20190412北陆青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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私设整个世界分为春夏秋冬四个部分,春冬不互通 北陆是冬的雅称,青阳为春,标题骗人西幻谢谢 相传,在遥远的极冬之地,有一位魔王。 他是天地间唯一的魔王,拥有毁天灭地的力量,以至于其他生灵听见他的名字就会颤栗,敬而远之。 名为1的魔王霸占了四分之一的世界——他拥有整个冬天。没有人会怪罪他,也没有人需要去怪罪他,毕竟,又有谁会喜欢冬天呢?人类小孩从小听着他的故事长大,他在故事中被赋予一个魔王应该拥有的一切:暴戾、傲慢、孤僻,与此同时也具有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正因此事,不入流的医书上会记载他的名字,备注主治小儿夜啼和熊孩子闹事。 1是一个很孤独的魔王,没有人敢拜访他,也没有人敢接近他。他一个人在偌大冰原间守着空旷冰堡,从未踏出过这里一步。王座上冷冷清清,1抬眸看向外面铅灰天色,在千百年来第一次出现一丝渴望。 去外面走走,或者永远留在他熟悉的平静里。 他是如此强大的魔王,怎么可能甘于一直固守在世间一隅呢?他信步走出大门,自被创造伊始,第一次尝试离开。 风雪仿佛没有尽头,1回头看向自己的脚印不多时便被掩埋,就仿佛他从未存在过。他不断前行,好像不知道什么是疲倦,也不曾感到丝毫寒冷。他从永冬之地的最北端一路向南游走,终于在某一天看见一株小草。 冬的天色本一直是阴沉的,1凝视前方,觉察到怪异——单色油画堆积而成的云层,在如泼墨点漆凝重间,拨下一缕贯穿天地金黄。雪地白到刺目,那抹镀金般翠绿也愈发清晰,倒映在本没有色彩的瞳孔中。 1踏着北风,走到那株草不远处停下。食指微动,蓝冰如树生长在雪地间,将那株连着根系托举到1面前。 那可真是株孱弱的草,在风中摇晃,仿佛下一瞬那脆弱的叶便会折断。光一路跟随它,略带赤色,在那株草上反射耀眼,像是点亮了寒冰冰冻多年的光。 那样令人惊心动魄的美在触及1的那一刹那破碎,仅留下一片草叶。那抹直射草的光消失,但在它消失的那一刻,已阴沉千年的云层终于散开缝隙,露出朦胧白光。这是神迹么?或许是,1将叶片虚虚拢在掌心,继续向前。 裸露漆黑岩石上方,地衣野蛮生长。极目远眺,席卷天地的风雪渐渐少了,黑白相间地表与身后对比,昭示着永冻即将结束。苔藓自红棕至碧绿,逐渐取代,直到雪松林在又一片冰雪后出现。那苍劲墨玉映着皑皑白雪,让1掌心生出几分暖意。 温暖,是什么感觉?纵使微小,也如细雨绵密不绝,流入心间,直至四肢百骸。 翡翠光团自指缝间流出,在1身前凝结。它好似有生命般呼吸,静默鼓动,凝结,最终凝为人形——只有1食指大的妖精。他透明翅翼像是碧玉裂开,微微振动,逐渐睁开黑曜石似的眸子。 分明是最为深邃颜色,在妖精脸上却像能够直接见底,透出纯真与无邪。 他抱住1手指,花瓣般嘴唇翕动,声音如同融化冰泉欢快:“你的手指和空气一样,”真冰,他眨眨眼,说:“您好,我叫0,是春的妖精。” 1不知如何应对,只是淡淡应了一声。 “您是谁?要去哪里呢?”0问到。 他询问时,眼睛好像在发光。1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揉揉眉间血红魔纹,良久才开口:“漠北······不知道。” “漠北?”0瞪大了眼:“就是那位冬的王吗?我真是太幸运了!那我就称您为大王吧。大王,如果您也不知道去哪里的话,请带上我一起去更远的地方吧,我们一起去看这个世界!” 他垂首,显得有些丧气:“我还从来没看过春天呢。” “那就去找。”1抬起另一只手想要抚摸他,最终想了想,还是缩回了手。 “真的吗!”0抬头看他,兴奋到头顶长出一朵白色小花:“太好了!您真是个好魔王!” 妖精的笑容总是带着魅惑气息,至少1觉得,自己被这个笑容给迷惑了,以至于带着这个毫无用处还喜欢惹事的妖精去往南方。 0的话真多,总在耳边响起。他们穿过松林,见到小鹿,松鼠在头上跳跃,抱着松果在林间穿梭。溪流涓涓流淌,0唱起古早歌谣,在这林间回荡。歌谣引得动物都探出头,好奇地看着两位从未见过的客人。 “那是什么歌?”1问。 “是春天的歌。”0缩在他手间御寒,哈出白色雾气。他不久又开始叽叽喳喳,1早已习惯安静,觉得聒噪。 “太吵。” “对不起……”0委屈巴巴地闭嘴,反而让1觉得不习惯了。他用冰凉指尖轻轻抵上0的发顶,看着妖精失落的样子,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闷葫芦总是不会说话的,好在话多者也难闭嘴。没过多久,嘁嘁喳喳的声音又烦到聒噪,1就当做没听见,偶尔回应一声。 他再也没有让0闭嘴,或许是因为知道没有用,又或许是别的原因。 “魔王,是魔王!”落叶随着人类手中物什掉落,在一如冬日铅灰天幕笼罩下,脚步声四起,其间尽是人们的慌乱与恐惧。这是人类的村庄,准确的说,是1到来的村庄。火把如龙自小径蜿蜒而出,映得1面色愈白。 0听说过,人类奉行“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而传说里的魔王收到特别的优待。可是为什么要这样?1从来没有杀过人啊? “大王,不如我和他们……” 1把他一把捉回袖中,紧抿嘴唇,那张脸上除开魔纹唯一淡红血色也褪得干净。其实,如果没有0,1绝不会来到人类村落。毕竟,他是魔王啊。神说,魔族会给人类带来灾祸,不是么? 千年难遇的雪灾席卷那个本属于秋日的村落,只有在外打猎的青壮年活了下来。他们抱着亲人的尸首哭泣,泪水凝结成冰。 0好几天没敢叽歪,他甚至不敢询问结局,只自手中长出一条柔韧而细长树枝,一点一点极小心地编成花环。花环上的花并不来自他自己,而是在尚未到达人类村庄时他请1采下的花,冰霜将它封作漂亮而另类的冰雕。 他真胆小,哪怕把编好的花环伴着青草送给1,都不敢开口说一句:“大王,我们回去吧,我不想继续了。” 1知道他想见到春天的样子,一个春的妖精没有见过春天怎么可以呢?而春天必须要从人族领地借道,于是1没有改变他的路线。 妖精悄悄抬头,正对上魔王没有温度的目光。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拿出那个花环捧到1面前:“大王,你看!” 刚刚那个近乎错觉的弧度,是微笑吗? 他们一路向南,走到了夏天。夏天太阳很大,直直照射到这片土地,让1不得不变出斗篷遮阳。夏季真热,热到0有一种错觉,觉得1都带上一点热度。分明1身上该白的地方还是很白,体温依旧带着凛冬气息。 气温太高了,0不得不尝试趴在1身上,蔫哒哒的翅翼都仿佛为这炎热烤化、烤软。相比之下,1身上很舒服,在夏天就像抱住了一块冰。 “没骨头?”1对他的行为冷哼一声。斗篷把他的蒙得严实,包括非人类才会有的尖长耳朵。他出于本能、发自内心厌恶夏日,恨不得直接把这里变成冰天雪地。不过,他不可以,因为有一只妖精会很因此难过。 尽管那只妖精那么脆弱,好像他稍微一用力就会死掉。 “大王你真好……”0忽略1的嘲讽,把发烫的手胆大包天地放在1脖颈,顺便整个妖精贴上去,像精灵族的蝶形颈饰。 “下来。”1面无表情地将他赶下去,勉强接受他坐在肩头。0很满意这个位置,像是与酷热隔开,独自处于适宜的小世界,不受到任何干扰。 走过这里时,尽管因为斗篷没有引起人类注意,0仍有一种莫名其妙被窥视的感觉,但是他懒得多想。1那么厉害,一定可以好好保护他,让人不敢不长眼的袭击。 在夏天1前进速度很快,从绿树成阴变作绿草如茵,百花齐放。一枚粉色花瓣落在1肩头,0接住它,似有所感,抬起对1而言小小的手指指向前方,笑着对1说:“大王,你看,是春!是春天到了!” 那是怎样的场面?本坐在魔王肩头的妖精挥动翅膀,所过之处,所有花朵争相开放,争妍斗艳。在其间留连的妖精身上闪烁彩虹般光彩,手臂稍一挥动,以他的身体为中心,洋洋洒洒起由花瓣变作的雨。 太阳慵懒洒下光辉,天地间溢满蜂蜜般金黄的色彩。花瓣是如此柔软、轻盈、色彩绚烂,泡在浓稠蜂蜜间,把从未见过这般景象,正呆在原地的魔王团团包裹住,为柔和春风裹挟着轻轻拂过。 最后,妖精在魔王额间魔纹处落下一个吻。 我刚刚做了什么?0维持那个姿势没有动弹,思考自己究竟如何放肆。谁料1礼尚往来,捏住他后颈把他拉下来,用冰凉的唇轻碰他的发顶。尽管1并没有说什么,0依然能够感受到他的喜悦。 他没有挣扎,伸出手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大王,这是我想送给你的······” “住口。” 精灵如曦金发映入眼帘,0亲眼看着方才温柔的春风化作箭矢,险些穿透1的胸膛。精灵对偷袭失败毫不意外,目光锁定那位刚刚被放开的妖精:“承先知命令,请允许我带您去往妖精之森。” 妖精毫不犹豫地摇头。 “看清了?”1开了金口,于是精灵也开始摇头。他手中凝出气流rou眼可见地凝聚成箭矢,飞快瞄准明显看轻他的魔王。 一切都在瞬息间发生,在阳光下反射着冰棱刺中精灵心脏的那一刹那,风也钻透1肩头。 那承载着森林的虹膜被冰霜封冻。 冬依旧是寂灭的冬,它的力量一旦在别的地方出现,便会带来死亡。1抬手使妖精陷入沉睡,没有看倒下的精灵,向北走去。他已经看够了,现在,他要抛下令他温暖到足以生出恐惧的,重新回到那片熟悉的寂寞间度日。 魔王血色如冰川,落处总会留下终年不化的雪花。 “消灭魔王!”爱好和平的精灵与被煽动的人类涌向冬的方向,但阻隔天地的冰墙拦住他们的去路。 那是怎样一堵墙?空气都因此而停滞,天上云层被阻隔,一面晴朗,一面已经见不到任何光线。有人尝试触碰,不久便变作一个精美冰雕,为无处可去的风吹散,化作白色烟尘。没有人再敢妄动,只是与墙后魔王单方面对峙,冷眼相对。 其实1隔着墙向外看不过是在莫名担心一个妖精罢了,眼见并没有任何妖精出现。他兴致缺缺,转身回到冰堡,表情行为在墙外看嘲讽无比。 那些“杀死魔王”的话语,与他没有丝毫关系。 春的南边有一个丛林,以幽暗昏惑形容也毫不夸张。没有任何生灵胆敢踏入其中,因为葱茏古木早已遮盖光明,就如锁住一切希望。0咬着苍白的唇毅然踏入森林,因为依据妖精传承记忆,穿过这片丛林,就将去到北陆。 这是纯黑的丛林,如同噩梦将小小妖精笼罩,以致他生出一种错觉——这片丛林将会成为他的墓地。 0是只身闯入,他跌跌撞撞,刚自沉睡间醒来便听说1被讨伐的消息。他没有做任何准备,连翅膀都不敢挥动,在这沉默死寂间、没有光明的黑暗里,全身上下再无一处完好。好疼啊,他想,自打见到这个世界就有一个人会别扭地护住他隔离一切危险,这还是他第一次受伤。那个明明举手投足就能毁灭一切的人,却小心护住一个并没有什么作用还总要麻烦他的妖精。 我见到了春天,0想。 现在,他想见到那个帮他看见春天的人。 凛冬雪地里出现一个妖精,他如奇迹般自北边来到这里,尽管看上去奄奄一息,仿佛下一秒呼吸就会断绝。那双饱含生机的翅翼在暴雪间冻得坏死,好像只需一缕清风就能令它们碎裂。索性风无法过来,风自南向北吹,而那堵冰墙阻碍了它。北边只有能将他压垮、没有尽头的雪,将头发都染作白色。 每一步都如此艰难,但0依旧坚定前进着,直到伤口寒冷渗入骨髓。他无力倒在雪地里,直到看见一双他熟悉的,没有温度的手。 “你不能死。”1的语气近乎呢喃,他把妖精捧在手心,如鸦羽睫毛结着冰霜,有如泪滴:“你不能死。” “大王,你知道吗?我……我自打出生就在冬的国度……没有人帮我离开那里。是你把我带走,让我看见梦里的春天的……” 妖精小小的手触上1面颊:“大王,你不要伤心……我知道我很吵,就……就最后一次了。我其实特别开心……我居然,真的……看见了,我好开心……” 我看见了春天,也看见了你。 那一天,雪停了。 魔王自极北向南方走去。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往南方,但是他可以确定,他再也不想回到北方。冰墙如天幕阻隔他与温暖的联系,尽管那头生灵太过于聒噪,甚至想要取走他的性命,但他无所谓了。 只是他骤然停下了脚步。 冰天雪地间,一株草为墙折射的暖光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