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周而复始的起点（正文完）

    方圆毕业后找了一份时间很是奇异的工作，一言以蔽之是别人上班她休假、别人休假她上班的类型，而考虑到何与会有一个月圣诞节假期，二人最终敲定，方圆飞一趟美国陪何与过节，当然，此行最重要的一件事是去登记结婚。

    为你我用了半年的积蓄/漂洋过海地来看你/为了这次相聚/我连见面时的呼吸/都曾反复练习……

    当走到首都机场T3航站楼的浑天仪前，方圆耳机里正好随机播放到这首歌。她笑了笑，调高了些音量，一步一步奔赴她的未来。

    ……

    登记当天下起了绵绵细雨，她和她没有伞，但下车之后还需要步行几十米才能到市政厅大门。

    “要不我去买把伞？”“不用。”方圆一笑，随即一手提起裙摆，另一手牵过何与，拉着她拔腿便往市政厅跑去。

    宽敞的柏油马路上早已积起薄薄一层雨水，倒映出行人步履匆匆。雨不大，仅仅是像棉花一样裹住每个过路人。方圆和何与每跑一步，脚底带起点点晶莹而欢快的水珠。

    “你的鞋踩水会坏掉的！”何与嗔怪道，但仍是被方圆牵在身后跑着。

    “鞋子就是用来穿的啊！”方圆在雨中放声大笑，她低头看见如镜般的积水泛起淡淡涟漪，倒映出身后的她最灿烂的笑颜。

    “你要真的心疼我的鞋，就跟我一起跑快一些！”她一边跑一边回头，正正对上何与含情的双眼。

    进了门后，两人都气喘吁吁。

    “来，擦擦。”方圆掏出了纸巾。

    “我给你擦。”何与接过，展开其中一张，仔细地擦拭起方圆的额头和脸颊。

    “你轻点……我的妆花了好长时间弄的。”方圆一动也不敢动，嘟着嘴小声说。

    “我知道！你的妆最宝贝了，放心，你怎样都很好看。”何与宠溺地笑。

    “我也给你擦擦。”方圆看见何与的墨蓝色天鹅绒西服上也粘上了些许水气，她拿起纸巾仔细拭过她的肩、衣领、袖口。擦着擦着，她甜甜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何与垂眸问，不忘将方圆耳边的鬓发也理了理，挂在耳后。

    “就觉得很开心。”方圆抬眼望向她，眉眼弯弯的样子一如初见。

    “傻，我也很开心。”何与微微低头，用鼻尖轻轻地刮了刮她的鼻尖。

    在百无聊赖地等待叫号时，方圆正坐着低头摆弄着叫号条发呆。再一抬头，只见着何与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小束纯白色的捧花。

    “喏，你拿着。我看别的新娘手上都捧着这个，你也要有。”何与站在方圆身前，略一弯腰，不容拒绝地将捧花塞到她手里。

    “嘿嘿，谢谢老婆！”方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弯弯的线。

    市政厅的窗口负责登记，旁边另有一个小房间像是一个小型教堂，神父站在台前正中央，正为有需要的新人免费举办仪式。

    方圆和何与手牵手站在外间排队，不时忐忑地探头探脑偷看内间的情形。每场仪式不过短短几分钟，很快便要轮到她们入场。

    上一对新人和他们的亲友正往外走，见着方圆和何与两个小姑娘手牵着手、脸上洋溢着欣喜而幸福的微笑，下一秒对上他们的目光又满是羡慕和祝福。

    那对新人的亲友团中一位头发花白的年长女士抬步走到方圆和何与的面前，依次拥抱了她们，方圆听见那位女士在自己耳边轻声说：“你很漂亮，祝你们幸福。”

    她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如此自然地接受来自陌生人的拥抱，那人臂间的温度和真挚的祝福，亲密得就像是自家长辈。

    她一时间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只是怔怔地望着那人。待回过神来时，那人早已松开怀抱向远处走去，还不忘回头朝她们挥手。

    方圆笑着挥舞着手中的捧花，她感觉自己的眼眶里应是兜满了泪，在那一瞬间她突然明白了《圣经》中的那句经文——

    「如今，这世上常存的有信，有望，有爱，这三样，其中，最大的是爱。」

    “我们该进去了。”何与温柔地揽过方圆的腰，低头亲了亲她的发。

    “好。”方圆紧紧握住何与的手。

    ……

    其实，神父到底说了什么，那段结婚誓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方圆并不十分清楚，她只知道自己脑中一片嗡鸣，在那几分钟里甚至无法处理任何文字和声音讯息。

    她只是望着眼前的人以及站在何与身后的导师，那是她们的证婚人。

    她有些紧张，害怕自己会不会因为不懂西式仪式的步骤而闹出什么笑话。身前的何与似是看出了她的慌乱，用嘴型对方圆说：“别怕，跟着我。”她的唇一张一合，吐露出的是最让她安心的话语。

    誓词的最后是在电视剧里上演过多次的问句，那个一般疑问句。

    她听见何与说：“I   do.”

    “I   do.”

    -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