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先生

    黎乘風在深夜的車流裡穿梭，腦中不斷盤算著幾天後酒會的所有細節。窗外閃過一道道霓虹，而他的思緒卻如刀鋒般犀利：“若那位盛華建設董事真是   Rita   以前的金主，勢必也會插手此事。與其等到酒會上被動撞上，不如先下手為強，探探對方底牌。”

    他知道，商場之道講究先發制人，尤其在金權鬥爭裡，誰掌握資訊優勢，誰就能一步步侵蝕對手。於是，他將車駛往一處高級商辦大樓。據他向人打聽，這位傳聞中的董事在這棟大樓某層設置了私人辦公室，平時作風相當低調，幾乎不接受訪客。若想取得聯繫，就得走非常手段。

    次日午後，台北市中心依舊車水馬龍。黎乘風換上一身簡潔的深色西裝，臉上戴著一副平光眼鏡，看起來如同一位剛出社會的金融新人。他走進大樓的大廳，抬頭看向電梯前那道冰冷的鋼牆，上面各公司與樓層分布清晰可見。「盛華建設」的名字不在公開名錄上，但黎乘風查到該董事透過一間私密投資公司租下了   25   樓的一整個樓層。

    穿過重重門禁，他先是與前台女秘書周旋，亮出一張名片，聲稱自己是「某某風投顧問公司」人員，有意洽談商業合作。女秘書狐疑地上下打量他，詢問了幾句後，還是不放心讓他直接見董事，只說明董事行程已排滿，讓他先留下聯絡方式。

    黎乘風猜到對方肯定不願隨便放行，但他也沒打算靠「正門」闖入。他禮貌地與秘書周旋幾句，客氣地遞上名片後離開。只是走出那層辦公室時，他不慌不忙地用餘光瞥見，離電梯不遠處還有一扇側門。門上無任何招牌，卻裝著感應鎖，顯然連到該層更深處。“這裡八成就是董事的私人空間。”   他心想。

    為了避免打草驚蛇，他決定先行撤退，回到大樓一樓。剛走出旋轉門，就聽見手機震動。他看一眼，發現竟是一個陌生號碼傳來的訊息：

    「黎先生，聽說你來找我？呵，有意思。後天酒會上或許我們會碰面，不如到時再聊？」

    短信末尾署名：「盛華·莫先生」

    黎乘風瞇起眼：“莫先生……看來這位董事對我的行動了如指掌。”   他看向身後那座冰冷大樓，心底生出一絲冷笑。對方的情報網果然厲害，連自己只是在前台閒晃幾分鐘都被掌握。既然董事已經放出話來，後天的酒會可能真是一場角力。

    他略作思考，回覆了簡短一句：

    「期待與您面對面交流。但我也不介意更早見面。」

    過了十幾分鐘，那頭簡短回道：

    「酒會現場，見機行事。」

    黎乘風無奈地攤開手。對方顯然不打算提前會談，而是想把所有戲碼留在酒會當晚。“也罷，就讓我看看盛華建設能耍什麼花樣。”   他吹了聲口哨，轉身走向街邊停著的車。

    與此同時，Rita   正與某位神祕人士通話。她坐在自家客廳的落地窗前，一邊看著市景，一邊用低沉的聲音在通話：「……我需要你幫忙看看狀況。那個姓黎的男人，他手裡有我一些不想被曝光的證據，還想讓我在酒會上替他站台。你能不能先派人暗中盯著他，或者……給我找個退路？」

    電話那端聲音聽不出情緒，只淡淡表示會視情況提供必要協助，但也提醒   Rita：“你得留些後手。如果真想擺脫他，就不要被金錢與慾望蒙蔽雙眼。”

    Rita深吸一口氣。「我明白。只是現在我暫時無法撼動他，至少得等到酒會之後，看他能不能滿足那些投資人的胃口。屆時，如果他出了岔子，我自然會找機會讓他跌落谷底。」

    通話結束，她靠在窗邊，靜靜凝望繁華街景。每次想起黎乘風那雙帶著強烈侵略性的眼睛，便令她又恨又愛：恨的是被他掌控，愛的是那份危險刺激令她欲罷不能。可若為了自由，或許就得犧牲一些金錢與名聲……這道抉擇題令她無比掙扎。

    酒會前夕，黎乘風為了完成最後的保險，與律師和幾名親信相約在某家氣氛隱密的日式居酒屋。他特意選擇這種僻靜之處，一來可以暫避人耳目，二來和手下們討論一些見不得光的計畫。

    隔著木質屏風，他與那名律師低聲商談：「如果盛華那位董事真的要把   Rita   搶回去，或者在酒會上放出陰招，我該怎麼應對？」

    律師抽了一口啤酒泡沫，略作思索：「合約方面，你可以先在酒會結束後馬上擺出文件，讓   Rita   簽下更嚴苛的綁定條款。前提是，你必須先掌握她的『財務需求』和她的合約衝突點。只要讓她知道，一旦不簽，她隨時可能破產或惹上官司，她自然就得配合。」

    黎乘風點點頭，「所以關鍵還是要在酒會上，我能不能拿到更多錢、更多人脈背書。只要投資人見到   Rita   的實力和熱度，就會更願意砸錢。」他緩緩抬頭，看向坐在一旁的親信。「你那邊查到什麼沒有？那位盛華董事莫先生——背後還有誰給他撐腰嗎？」

    那親信咽了口唾沫，將手機裡的一些訊息展示給黎乘風看：「莫先生是盛華建設的資深董事之一，聽說與黑道、地方派系都有些往來。他不只投資建設，也把錢放進娛樂圈裡，經常扶持年輕貌美的網紅或藝人。Rita   恐怕不過是他其中一個『投資項目』。像她這樣想要迅速上位的人，多半都被莫先生『照顧』過。」

    「所以他們之間或許真有金錢糾葛，甚至情感糾纏。難怪   Rita   一直不敢直接跟我撕破臉。」黎乘風冷笑，「有意思。若莫先生真有心把她奪回去，我就要看看，他能給她多少誘因？他敢不敢當眾宣布某種排他合作？」

    律師沉吟片刻：「你要不要先和莫先生交好，談攜手共贏？如果能讓莫先生投資你的節目，也許能在多方勢力裡取得更強地位。」

    黎乘風聞言，眉頭微皺：「合作？呵，我並非不能考慮，但那得看誰能佔上風。若他只想把   Rita   重新握在手裡，然後順勢把我的節目也變成他後院的產物，我可沒興趣給人打工。」

    此時店家端上幾碟生魚片與烤魚，黎乘風一邊用筷子夾起刺身入口，一邊冷靜地思考對策：“好，就先看他酒會上怎麼出招。若他有意合作，我可以假意聯手；若他想壓我，那就別怪我用非常手段。”

    那股鮮味在舌尖回蕩，他像品味獵物的血腥滋味，嘴角帶著一絲陰狠。“Rita，只要能讓我更快登頂，不管妳背後有誰，我都會一併收拾。”

    酒會前一晚，黎乘風在工作室裡檢查了最後的流程表，確保彩排人員、攝影組都已就緒。他坐在落地窗前，夜景閃爍如海。思緒翻滾之時，手機忽然震動，來了條訊息。點開一看，是   Rita   發來的：

    「明天我會準時到場。想跟你確認一下，我該在什麼時段現身、以什麼姿態配合你。」

    黎乘風勾起嘴角，指尖在螢幕上快速打字：

    「妳會有一個最盛大的出場。其他細節，到了現場再說。」

    想了想，他再補上一句：

    「別給我搞小動作，不然我就讓妳在眾人面前出醜。」

    過了一會兒，Rita   只回了個冷淡的貼圖，然後沒有再說話。黎乘風輕笑：她心裡肯定一肚子不甘，卻又無可奈何。他並非完全不擔心   Rita   突然反水，但他握著她的把柄，且相信她也想在酒會上爭取更高利益。雙方各懷鬼胎，誰也不會在此時先行爆炸。

    隔天傍晚，華燈初上。酒會舉辦於一間五星級酒店的頂樓宴會廳，面積寬敞，水晶吊燈與大理石地板盡顯奢華。來自金融圈、建設圈及各大企業的貴賓陸續抵達。林先生是這場酒會的主要發起人，他站在門口親自迎接，一邊與熟識寒暄，一邊等著黎乘風與   Rita   的到來。

    一身深藍修身西裝的黎乘風，踩著皮鞋走進會場時，便瞬間引起了周遭幾位投資人的注意。有人小聲笑說：「聽說這位很能搞話題，連林先生都投資他。」   也有人好奇地四下張望：「不是說有個性感網紅一起來嗎？」

    黎乘風微笑著與林先生寒暄，交換名片。他看得出林先生臉上寫著期待：“你的大招在哪？Rita   呢？”   但黎乘風只淡淡地回：「她稍後就到。我安排了特別出場，肯定不會讓各位失望。」

    說罷，他放眼掃向會場。果然，角落處坐著一位氣場深沉的中年男人，西裝筆挺，旁邊跟著兩名黑衣保鏢。他身邊圍著幾名商界人士，似乎都在向他敬酒。黎乘風望過去時，正好對方也一抬眼，四目相接。

    中年男人嘴角微揚，端起酒杯向黎乘風示意，神色中帶著一絲挑釁與從容。“莫先生。”   黎乘風心想：“果然來了。”   他也不閃避，大步朝對方走去。

    兩人隔著幾步距離，互相打量。莫先生頷首道：「你就是黎乘風吧？久仰大名。林先生最近時常提起你，說你有個不錯的網路節目計劃。」

    黎乘風維持微笑：「您就是盛華建設莫董事，幸會。最近也常聽到您在投資圈的事蹟，佩服得很。」

    莫先生輕抿一口紅酒，不疾不徐：「聽說……你手底下的那位年輕女孩，也挺有潛力。下次若有機會，我也想跟她有更深入的合作。不知道你方不方便讓她到我這邊——」他故意頓了頓，語帶試探。

    黎乘風立刻明白對方想暗示：「把   Rita   讓給我」，卻偽裝在商業合作的外交言辭裡。他挑眉笑道：「Rita   是我的主要合作夥伴，目前我們正要在節目上進行更深度綁定。若莫董事有興趣，或許咱們可以談談聯手投資，讓節目規模更大。」

    莫先生聽出弦外之音，輕笑一聲：「那要看你的條件，能不能讓我也有興趣。」他把玩著酒杯，好似一頭不急著撲向獵物的老虎。

    兩人都不急著攤牌，更像是在互試深淺。就在這時，舞台前方傳來音樂預告聲，象徵著今晚酒會的開場秀即將登場。林先生和主持人一同站上台，正要宣布一段簡短的致詞與節目揭幕。黎乘風和莫先生四目交會，莫先生突然湊近，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說：「希望你那位女孩，真有讓我感到『驚艷』的本事，否則……我或許懶得繼續浪費時間。」

    黎乘風微微一笑，聲音低到幾乎是嘶啞：「放心，她可不止是『驚艷』，還相當順從我的規則。我等下會讓你看看——誰才是能滿足她的人。」

    莫先生聽到這句，眼神中閃過一抹冷冽，似乎對黎乘風的狂妄有些不悅。然而他並未馬上發作，只是收回目光，走回自己座位上，繼續與其他商界朋友閒聊。

    黎乘風站在台下，握拳在心裡暗自盤算：“雖然還不知莫先生真正的底牌是什麼，但我絕不會在這場對決裡退讓一步。Rita，也該現身了。”

    話音未落，主辦方宣布晚宴正式開始。柔和的燈光在會場四處流轉，林先生在簡短致詞後微笑道：「接下來，讓我們欣賞一位神祕嘉賓的亮相。我相信她能為今晚增添意想不到的色彩……」

    瞬間，場內燈光一暗，伴隨低沉的節奏音樂響起。眾人目光集中在舞台口。黎乘風挺直腰桿，等待那一抹熟悉的嬌影出現。

    “來吧，Rita。”   他心中暗語。“給這群老狐狸們一場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