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水日常

    【1】事后清晨

    孙策早上醒过来的时候，周瑜正侧躺在他身边捏着他的一节小臂把玩，长长的红色发带在裸露的手臂上缠绕了好几圈。孙策略微支起身子捏了捏周瑜的拇指，嗔怨道：“我现在都觉得腰疼呢。”

    周瑜便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周瑜说，“只是觉得你现在的样子就特别可爱。”

    孙策垂着眼睫，清晨的皮肤白里透红，头发丝柔软地落在脸颊侧。惺忪的睡意和尚稚的年纪淡去了他过去锋利凌厉的漂亮，陷在床榻上居然像一只温顺的猫咪。

    猫咪又咕噜噜地爬起来，把周瑜放倒，压到他身上，笑道：“周公瑾今日怎会日上三竿了还在床榻之上呢？”

    孙策的衣襟还敞开着，红红的乳尖花骨朵一样地缀着。周瑜哑然失笑，又觉得眼前的人像一只娇俏又勾人的小狐狸，他给小狐狸整理好衣襟：“不要闹，大早上的我怕你身体招架不住。”

    孙策的胳膊从袖口里伸出来，因为肤白，上面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他嚷嚷着说：“你看，我这胳膊还怎么见人？总不能打架的时候把手揣着吧？多丢人啊！”

    “丢人什么？”周瑜心满意足地说，“有人问我你便说是周郎伤的你，我替你背了这个锅丢这个脸就是了。”他想了想，又不动声色地补充了一句：“最好多去你弟弟那里晃悠晃悠。”

    孙策一听到弟弟，气势当即就软了下来，耳朵尖都微微泛着红，昨晚周瑜的话好像又响在耳侧。

    “孙权亲过你这里吗？”

    “你在被你弟弟cao的时候也会上下都流水吗？”

    “让我轻点？怎么，孙权很轻吗。”

    “我恨不得你的每一块皮rou都姓周。”

    ……

    “那哪能呢。”孙策说，“我得说这是周公瑾的标注，表面我的一身皮rou都是属于他的而已。”

    周瑜一只手伸到孙策脖子后面，一使劲让自己与他鼻尖相碰，两个人温热的气息都扑在了对方的脸上。孙/策想主动去亲周瑜，谁知周瑜竟然微微别开了脸，轻声问道：“所以我是二手买家吗？”

    孙策无奈地叹了口气：大好的日子何必提起孙权那个熊孩子？他与周瑜靠的太近，以至于周瑜的睫毛在他眼里都根根分明。他捧起周瑜的脸，又凶又猛地亲下去，周瑜二话不说立刻回应，两个人滚作了一团。

    “你给我生个孩子吧。”周瑜说。

    孙策想告诉他忘川不会有孩子，他也不知道有没有生育的能力，可是话到嘴边只剩下一个“好”字。就像他们每一次缔约一样。

    【2】俏周郎戏孙郎有孕

    孙策略显迷茫的瞳孔缓缓放大，不可思议的右手慢慢抚上了自己的小腹，目光顺着一寸一寸往下挪——似乎原本紧实的腹肌现在在掌心处真是软软的触感。他困惑不解地抬眼，正好对上了周瑜一双似笑非笑的眼眸，急忙慌慌张张道：“公瑾莫不是哄我？忘川此处……怎可能能生子？”

    他迷惑又慌张的样子，像极了一只怀了身孕准备懒洋洋休憩又被打扰后挥着爪子想要挠人的猫咪。周瑜轻咳了几声，正色道：“我好端端的骗你做甚？自然是问过使君的。我可是很期待你给我生一窝小兔子的。”

    孙策不说话了，恍惚间好像确实觉得肚子里有个恬然安睡的小生命现在被惊醒了正在挥舞着小拳头与他置气。他这样想着，一会儿抬头看看周瑜，一会儿又低头看着自己的腹部，说话也结巴起来：“这……这……”

    周瑜直接打断了他，故作不满道：“怎么了，伯/符是不愿意吗？”然后又长长地叹了口气，“只可怜我相思十载，盼来的相逢，故人却是此般态度。哎！这可是真的令人伤心呢！”

    “我自然不是那个意思！”他立即拔高了声音，“我只是……”

    “只是什么？”周瑜眯了眯眼，逼视他。

    孙策在脑海里默默想象着孩子在自己的肚子里一点点长大的画面，想着想着没来由得一阵干呕。周瑜见了，立刻说：“你看，这就开始孕吐了。”

    孙策低下了头，把刚刚剩下的半句话咽回了肚子：我只是……不知道这个孩子是孙权那个臭小子的还是你的而已。他自然不敢把这句话当着周瑜的面说出来。

    周瑜也不再逗他，起身伸手把他的头发揉乱，靠近他的耳朵将每一个字都咬得十分郑重　：“好、好、养、胎。”

    午后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来，醺得整个人都懒洋洋的如同染上了轻微的醉意。孙策一个人坐在榻上，宽敞的屋舍内只有他一个人显得分外寂寞，他只是安静地垂着脑袋，用手指轻轻戳着自己的肚子，一指下去皮rou就微微陷进去，然后他莫名感受到一点轻微的筋挛，肚子里好像真的有个小动物在表示不满了。

    孩子是会像我一点还是会更像公瑾一点呢？他乱七八糟地想着，又觉得既然是自己生的第一个孩子应该像周瑜更好，周瑜眉目秀美　，是女儿的话如果像他一定是端庄美丽的名门闺秀，如果以后再生个男孩，再像自己更好……

    他被自己要给周瑜再生一个的念头吓了一跳。

    突然，他又想到万一这个孩子真的是孙权的怎么办，孙权的个人特征可真是太明显了，这要是生下来了怎么掩饰得住。也不知道那一双碧绿色的猫眼睛遗不遗传，只可惜自己死的太早也不知道孙权的子女究竟长什么样子……

    他又赶紧把这个可怕的念头抛诸脑后：一定是周公瑾的，近亲哪有那么容易怀上，哥哥给弟弟生孩子，想想就闹心，忘川也不会允许的吧。

    想起弟弟，他又想到孙/权之前对自己说的生一窝小老虎这种混账话，在忘川生的不会真的不是人是动物吧？那自己会生出什么呢？生小猫好像也不错？只是万一生了一窝怕是自己的门槛要被陆务观踩烂了，话说陆务观那么多猫不会也都是自己生的吧？

    察觉到自己越想越远了，孙策又赶紧把自己的思维拉了回来。又想到自己以后若是陪使君出征挺着个肚子倒也是蛮尴尬的，等显怀了得去跟使君请假，想必使君也是能理解的。只是可惜了自己的腹肌了，到时候练回来还是得需要一段时间的。

    越想越觉得苦恼了……

    但是如果是周公瑾的种，好像也有点值得？他这样想着，食指在小腹上轻轻柔柔地画了个圈。好像下一秒就会有小猫咪探头出来了，又记得周瑜让他生小兔子，这么一想又开始觉得肚子里有一群小兔子在挤作一团了。

    周瑜走进来的时候一把攥住了他的手腕，哑然失笑：“怎么，原来你是这么期待我们的孩子么？”孙策借力将周/瑜往下一拽，逼着周瑜弯了腰，小声说：“你来听听看，能不能听到宝宝的心跳声？”

    耳朵蹭在腹部薄薄的衣料上，自然是没有一点声音的。周瑜拼命忍住笑意，一本正经地说：“宝宝这才多大，哪里能听得到心跳？倒是你，下午与你说的时候你还满脸抗拒，方才不过几个时辰，便转了态度了。”

    孙策当即拊掌大笑：“周郎莫不是低估自己的魅力了！”

    他笑意盈盈着，一双明媚的眼睛潋滟着春色，面颊微红，看上去如若少女。

    如果真的能有个孩子就好了。周瑜叹气。

    【3】一次普通的普雷

    孙策坐在周瑜的身前，腰被周瑜从身后虚虚地搂住。周瑜很安静，也不同他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将自己的下巴搁在孙策的肩膀上，发丝扫过耳朵，有点痒痒的。

    自从确定了关系后，周瑜总是有意无意地表现出对孙策的依赖感，有些时候甚至像猫一样粘人，与他过去的模样姿态完全大相径庭。好像这样就可以把怀里这个烈焰焚花一样的人一直锁在自己的怀里，就永远不会有失去和别离了。哪怕孙策常常哄他说，在忘川就是长长久久的，他们是会要一起走过很长很长的时光，周瑜还是不置可否地微微摇着头，很倔强地，也不知道在坚持的是心中的哪个信念。

    孙策将手指插进周瑜的长发里，瀑布一样的墨丝在他的指缝里缓缓流淌。他的内衫已经被脱掉，与外衣一起堆在了臂弯处，露着光洁莹白的肩头。周瑜感受到怀里的人在摸索他的头发，慢慢睁开了眼睛，张嘴就在孙策肩上咬了一小口。孙/策委屈地皱了皱眉头，然后说：“你看，我这不是一直都在么？我就是实体的、实心的、真实的存在呀。”

    周瑜依旧缄口不言，双手从孙策的腰部开始一点点地往上挪。他的十指素白如脂玉，手指的温度也是偏低，像夹着雪气的风从孙策的每一寸皮肤上吹过。手摸到乳尖的时候，周瑜松开了右手，取下了孙策发上的发冠、红球，将他半长的头发放了下来，最后又解开了那条长长的红色的发带。

    他的动作很轻很慢，孙策既不反抗也不催促，就像个乖巧漂亮的布娃娃任凭他摆弄。将这些饰品取下后，周瑜将他掰了过来，两个人就面对面坐着。距离很近，近得都能看得见对方瞳仁里的自己。

    两双眼睛是两种完全不同的风采，但是皆是漂亮明媚。孙策的眼睛更圆一些，瞳孔大而漆黑，就像是落到水中的一滴墨。眼尾略微上挑一些，这就削弱了原本圆眼所带来的天真稚气感，燃起了蓬勃锋利的少年气息。周瑜的眼睛则更类似于丹凤眼，只是眸色要浅一些，加之温润的性格常常让这双眼睛显得春波潋滟，丹凤眼与生俱来的凌厉感在他身上是很少能看见的。

    孙策有时候也不知道周瑜的情趣怎么如此奇怪，明明自己向来对他是予取予求，他还是很喜欢用发带捆自己的手腕，导致自己被其他名士拽住发带尾端的时候，脑子里的荒yin景象会让他立刻红了脸。他看见周瑜又抓着那根发带，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然后乖乖地将双手合拢在一起，递给周瑜。

    周瑜记得，孙策从小就很白，及冠后常年奔波打仗，偶尔会晒得黑一点儿，但是一个冬天过去很快就白回来了。这种晒不黑的体质让很多人都很羡慕。现在的孙策，皮肤比二十多岁要细腻白嫩得多，红绳一圈一圈缠上去就会在皮肤上留下粉红的痕迹。“那个样子真的非常可爱。”周瑜想着。

    在孙策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周瑜从袖管里取出了一捆红丝绳，然后截取了一段，缠绕在他的一只手腕上，最后打了一个蝴蝶结。接着孙策又目瞪口呆地看着周瑜又截取了一段，缠绕在他的另一只手腕上，同样打了个蝴蝶结。他的衣服全部被褪去，他能感受到周瑜也极力忍耐着欲望，但是依旧一丝不苟地在他臂弯处、脚踝处、大腿处、脖子上缠上红绳，并绑好了蝴蝶结。动作神情认真虔诚得像是在打包一件最珍贵的礼物。

    “你要不要直接点……”孙策感觉自己被他晾着都快要滴水了，但是看到周瑜认真执拗的模样，没来由得就觉得公瑾这个样子真真是非常可爱了，硬生生将催促的话咽了下去。

    周瑜抬眼自己端详了一会儿，又转到孙/策身后，将孙策的头发松松地挽住，然后在发上挂了一串小铃铛，孙策稍微一仰头就听到了清脆的叮铃铃的声音。周瑜这才满意地一把将孙策推倒，抓着他的肩膀深吻。孙策猝不及防，伸出绑了红绳的手扶住周瑜的肩背，毫不犹豫地回应着。唇齿之间相触相抵，旖旎出最动情的春光。似乎是为了如周瑜所愿，他今晚连指节处都泛红得明显，盈盈可爱。

    孙策的双腿洁白而修长，在黑夜里几乎是闪着莹莹的白光。这双腿此刻正搭在周瑜的身上，就像是对着他的瞄准的弓弩而缴械投降的士兵的双臂。周瑜也很白，与孙策的白不同，他是类雪的白，即使染上了情欲也显得清冷而素净。江东小霸王在外如同灼灼烈焰，可是只有周瑜知道他就像水做的，一触碰到敏感点眼泪就会失控般簌簌地任性流下。周瑜觉得自己好像正在培育一朵花，这朵花还未曾经过风雨，现在却愿意为了他徐徐盛放。他窥见了层层花瓣保护住的娇嫩的花蕊，小心翼翼地为它灌入最炙热的爱怜。他交与他全部的信任以及无限的纵容，他要还给他最激烈的爱痕。

    “你在这个时候总是爱哭。”周瑜笑着去揩孙策眼角的湿渍　，他突然觉得孙策就像一颗饱满的水蜜桃，稍微一咬开丰润的汁水就顺着滴滴答答地往下淌。

    孙策透着一层水光看着周瑜精致秀美微微泛红的脸孔，笑道：“我都让你干了，你就让让我行不行？不要总是如此伶牙俐齿！”

    周瑜将头埋在他的颈窝里，又不说话了，过了一会儿抬起头咬了咬他的耳垂。他觉得孙策的耳垂也很好看，如果能打个耳洞，戴一些长长的垂下来的流苏珠链，一动起来就甩来甩去，想想就觉得很可爱。孙策当然不知道他产生的这些想法，他只是龇了龇牙露出自己的一对小虎牙，似乎想告诉周瑜自己的牙齿更加锋利一样……

    “再来一次吧。”周瑜呢喃了一句，尾音稍稍上扬竟有一点撒娇的意味。

    孙策觉得自己可能天生就没有拒绝周公瑾的能力，周公瑾也很不客气地将他拦腰抱起带到了门口——门已经锁好了。他面对着门，跪坐在地上，周瑜从身后抓住他的两只手腕，压到门上。紧接着，他跪着的双腿被打开，周瑜跪进了他的两腿间，逼他跪坐在身上，他很快就感受到，身后有坚硬温热的东西顶了进来。天气并不冷，但地板上终究还是很冰的，孙策慌忙往后退，但双手被钳住动弹不得，只感到身后周瑜的胸膛把他牢牢箍在门上了。

    房间里没有点灯，但是这个方寸天地内并不是完全浓稠的黑色。周瑜在蒙昧的夜色里中向身下的人征讨着快感，像刀割般凌厉又像水果蛋糕般软甜的快感。他好似坠落在温柔乡里，四方有水流冲过他的四肢形骸，一阵一阵酥麻感就传遍了全身。但还不够，他身体里仿佛燃着一团烈火，生生不息愈燃愈烈，恨不得喷薄出来能与身下人烧作一团。

    孙策觉得自己仿佛再度被撕裂开，眼泪又止不住地涌出来，淌到下巴上凝成水珠，又缓缓滴落，落在地板上形成了一滩小小的水渍。他的肩膀在不停地发颤，嘴里的喘息压抑不住细细地冒出来，浑身像是从水里打捞出来的一样。他的战栗不已被头发上的铃铛放大，清脆的铃声环绕不歇。周瑜从身后钳住了他的下巴，轻喘着告诉他：“伯符可不要叫得太大声哦。你现在与走廊仅一门之隔，万一有夜游者可是很容易就被听去了。”

    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就在门外响了起来，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孙将军可入睡了？我似乎隐隐约约听到有动静，貌似还有铃铛的声音？”使君一边问着一边敲着门。

    而孙策此刻正被按在门上，这一敲连带着他本人一起颤动，铃铛又当当当地想了起来。孙策咬紧了嘴唇，生怕yin靡的喘息声从嘴角漏了出来——两个人隔着仅仅是一道薄薄的门。周瑜有意戏弄他，故意又顶了顶，然后在耳边用气音呼出了两个字：“说、话。”

    孙策的十指弯曲，就像要抠进门里了一样。他调整了半天，方才用哑了一半的嗓子尝试着极其心平气和地说道：“无……无事，本将军早已歇下了。做了……做了噩梦而已，实在疲惫，便不接待使君了。”

    听到使君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后，周瑜松开了孙策的手腕，环住他的腰，调戏着他胸前的红点。孙策现在的模样在他眼里简直不要太可爱，脸颊红红眼圈红红，每个关节处系着红绳，红绳附近的皮rou也是红红的。

    两个人温存了一会儿，孙策手臂向后勾住了周瑜的脖子，回头凑到周瑜的耳边。

    “周公瑾，”他说，“我好像比我自己认为的还要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