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机场（下）

    梁晟站在原处，不敢有半点的动作。

    直到方芸检票进了机场，他才回过神来，方远转身的瞬间，他下意识地躲开了。

    明明是他们的错，梁晟却觉得自己就像是个小偷，偷走了原本属于方远的感情。

    返程的飞机他买在了下午，回家的路上，他总是会想起方芸走出两步又突然转身扑到方远怀里的样子，她哭了，仰起头亲吻他。

    挥之不去的画面，让人觉得疼痛，也让人觉得崩溃。

    *

    梁晟晚上才到家，微信里方芸问了两遍今天回不回家，他都没有回复。

    在地库里，他点开方芸的微信，发现她今日新增了条动态。

    ——春天来了~

    配图是她的自拍照。

    她很久没有发动态了，她说体制内的人要学着稳重。

    他手指缩放着图片，试图从图片里找寻到那个人的影子，他看着那黄色的用油菜花编知的花环，嘴角勾了下，心底自嘲，她的小心思，真的从没有变过。

    雪天，她没发跟他的照片，只是发了张他为她堆砌的雪人，然后发了朋友圈——

    “冬天好浪漫呀~”

    那是她第一次出现在她的朋友圈里，没有他的照片，但是他们共同的好友，都在祝福。

    他想翻看她过去的朋友圈，她设置了权限，仅三天可见。

    他靠在车座椅上，抬头望车天花，好半晌，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

    梁晟深吸了口气，整理好情绪，拉开车门上了楼。

    刚进门，嗅到了饭菜的香味，他在换鞋，方芸听到动静，脸上露出喜悦：“我给你发好多消息你都没有回，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

    梁晟望着她漂亮干净的脸庞，脑中浮现她对着方远那种缱绻的眼神，脸上没有过多的情绪，弯下腰，稀疏平常的语气说：“高速上开车不方便看手机，做的什么好吃的？”

    方芸能感受到他的疲惫，还有些心情的低落，她上前半步拥抱住换好鞋的梁晟，仰着脸想亲吻他，他偏了偏脸，吻落在了唇上。

    她敏感地觉察到了他情绪的变化，沉默了会，艰涩道：“怎么了？老公。”

    梁晟盯着她的唇看，突然低下头，亲吻上去，她被吻得身体往后仰，手里的勺子哐当掉落在地上，后腰撞在玄关柜上，她闷哼了声。

    他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深吻缠着她，掌心贴着她的胸乳，力道格外的重。

    掌心沿着腰腹向下，摸到那团鼓起来的“面包片”，他顿了顿，她心跳还没有平复，喘着气说：“我那个来了。”

    “什么时候？”他眼神专注地看她，掌心执着地贴着她的腰，她有些羞赧地别开脸，“就前天啊，估计要等周二走了。”

    她以为他是想zuoai。

    他抱住她的双腿，她惊呼了声，双腿夹住他的腰：“阿晟，不行的。”

    梁晟把她放到沙发上，嗓音沉沉：“我知道不行。”

    方芸抬起手抱住他的头，把他圈在怀里，温软的掌心贴在他的脸上，他往她身上靠近，嗅着她身上的清香，那些烦躁的情绪，在这瞬间好似得到了片刻的缓解。

    “我还在煲汤。”方芸摩挲着他的头，没有推开他，“阿晟，你是不是最近工作不开心啊？”

    梁晟紧紧拥住她，鼻尖汲取着她身上的气息，心情逐渐平和下来：“嗯，有些事情比较棘手。”

    “阿晟。”她喊他，心里也有点想念方远的忧伤，人的心脏就那么点，塞太多的东西就会显得拥挤。

    他微微起身，身体又靠近了些，贴在她脖颈的位置，低喃：“我没事。”

    *

    吃完晚饭，方芸和梁晟开车去看了孩子，保姆说明天就回来了，他们准备把孩子接回来。

    梁晟看着方芸抱着孩子的温柔模样，心底难免会想起机场见到的事实，母亲见他洗水果太慢，进来发现他在发呆，便问：“你跟方芸闹别扭了？”

    他洗水果的动作顿住，母亲望过去，解释：“你们两个以前来我这，你都弯腰给她换拖鞋，今天你自己换好拖鞋就去抱孩子了，你没看到方芸都愣在那了吗？”

    他真没有注意到，他的心里全部都是机场里的吻，他能保持这样的冷静，对他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工作有点累，刚从外地回来，累得头晕。”梁晟找了个借口搪塞母亲。

    母亲听闻他工作辛苦，蹙了下眉头，眼神里流露出心疼之色：“孩子要不就放在这，明天我给你们送回家，王姨照顾得挺好的，你们工作辛苦，等大点再带回去，要不然你们就住在这。”

    梁晟嗯了声：“没事，只是跟您解释下，我跟方芸没什么。”

    当初要跟方芸结婚前，父亲在书房跟他谈话，问他是不是一定要娶个外地姑娘。

    他信誓旦旦地说此生非她不娶，如若不是她，这辈子都不结婚。

    父亲答应了他的请求，同意了他们结婚。

    婚前父亲对方芸的认知并不好，羊城人，没背景。

    在古代，这属于门不当户不对的。

    只是梁晟一再坚持，父亲无奈只能同意。

    后来，方芸过了门，父亲对她谈不上有多喜欢，只是给了她该有的礼数。

    梁晟心里想，如果父母一旦知道方芸背叛了他，他和方芸最终的结果肯定只有离婚。

    至于孩子，父母也绝对不会给她。

    到那个时候，也许不是他执着或者坚持就能解决的事情了，这种蒙羞家族的事情，对于古板的父亲来说，这是禁忌。

    他端起餐盘朝着母亲说：“真的没有什么，我跟方芸您还不知道吗？我当时想尽办法要跟结婚，又怎么舍得跟她吵架呢。”

    “知道了，知道了。”母亲推了推梁晟的胳膊，“还跟我这秀起来了是吧？”

    方芸朝着他们说话的声音看过来，这是今晚他们见面以来，她第一次看他脸上有笑容。

    公公翻阅着报纸，推了推眼镜，伸手逗了逗孙女，问方芸：“最近工作忙吗？”

    “还行。”方芸没怎么跟公公说过话，一来是他不苟言笑，二来是公公对她格外避嫌，有什么话都是通过婆婆传达过来的。

    方芸很满意这种婚后的状态，分开住，没有任何婆媳矛盾。

    梁晟有事需要他们，他们从没有说过什么。

    就像这次保姆没时间，梁晟只是打了个电话给他们，事情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