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反省

    尹川泽的确改了许多，在秋草做饭时他换好了客房的床上用品，还在窗台上放了香薰。

    秋草抱着枕头平躺在床上，时间还早，她因为那杯咖啡难以入眠。

    无事可做，但她也没兴趣探索属于他人的空间。

    尹川泽这个房子主人一直没回来，秋草怀疑他今晚都不会回来了。

    大概怕尴尬。

    尹川泽的告白的确出乎她意料，刚好今天出门又被罗潭提醒了一嘴，秋草不由反思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会让他误会的行为。

    结论是没有。

    这些人总是擅自喜欢上她，擅自对她有了期待。

    她只是想做个好人，又不是要为此放弃做自己，扭曲本心与意愿。

    雨还在下，听着淅淅沥沥的水流声，秋草侧过身闭上眼试图入睡。

    遇到夏迟烨时她头一次对某个人生出了兴趣，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也就接受了他的告白。

    和他交往那段时间过得相当开心，她和夏迟烨的思维方式在某方面还蛮像的，做什么都很合拍。

    但只是因为有了“情侣”这一层身份，许多界限就被打破了，周围人也会对她的做法赋予特别的解读。

    她不喜欢。

    李雪塬的心思她有察觉到，被连续追问与他的关系秋草也觉得有点疲倦了，为什么人们不能相信单纯的“善意”呢？

    她只是在享受“给予者”这个身份，园丁的位置。

    如果李雪塬也向她表白……

    她就拉开和他的距离吧。

    反正她能帮上的部分也不多了。

    沉在松软的床垫里，雨水漫过鼓膜，秋草总算找到了睡意。

    但有悉悉索索的响动从门外传来。

    不是大门的声音。秋草爬下床走出卧室：“雪塬同学，你的烧退了吗？”

    李雪塬明显刚起，额头还贴着退烧贴，头发乱成了鸡窝，睡衣扣子也扣错了：“嗯……差不多。”

    “锅里有粥，应该还是热的。”

    交代完一切秋草又回到卧房，关上门躺下。

    外面的动静很轻，水流的冲洗声响了一会儿，接着是门咔哒合上、门锁扭动的声音。

    万籁俱寂，秋草迷迷糊糊翻了个身。

    过了大概十分钟，她的门被敲响了。

    一个犹犹豫豫的声音沉闷地透进屋内：“秋草同学……？”

    今晚看来是睡不成了。

    秋草掀开被子跳下床，手撑着门框：“什么事？”

    “抱、抱歉，”李雪塬被这种不友善的语气吓到了，“我以为我刚才在做梦，你怎么在这？”

    “来送东西，电车停运了就在这借宿一晚。”秋草挠了挠头，调整情绪，“你现在清醒了吗？”

    李雪塬呆呆地点头：“我想，应该……抱歉，打扰你了，晚安。”

    他幽灵一样飘去了浴室。

    秋草叹气，索性离开卧室盘腿坐到沙发上，在无光的客厅里眺望落地窗外朦胧遥远的城市。

    从那些摇曳的灯火来看，今夜难眠的人千家万户都有，也不缺她一个。

    李雪塬洗完澡出来又看到了秋草，难以置信地揉了揉眼睛。

    他还是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秋草刚刚打开了夜灯从客厅书架上随手拿了本书，这多半是装饰用的，新得纸张都还贴在一起。

    她捧着书招呼李雪塬：“你睡了那么久也睡不着了吧，在这坐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