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谁真谁假
9.谁真谁假
另一边，克尔曼给塞德里克倒了一杯红茶。 塞德里克点点头接过，环视了一下屋内的环境，在侧面的墙上看到一条白色的皮鞭。 手里的茶杯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塞德里克，我说过多少遍，三天内背不下来一本圣经要受罚。」 「这是被圣水洗礼过的鞭子，每当鞭子落到你的身上，父都会与你感同身受。请父赋予你清醒的头脑，才能更好地理解父的话语。」 「塞德里克，现在是祷告时间，不可以吃饭。你要记得你的神在引导你，是要苦炼你、试验你，要知道你心内如何，肯守祂的诫命不肯。祂苦炼你，任你饥饿，使你知道人活着不是单靠食物，乃是靠父口里所出的一切话。」 …… 「怎么会呢，希尔神父是那么伟大威严，怎么会虐待你？是不是学习太辛苦了？撒谎可不好哦，父会生气的。」 「怪不得都说孩子都是天真的残忍，多亏了希尔神父的慈爱，要不然被你这么诋毁肯定是要生气了。快去认错吧，主会原谅无知的孩子。」 …… 「塞德里克，你在告解室祷告什么？祈祷今天不会受鞭子吗？我说了，这是为你好，这都是神注定给你的考验。」 「我每日都在神面前忏悔，忏悔怎么教出你这个如此愚笨的孩子。但神说，每个人都能得智慧，只要远离恶。我鞭打你，便是教育你远离恶行。」 「你为什么要对人说我虐待你？我鞭打你的rou体是为了解救你的灵魂，人生来就带着罪的，若不赎清，你要如何上得了天堂？」 「喜爱管教的，就是喜爱知识；恨恶责备的，则是畜类。弃绝管教的，轻看自己的生命；听从责备的，则得智慧。」 「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 “塞德里克神父，你还好吗？” 克尔曼小心翼翼呼唤着，看着面前神游天外的神父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神父？”他又叫了一声，面前的人才恍惚地反应了一下，回过神来。 “抱歉，刚才在想些事情。” 塞德里克喝了一口手里的红茶，品质一般，甚至有些涩嘴，但也够他从刚才的回忆里解脱出来。 “说说你和尤拉的事情吧，我想神会希望我主持公道。” “我爱尤拉，我之所以那么执着于抚养菲尔是因为我只剩他了。” “你做工每个月得多少钱？” “十三个银币。” “那足够吃些不错的食物了，菲尔为什么那么瘦？” “我之前被隔壁镇的工人骗了一笔钱，没有积蓄了。” “骗钱？为什么骗你钱？” “他们说做工永远过不了好日子，就说让我跟他们做生意，把我的积蓄骗走了。” “神父，维尔斯特才是想要靠菲尔领取政府补贴的人。他之前来看望菲尔和尤拉，还把我给母子的钱拿走了。他自己连个稳定的工作都没有，怎么会好好养育菲尔？我恳求父帮帮我。” 塞德里克打量了一眼面前壮实的男人，站起身：“好了，我知道了。” 特蕾西娅进了里屋，看屋里的菲尔低头一个人正玩着积木。 “你几岁了？” “四岁。” “上学了么？” “没有，家里没有钱让我上学。” “为什么会没有钱，克尔曼不是在外面做工吗？” 她蹲下身来，和干瘦的菲尔对视。 “他挣的钱都去旁边的镇子赌了，他会乔装，除了尤拉和我，其他人都不知道。” “你一直都是直接叫父母的名字吗？” “…嗯。” “尤拉是怎么死的？真的是不小心踩空磕到脑袋摔死的吗？” “被克尔曼打死的，酒瓶子砸在了她的脑袋上。尤拉身上一直有伤，只不过被他用一种东西遮盖住了。” 特蕾西娅听到这话笑出来：“不是都说你也有点痴傻吗？我看你说话不是。” “如果我说出来也会被揍的，没人相信我说的话，所以我只能顺着他们说的扮傻。” “那你为什么和我说？” “你不一样。” “我哪里不一样？” “……我不知道。“ “那我们找个地方，我带你吃点好吃的，你把全部都给我说清楚怎么样？” “…好。” 特蕾西娅先去童装店給菲尔买了一套合适的衣服，又去药店买了治疗外伤的药膏。 之后带着他去了一家烤rou店，要了一个小包间。 “你可以慢慢吃，吃好了再和我说。” 她打量面前狼吞虎咽的干瘦幼童，维尔斯特说是只能抽时间去偶尔看一眼尤拉和菲尔，也给两人偷偷塞过钱，但看来似乎没什么作用。 等听完菲尔的话，把人送回去，天也黑了。 她想知道塞德里克那边了解的怎么样，但是想想他那副样子，估计已经回家了，于是伸出翅膀朝着他家的方向飞去。 果然，她看到书房映出的人影，直接推开窗户钻了进去。 他已经洗好澡，穿着浴袍看着书。 “喂，你那边怎么样？” “和教堂里说的话一样。” “是吗？维尔斯特的话倒是没什么新内容，但是菲尔说克尔曼虐待他，尤拉也是被他打死的。” “他说你就信？” “我为什么不信？他都那么瘦小了，身上还有鞭伤。” “小孩子说的话不可信。” “什么？” 塞德里克垂眸，神思飘忽：“主所爱的他必管教、要鞭打所收纳的子。世人都有罪，不忍杖打儿子的，是恨他，疼爱儿子则会随时管教。”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书房里，特蕾西娅甩了甩手，又毫不留情地一把抓住男人柔软的金发。 “你这该死的，装腔作势也要有个限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