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1.我是被我小叔养大的
041.我是被我小叔养大的
站在昏暗的楼道里等待了约五六分钟，我分明听到了从房内传来的脚步声，却迟迟不见有人来开门。 倘若那门里的人是祁遇，我一定会哐哐砸向房门，在门口撒泼打滚、大喊大叫，引得全楼的住户围观，逼着他必须开门。 可那门里的人偏偏是那寒酸又自负清高的林之越。 又等待了一会儿，见这家的主人始终都在摆谱，我为数不多的耐心也消耗殆尽，转身下楼。 就在我下到第三节台阶处时，身后传来了开门声和林之越清润的声音：“祁穗。” 我转过身，愤愤地望着男生，直截了当地说：“林之越，你知道我等了多久吗？你到底在装什么高贵啊？你以为你是谁啊？” 林之越眼底闪过一丝愧疚，垂下眉目，抿了抿唇，神态看起来有些无辜可怜：“对不起，我错了。” 我们一上一下，默默对视了许久，像两个闹别扭的小朋友。 最终，林之越从楼上下来，站到我面前：“祁穗，站了那么久，你不累吗？要不要进来坐坐？” 他拉住我的衣袖，将我带进了家门。 这次，我一进门又看到了林mama的身影。 但她没有被铁链拴着，正坐在客厅的餐桌前吃饭，头发和衣服也被打理得干净整洁，精神状态似乎很不错的样子。 她抬起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些许迷茫，用目光打量了我片刻，转头看向林之越，怯怯地问：“小越，这是你同学呀？” 林之越轻轻嗯了声：“嗯，我小学妹，她叫祁穗，我跟你提过她的。” 男生分明没什么表情，还是往日那副淡淡的活死人感，可我却觉得他似乎有点开心。 也是。 林mama精神状态不错，他应该开心。 “阿姨好。”我先开口问候，顺便把在路边买的水果放到餐桌上。 “穗穗好，真可爱，真漂亮。”林mama小声客套道。 与此同时，林之越拉开餐桌旁的座椅，示意我坐下。 落座后，我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饭菜上，是很家常的菜式—— 西红柿炒鸡蛋、酸辣土豆丝，还有一道青椒火腿土豆片。 头顶的光线并不算明亮，盘中的菜肴色泽却十分鲜亮诱人。 每道菜蒸汽腾腾，散发着香气，召唤醒了我的食欲和味蕾。 林之越给我拿了一副一次性餐具，在碗里装了一小口米饭：“一起吃点吧。你是不是放学后立刻赶过来了？” 说罢，他又补了句：“不脏的，你可以先去检查一下我们家厨房的卫生状况。” 我拿起竹筷，说我没那么娇气：“食堂里和学校门口的饭都挺脏的，我不照样吃的津津有味？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毕竟是在别人家，我的姿态还是略显矜持做作，只装模作样地夹了一小口离我最近的土豆丝。 林mama给林之越递了个眼神，暗示他给我多夹一点菜。 林之越说：“不用，她想吃什么会自己夹的，她胃口很小，别逼着她吃，青春期的女生都怕胖。” 我不由得又想起了祁遇，想起我在家吃饭时的场景。 好像很小的时候，我在家里吃饭总是一副需要人哄的小公主模样。 祁遇会坐在离我最近的位置，问我想不想吃这个，想不想吃那个，然后被爷爷训斥：“你就惯着她吧，饿了自然就知道吃了，惯得一身臭毛病。” 要是祁遇知道我在外人面前是这副模样，估计能被气死吧—— 自己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居然到别人家，哄着别的臭男生去上学？ 「爱jiba上不上，关我们屁事。」 我想，饶是从不说脏话的祁遇也会被气到说出这种话来的。 想到此处，我忍不住笑了。 林之越问我在笑什么。 看着林mama低眉顺眼的乖巧模样，想到我从来没有被mama用温暖慈爱的目光注视过，也许林之越的成长经历并不像我脑补得那么惨，我说：“在笑我们这样好像一家人，真好，真温馨。” 吃饭期间，林mama一直在偷偷打量我。 林之越提醒：“别看了，再看就把人家吓跑了。” 林mama的笑容比我还羞涩：“可她真的好漂亮。” 林之越看向我，轻轻嗯了声，声音坚定地肯定道：“确实好漂亮。” 饭后，林之越收拾桌上的碗筷，端去厨房，我作势要帮忙，他说不用，让我在客厅等他。 我坐在林之越家的沙发上，林mama坐在我身旁，她抬起手摸了摸我的头发，还是夸我长得好漂亮，连头发丝都发着光。 她说：“你爸妈一定很疼爱你吧，把你养的这么好。不像我们家小越，干巴巴的，一看就吃过很多苦。” 迎上林mama温柔的目光，我又想起祁遇那双漆黑的眼，笑着摇头：“我爸妈早死了，我是被我小叔带大的。” 说出这句话的时刻，我感到幸福又悲哀心痛。 我想到小叔，也想到躺在小小盒子里、已经化成灰的爸妈，想到电视剧里那句很有名的台词，「这样哄孩子的歌，你从来，从来未对我唱过。」 祁遇胜任了我父母的角色。 可他毕竟是个男人，他始终无法给予我细腻绵长的母爱。 我说谎了，我还是想要那年mama扶起小小的我，帮我抖落一身灰尘。 我还是想要无论多大年纪，都能到母亲的怀抱里躲一躲，做一个妈宝女。而不是碍于男女之别，想要抱一抱祁遇，也会被他推开。 可能是我暴露了什么，林mama张开双臂，抱住了我。 这一刻，我突然发现我比林之越更可怜。 他想要的，迟早都会拥有，只要他努力，甚至维持现状就能拥有。 我想要的，就算我走到很远的未来，和祁遇在一起，也永远得不到。 ====== 感谢布丁牛奶的打赏，居然每本文都打赏了，感谢感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