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故人重逢
4. 总之,反正…… 就,是挺不敬的…… 5. 一个时辰过后,我神色呆滞地把亵裤穿好,扶贺则倒了杯茶水漱口,我注意到他的动作,面色通红,扯了一条丝帛给他擦脸。 扶贺抬起如醉似阖的眼眸,把脸往我掌心里送,呼吸喘喘,呢喃道:“小丫鬟,你不是来伺候我的么?怎的你这样难伺候呢……” 我只庆幸自己提前服用了辟谷丹,不然万一爽得把那什么喷他脸上简直就是要死要死了。 我惴惴不安,手忙脚乱地给他重新倒水,替他去扯衣服,免得把香肩露出来,又假装没看出来他的情动。 嗯嗯嗯,没有做没有做,嗯! “那个那个,小姐,”我脱口而出,“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 扶贺瞥我一眼,忽视了我习惯性的小姐,把被我扯上去的衣衫又不经意地滑落,俯在榻上,调息平复他自己没有被疏解的欲望,懒洋洋地拿出扇子小憩:“你这个混丫头,你说我把你叫过来做什么?” 我呆了一下,沉默了一会儿,扯出笑容,自己开始重新解衣衫,他啧了一声,把扇子丢过来。 我诶哟一声,皱了皱脸,被砸了额头。我捡起扇子,意识到什么,又开心地嘿嘿笑,蹲到他身边:“我给你扇扇子——” “笨死。又笨又懒。” “怎么能这么说呀,我好勤奋好努力的!” “谁说这个了。”扶贺哼道,“要是再战战兢兢的鬼样子,本座瞧着烦了,就把你扔去喂鱼。” 话音一落,他又道:“算了,那些东西精贵的很,一言不合就死给本座看。好了,看来只能受着你了……真是的……这几日,就帮本座磨磨墨吧。” 我嘀咕:“本座、本座……” 扶贺:“啧。我、我。行了?” 我又心不在焉地点头:“真君……” “嚯。”扶贺眨眨眼,看出我的情绪不佳,便开口逗我,“小娇妾。” 我一个激灵,又有些沉默。 诶呀呀。扶贺长长叹气,指尖狠狠点了我的眉心:“小娇妾是我,是我……行了?你行行好,笑一笑么……” 我笑不出来,问道:“你要纳我么?我好害怕,我不想。我不要这样一眼就能看到头的人生……” 他看着我,我低下头,知道自己有点太不知好歹了。 扶贺却没有对我的言论有任何评价,而是轻轻笑了一下,温柔地抚摸我的发丝:“你真好。真的,太好了。” “我喜欢你,真的。”他说,“我也,最偏心你了。” 6. 傍晚,无相峰的女官来到了弟子居,在众目睽睽之下,给我递过来了一个木盒。 “真君说,你是我们无相峰唯一一个练气,不好让人觉得我们苛责小修,便送了一颗筑基丹来。” 舍友倒吸一口凉气,向我投来了震惊又羡慕的目光。我捂着脸疯狂道谢,把木盒接了过来,里面除了筑基丹还有许多补灵丸和伤药,安神用的香囊,还有乾坤袋…… 我在舍友们的七嘴八舌中愈发飘虚,好歹也没真的飘了。 我再次来到花水榭,扶贺也只是正常地使唤我干点杂活,闲下来了就教我如何处理文书,把一些比较简单的单据给我看,让我不懂的去问他。 唔,很正常,特别好! 我正常地回弟子居,正常地结束排期正常地上课,直到我被扶贺真君重用的消息传遍我小小的社交圈。 7. 丰桃张氏。 张氏家主面色忽喜忽凝,下属们皆是屏息敛声,只听他猛地大笑,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带着褶皱的面皮彻底舒展,露出一个极大的笑容:“好!不错!” 他抚起了手掌,下属则再次低声道:“洪真人已经来催了,到底要不要把三公子给他?” “洪真人?哼,现在可是有了真君的门路……去取纸笔来!我得和我们的白露仙师好好道歉,我真是有眼无珠啊!” 要知道现在合欢宗的长老真正手握大权的可就只有五位,除了扶贺真君,皆是不爱享乐的女子,而扶贺真君又向来——尽在不言中了! 如果能把三公子送给扶贺真君,那才是天大的好处! 下属揣摩道:“您是想让她把公子介绍给扶贺真君?!可是,她……” 张家主眯眼笑道:“她已经找过我们了,也不会介意多一个盟友。一个男人而已,她见过扶贺真君,不管她和那位大人是不是那个关系,也会知道,权利,才是最重要的……” 屏风后的琴声骤然一声铮鸣。 绰约人影仅是一个剪影,偏生隐隐那如画勾勒般的绝色也如皮影戏般从简单轮廓中淋漓尽致,鬓发垂落,指纤骨瘦,默然安静。 张家主冷冷道:“怎么?听到故人的消息,很激动?” 屏风后的佳人语气温吞,吐字温雅,态度谦恭:“父亲说笑了。我的故人,自然是以后的妻主夫君说的才算。” 张家主极其满意他知情知趣的模样,洪真人也好,扶贺真君也罢,凭他这张姿容,还有重金培养出来的才学和身段,怎么也不会被别人比了去! 现在,只看她愿意开什么价了…… 8. 收到丰桃张氏的礼品和书信,我整个人都陷入了一阵恍惚之中。 他们送来了公子的留影石,我不知自己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才一个人偷偷地去林子里看了他现在的模样——美人如玉,美人如兰。 他十七岁便服用了驻颜丹,此生停留在少年与青年之间的青葱模样,五官过分精致如雕琢,倒显得雌雄莫辨,但身姿瘦腰长骨,喉结青嫩明显,性征清晰。 留影石里,公子眉目柔顺,低垂纤长眼睫,玉手抚琴,焚香阵阵,简直如画美卷…… 他没有被送给别人,但是——但是—— 居然要我,亲手把他送给扶贺么…… 9. 我不知道该作何感想,丰桃张氏给我的条件我也根本无法拒绝,在这个世道里,没有人会拒绝多一份资源,更何况是我这个一无所有的人。 但我不敢去赌扶贺的态度,我现在和他的关系太微妙,主动送炉鼎这件事看起来太像拒绝了,也有很明显的功利性。 现在的我在几天之内麻雀飞上枝头,太像梦幻泡影,并不敢再做多余的事情。 站得越高,摔得越惨。 我不像粉身碎骨的时候太难看。 但……如果我什么都不做,公子是不是,就要被送给别人了? 我自己就是修合欢诀的,太知道那档子事上令人不适的地方了,每一个修为比我高的师兄行事时那微妙的审视都令我非常难受。 我是不喜欢被那样看待的,可我没的挑,我是三灵根,修行又晚,不用合欢诀的话,到现在的修为保守估计四五十岁起步。 那种屈居人下的感觉太痛苦了,仅仅是一份眼神都会让我觉得很屈辱,我没得挑……他也是。 我们都是没得挑的人,但我还有未来,我的修为是自己的,他不是,他连灵根都是被种植的,他估计……活不过中年。 这甚至是被人好好对待的情况下,如果遇到那些癖好特殊的大人…… 他曾将蜜果糕留下一块,在月色下避开我的手,又侧过头,以为我未曾察觉地对着水面凝视我的面容,轻声地说:“你吃吧。” 蜜果糕甜甜酥酥,在我的年少轻狂里回甘。 10. 我其实,是很想当大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