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真meimei

    “嘟——”

    电话音再度响起，江翡握着笔在草稿纸上列着公式，动作却随着屏幕上出现无法接通的字眼后失去了耐心。

    已经是第三通电话了。

    江翡低垂着眸沉沉盯着时钟上显示的“23:59”，慢慢握紧了手机。

    “喂？”

    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亮，画面对着一张少女酡红的脸。她的声音有些哑，半眯着湿润的眸子似乎意识并不清醒，整个人毫无防备地侧躺在沙发上，红红绿绿的灯光在她脸上闪烁。

    她没注意到黑色吊带裙的肩带滑落了一半，光泽的布料松松垮垮地掩着因呼吸起伏的两乳，粉白的乳rou上卧着汗，依稀可见肌肤上暧昧的吻痕，而镜头对面也将这艳色看得一览无余。

    少女努力睁开眼去看清屏幕里那人的面孔，她撑着身体坐起，边将手机拿得更近了些，迟疑得唤着这个她还不熟悉的称呼，“哥……”

    “江泠月。”

    江翡嘴角轻抿，放下笔起身向门外走去。他拉起黑色卫衣的帽子戴上，声音清润听不出喜怒，“你在哪。”

    “……”

    江泠月揉了揉头疼欲裂的额头。

    她双腿间淌出的体液湿热黏腻，在这之前发生过什么不言而喻。

    “酒吧。”江泠月看着他穿好鞋下楼，动动手指给他发送定位。

    街道上只剩昏暗的灯光，四月的夜晚也还是冷得冻人。

    江翡的半张脸藏在衣领里，鼻尖被风吹得泛红，他滑动着屏幕打开地图，深邃的桃花眼注视着少女的脸片刻后滚动喉咙道，“等我一会儿，我去接你。”

    江泠月羽睫微眨。

    “好。”

    看到江泠月点头后江翡挂断视频，他打开拴在自行车上的锁，跨开腿骑了上去。

    和江泠月结伴来的男男女女还在隔壁玩得火热，江泠月直直站起来，她稳了稳摇摇晃晃的身体，拿起手提包悄无声息地走了出去。

    室内室外温差很大，一打开酒吧的门江泠月全身都打了个寒颤。

    她向旁边挪了些，背靠着店面夹角的墙壁无聊地刷着手机。屏幕的光照着她冷漠到仿佛能够结冰的脸。

    〔妈:养了你这么多年到底还是有感情的，这些钱你先拿着吧，你现在的家里总会用的上的。〕

    江泠月看着这个曾经是她所谓的“母亲”三天前发来的消息，心中不由觉得可笑。

    一个月前她还姓裴，是裴家的独生女裴泠月。

    裴家父母都是农村人，二十多年前靠着赌石赚了一大笔钱，虽然摸不到豪门氏族的边但也开了自己的直播公司成了县里有名的暴发户。

    但他们并不恩爱，从江泠月记事起父母两人就总是和各种形形色色的人在一起厮混，各玩各的互不干扰。而他们对江泠月的态度也只是养着叫她不要死了就好。

    就这样从未开口关心过江泠月一次的“父母”，却在自己离开后跟她谈感情。

    真没意思。她想。

    “好冷……”

    江泠月用手臂环抱住自己，垂头看着地面低声道，“他们一定很高兴吧，有个优秀的新女儿。”

    她听说裴家真正的女儿成绩很好，是个街坊邻居都会夸上几句乖巧懂事的好孩子，和自己完全不是一类人。

    那天裴家父母把亲女儿接回来的时候江泠月开门看到了她，气质干净到她站在裴家人里就像鹤立鸡群一般，从容又自然。

    江泠月的视线渐渐模糊，她努力瞪大双眼不愿承认自己哭了。

    轮胎摩擦着地面的声音在身边响起，江泠月抬头去看来的人。

    江翡修长的腿撑着地面，指骨分明的手握着车把，呼吸吐出的白雾氤氲在他俊秀的脸旁。

    他望着微微发抖的meimei感到无奈。

    少女漂成金色的头发又烫了波浪卷，发育比同龄人要成熟许多的身体被贴身的黑色吊带裙裹着，她脸上妆容精致，脸颊盖不住醉意的红，短鼻挺翘樱唇轻勾，漂亮得像换装游戏的人偶。

    江翡勾脚立好自行车，走近她面前将卫衣脱下塞到她怀里，声音清冷，“这个，你先穿着。”

    “……”

    或许是醉意使然，江泠月没拒绝，慢慢吞吞地把卫衣套上。

    衣服对她来说大了不少，虽然宽松但内部残存的体温让她感受到了温暖。

    好舒服。

    江泠月把脸埋进袖子里。

    她闻到了衣皂的味道，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让她莫名安心的气息。

    “走吧，回家。”江翡把帽子给她戴上，牵着她空了一截的袖子走到自行车旁边。

    江翡骑上车等着江泠月坐好，一番动静后江翡沉默半晌开口，“可以抱住我，不然有点不稳。”

    侧坐在后的江泠月含糊地应了声，手臂慢慢环住江翡的腰。

    少年的内衬很紧，贴着皮肤勾勒出形状姣好的肌rou，精瘦又炽热。明明天这么冷，可江泠月的手碰到他时只觉得烫得吓人。

    渐渐地，酒精和疲惫同时侵略着江泠月的大脑，她靠着少年的背止不住睡意合上了眼。

    很快到了小区楼下，江翡停下车想叫江泠月下来，回头一看才发现她靠着自己睡着了。

    “泠月。”江翡摇了摇她的胳膊。

    江泠月的睡眠浅，不一会儿她皱着眉抬眼，意识到他们到家了立刻松开手下车向楼梯口走去。

    而江翡也习惯了她的态度，只是默默放好车。等江翡走上楼，江泠月还抱胸站在门口。

    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

    江翡轻笑。

    就知道她不会带钥匙。

    房间的灯没关，两人换好鞋一言不发各自回了卧室。

    不知不觉折腾到了半夜，江翡定好明天早上的闹钟收拾睡衣准备去洗澡。他打开门，正对面碰上也同样抱着浴巾的江泠月。

    江泠月看了他一眼，径直走去卫生间。

    江翡关上门，心想等会再洗算了。他坐回椅子上拿起笔，继续专心写着卷子。

    等他再一次看时钟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他起身走到客厅，却看到卫生间还亮着灯，但里面没有动静。

    江翡走到卫生间门口敲了敲玻璃，“泠月？”

    没有人回应他。

    想起以前看过的有人醉酒洗澡最后溺死在浴缸里的新闻，江翡担忧道:“泠月你在里面吗？”

    依旧没有声音。

    他慌了神，手立即握住把手拧动着，门没锁，吱呀一声直接被他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