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剧情章）

    时间匆匆而过，程隽在公司忙得很，日日八九点到家，岑溪在家也忙得很，日日赶稿画画。偶尔抽空水个几百字检讨，拼拼凑凑也有三四千了，赶在下次犯错前给程隽就差不多了。

    他们向往常一样，有聊天有交流，做饭也是轮着来，除了程隽到家时岑溪准时送上的浅吻没了，其余倒没什么变化。

    岑溪在等着程隽查不到东西后来问她，这几日也有意冷淡了些许，若是程隽不挑起话头，她也默不作声。

    周末上午，床上属于程隽的那半边已经被岑溪的玩偶占领。岑溪侧躺着一条腿压在玩偶身上，两条胳膊搂着玩偶的脖子，脑袋偏着脸朝天花板，被子半盖不盖。好在程隽没把空调温度调太低，不然岑溪这个体质三天两头就感冒。

    “程……程隽……”岑溪不知低喃着什么，双腿动了动，胡乱蹬了几下。“醒醒……隽……”她偏头，把脸埋在了玩偶的绒毛里，双手用力箍着玩偶。

    直到呼吸有些不畅，梦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何事，她松开玩偶，嘶哑出声：“程隽！”

    她猛地睁眼，翻了个身呼吸急促，看着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慢慢起身靠坐在床头。

    伸手摸到手机，背面的纸张触感一如往常，心下松了口气，缓缓平复呼吸。

    刚刚只是梦境。

    他还在。

    ·

    “程隽！你为什么不帮你弟弟！阿霄他才多大，他是被人欺负才还手的！这能怪他吗？！”

    程东旭站在客厅沙发前对着满脸微笑的程隽怒吼，焦急中还带着些怨意，身旁的楚绮玉柳眉微蹙，关心地给他顺着气，“你身体不好别动气，小隽只是太忙了，没事的没事的。”

    “他就是眼里没这个弟弟！他从来就不关心他弟弟！”程东旭看着程隽的笑容只觉碍眼得很，血气上涌让他脑袋一阵阵发晕。

    程隽脸上笑容更盛，“爸，别动气，我怕你进医院急救了我会忍不住签下放弃治疗。”

    “你！你！我怎么有你这个不……”

    “嗯，我是不孝子。再没事儿找事儿你就滚出去住，明天九点给你安排了体检，张助八点会来接你。”程隽不耐烦地抬手打断程东旭的话，“还想要面子在这儿住你就老实点，我的声誉和父亲你的开销可是挂钩的。”

    程隽手上拿着一个首饰盒准备离开，末了好似想起来什么，这才施舍给楚绮玉一个眼神，“既然上位了就好好管管他，前两天玩了人还是我收拾的烂摊子。”

    楚绮玉脸色僵了一瞬，没再说话，也不敢质问程东旭。而程东旭不以为意，被楚绮玉扶着继续叫骂，活像个农村里因为被偷了一颗白菜而站在村口骂街的大爷。

    夜色浓郁，公路上车辆川流不息，霓虹灯光闪烁。有人奔着霓虹而去，有人沉浸霓虹之中，有人对这满城繁华不理不睬，只想回到自己的一方天地。

    再豪华的车型在晚高峰也逃不过堵车的命运，不过程隽心情很好，车里回放着岑溪下午的直播，手握方向盘在车道上龟速前行。

    临近九点，程隽才到家。

    “小溪，我回来了。”

    岑溪听见声音放下碗筷便往玄关走，“回来真晚，我在吃饭呢。”她踮着脚勾住程隽后颈，在程隽嘴角印下一吻，唇间还带着一点糖醋排骨的酸甜。

    “事情怎么样？楚绮玉脸色肯定很难看！”岑溪松开手，倚在墙边有些幸灾乐祸。

    程隽抬手揉揉她脑袋，然后换了鞋。

    “是有点，不过她应该只在乎程太太的位置，倒是没和我爸闹。”程隽脱下外套，“我先洗个手，你继续吃饭。”

    “啧，她现在脾气真是好了不少。”岑溪摇摇头，似乎不太满意，自己先坐回了餐桌。

    ……

    昨夜。

    岑溪盘腿坐在客厅沙发上，抱着一杯果茶悠哉悠哉地打开手机给程隽去了条消息。

    CX：楼下快递柜，9RA73Q。帮我拿个快递～

    隽：好。

    CX：亲亲.jpg

    隽：我一会儿就到家了。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岑溪刚给茶几上的一壶果茶续上冰，程隽就到了。

    “我回来了。”一阵细碎声音在关柜门的“噔”响中结束，程隽换下拖鞋走过来把快递袋递给岑溪，“你买什么了？用这么小的袋子装。”

    岑溪接过，随手丢到茶几上，“你先洗澡吧，一会儿我和你说。”说完又低着头不知道在给谁发信息，程隽心底疑惑，却只是“嗯”了声，转头往房间浴室走去。

    ……

    “好了？”岑溪听到响动后抬眼看向程隽，“来这边坐吧，先给你个惊喜。”她点起一根烟咬在齿间，少见的没太顾及程隽。

    程隽依言坐下，接过了她递来的一杯果茶。

    “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吗？准备给我什么惊喜？”程隽率先开口，内心的不安被他压下，眼底只有些许疑惑。

    岑溪挑眉看他，似乎有点惊讶，于是转头看向茶几上的U盘和笔记本，对第一个问题置若罔闻，“惊喜在那里面，你先看吧。”

    “嗯？”程隽感觉有些东西在悄然发生变化，但他一时无法捕捉。

    笔记本是程隽日常休闲用的，里面没有重要资料，他放心地插上U盘，里面只有一个文档，名为亲子鉴定。

    他心底猛地一跳，似乎猜到了什么，动作迅速地点开文档点开直接拉到最底。

    ——根据现有资料和DNA分析结果，在排除同卵多胞胎、近亲及其他外源干扰的前提下，不支持程东旭是程霄的生物学父亲。

    程隽好半晌没有反应，目光钉在文档末尾的日期上。

    2028年12月17，半年前的报告。

    他对于这份报告结果没有过多想法，但是岑溪是怎么弄到的？一个只是在业内有名气的画师真的能做到这些吗？还是在半年前，他毫无察觉。

    “问我吧，我全告诉你。”岑溪吐出一团灰雾，熄掉了还剩半根的香烟。

    “你……是怎么弄到这份报告的？”

    岑溪对于这个问题并不意外，“托了个朋友帮忙，景城楚南，你应该认识。”

    “……”

    程隽沉默下来，他和楚南的关系仅限于楚南知道程家的公司，或许连他的名字都不屑于记得。

    这些天他的内心一直是纠结的，他爱岑溪，毋庸置疑，但他不能接受抱有目的性的接近和相处，尽管三年间岑溪从未主动询问他的事情。

    可太多巧合凑在一起显得格外刻意。

    从她与林绪的相遇，通过林绪再认识自己，而楚绮玉是自己的继母也是她的生母，恰好在自己所查到的一点资料表明楚绮玉和景城楚家有一丝微末关系，而她又和楚家独女楚南是朋友。

    岑这个姓氏并不算常见。

    所以……

    “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