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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桂英平南】(19)

    9、陷阱

    29-06-15

    和喧闹的瓮城相比,整个桂州城都是静悄悄的,像死一样寂静。不仅是城内

    的街道上,甚至连城楼上,也是静得令人发指。此时此刻,当僮兵被胜利冲昏了

    头脑的时候,桂州城的百姓,正沉寂在失去元帅的悲伤之中。即使是躺在床上,

    也能想象出穆元帅正在遭受着敌人什么样的凌辱。而癞子头和他的一些同伙们,

    却脱下裤子,握着自己的阳具,幻想着那天穆桂英被游街的场面,上下套动。

    杨金花的破门而入,让那些僮兵猝不及防,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一杆捻枪

    已射了过去,从那名正在使劲往穆桂英嘴里塞着roubang的僮兵的胸口穿过。那僮兵

    来不及叫出声来,已一命呜呼,身体猛然向后倒去,连人带枪被钉死在地上。

    剩下的五名僮兵,忽见眼前一道黑影闪过。杨金花已是一个飞跃,跳到了那

    名死去的尸体旁,一脚踩住那具尸体,拔起那根捻枪。

    「什么人?」僮兵们这才反应过来,发声问道。

    杨金花又怎会与他们废话,将手中的捻枪又朝着离她最近的那名僮兵刺了过

    去,同时也抛出了另一个手上的短刃。那僮兵根本无法招架,又被杨金花当胸贯

    穿,死于非命。

    短刃却在空中盘旋而过,直插第三名僮兵的咽喉。那名僮兵只道自己离杨金

    花最远,暂时安全。不料一道白光呼啸而过,只觉得脖子上一凉。想喊,却已是

    喊不出声来。当他见到鲜血从他脖子上喷薄而出的时候,意识已经开始模糊,身

    体也冰冷起来。他跌跌撞撞地朝前走了几步,轰然倒地。

    另外三名僮兵见杨金花在眨眼工夫里,连刃三条人命,早已吓破了胆,纷纷

    往门口跑去。但是跑到门口,却发现囚室的门已被锁了起来。原来,刚才杨金花

    早已料到敌人会夺路而逃,在进门的时候,将囚室的门顺手锁了起来。

    三名僮兵忙中出错,一时间竟打不开锁。杨金花如死神一般,如影随形,早

    已逼到了他们身后,趁着他们在忙着开门的时候,手中的捻枪往敌人下盘猛扫过

    去。

    三名僮兵全部被扫倒在地。杨金花的捻枪,朝着正倒在她脚边的那名僮兵狠

    狠刺去。枪尖再次从僮兵的胸口贯穿而过,深深此扎进了坚硬的青石板里面。

    剩下的两名僮兵,这时才想到反抗。眼看着同伴一个接着一个死去,如果不

    反抗,同样只有死路一条。他们抽出了腰刀,朝着杨金花的脚踝一刀砍了过去。

    杨金花早已有所察觉,手腕一转,将枪尖牢牢地卡死在石板里面,双臂用力,

    身体竟然腾空而起,拄着枪杆,凌空一个翻身,避过了敌人的垂死反扑。她稳稳

    地落到那名被短刃所斩的僮兵尸体旁,拔出那柄短刃,立即又脱手飞了出去。

    两名僮兵正好连滚带爬地站起来,就听到「扑哧」一声,其中一名僮兵重新

    又在血雾中倒地不起。

    仅剩的最后一名僮兵,深知自己不是杨金花的对手,连忙把刀一丢,跪地求

    饶:「大侠饶命!」他见杨金花身着僮兵服饰,并未识破她的女子之身,只道是

    一名身手矫健的侠客。

    杨金花早已恨透了僮兵对母帅的侮辱,又怎会理睬他的告饶,只见她抬起右

    脚,轻踢枪尖。早已被深深地扎进石板里的枪尖,被轻巧地踢了出来。她趁势把

    枪杆往前一递,径直刺进了那僮兵的胸膛之内。那僮兵连哼都没哼,直挺挺地倒

    地身亡。

    血腥味在囚室里蔓延开来,加上浓重的潮气,令人产生了一种别样的压抑感。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六具尸体,鲜血渗进了石板间的缝隙里面。

    杨金花从僮兵的尸体上拔出捻枪和短刀,几步就奔到了一丝不挂的穆桂英面

    前,失声叫道:「母帅!母帅!你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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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桂英疲惫地抬起头,见杨金花一身僮兵打扮,一时间竟未认出,只是愣愣

    地道:「你,你是何人?」

    杨金花摘下头巾绢帕,露出本来面目,道:「母帅,是我!金花啊!」

    穆桂英这才认出了自己的女儿,心中大喜过望:「金花?你来了?」

    杨金花不由凄切道:「母帅,女儿来晚了,让你受苦了!」

    穆桂英这才意识到自己赤身裸体,样子屈辱,尤其是在女儿的面前,更让她

    无地自容。她一想到自己方才因春药而失态,问道:「你,你来了多久?」

    杨金花并未明白母亲此话的用意,想也不想直接答道:「女儿天色一黑,就

    已混入城楼之内,寻找母帅下落。从瓮城一直跟随到此,见看守稀松,便趁机下

    手!」

    原来,女儿早已在暗中窥探了……那么,自己的丑态,也必然被她全程目睹

    了吧?穆桂英心中的羞耻,已是无以言表,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女儿。她失魂

    落魄地说:「快,快帮我解开绳子!」

    杨金花手中的短刀,手起刀落,把反剪着穆桂英双臂的绳子割断,又挑断了

    紧缚在她小腿上的皮带。

    「哎哟!」穆桂英没有了绳子和皮带的固定,身子一软,竟没稳住,咕咚一

    声从木台上滚了下来。

    杨金花羞于见到母亲的裸体,便从一名死去的僮兵身上,扒了些衣物,给穆

    桂英披上。

    穆桂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紧地将衣襟裹在胸前。敌人在她的身体

    上,留下了太多屈辱的痕迹,她害怕被自己的女儿看到。

    杨金花只是别过头,等待她母亲穿好衣服。

    「金花,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些离开吧!」穆桂英穿好衣服,对杨金花道。

    杨金花点点头,将手中的捻枪递给穆桂英,自己又从僮兵的尸体上拾了一把

    朴刀,率先打开囚室的门,向外张望。见并无巡逻的人马走过,便回首对穆桂英

    道:「母帅!走!」

    穆桂英用捻枪撑着地面,支起疲惫的身体。这四天来,她已经尝遍了人间苦

    楚,曾以为自己永远也见不到光明了。不料女儿的到来,让她重新充满了希望。

    她打心眼里,暗暗地感激金花。虽然已是筋疲力尽,但无论如何,她也要重新站

    立起来,不能给女儿造成哪怕一丁点的负担。要不然,不仅自己会再入虎口,还

    会连累女儿一起受罪。

    杨金花扶着母亲,走到囚所门口,那里站立着两名看守。杨金花一个箭步上

    前,一掌一个,将二人拍晕了。「母帅,来!我们下楼去!」杨金花回到她母亲

    身边,扶着她一起往城楼之下走去。

    她们都知道,北楼的瓮城中,僮军将领正在大搞庆功宴,因此只能往南面走。

    从城楼上下来,前面是一块空地,不远处便是层层迭迭的民居。两人松了口气,

    杨金花道:「母帅,现在晚上已关闭了城门,不能出城。不如在城内的民居里躲

    藏起来,待明日趁机出城如何?」

    穆桂英也没有更好的办法,道:「金花,你见机行事便可!」

    突然,一声破空呼啸而至。杨金花何等警觉,立即一步抢到穆桂英面前,将

    刀一横。只听「当」的一声,一直羽箭被她打落在地。「什么人?」杨金花低声

    厉喝。

    「哈哈哈!」黑暗中,响起了一阵女人的笑声。在如此静谧的夜里,这阵笑

    声显得尤其突兀,让人不由泛起一层鸡皮。

    随着笑声,忽然前面的民居之中火光大亮,顿时涌出无数僮兵来,把穆桂英

    母女二人逼到了城墙脚下。杨金花一边护着她的母亲后退,一边将手中的朴刀乱

    舞,不让敌兵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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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僮兵中,走出了一员身披重甲的女将,赫然竟是南国长公主侬智英。侬智英

    一边笑,一边从人群中走了出来,看了一眼穆桂英母女道:「穆元帅,桂州城内

    的百姓无不对你牵肠挂肚,何不多住几日再走呢?」

    杨金花用朴刀指着她,娇喝道:「狗贼,既知我母亲乃是三军元帅,还不快

    快让开,放我们一条去路?」

    侬智英扑闪着眼睛,盯着杨金花,好奇道:「什么?你是穆桂英的女儿?」

    杨金花这才自知失言,无意之中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由懊悔不已。但事到

    如今,她已别无他法,道:「不错,我乃是征南大元帅穆桂英之女,先锋杨文广

    之妹杨金花是也!」

    侬智英笑得更加开心了,喜悦之情几乎难以掩饰:「想不到,今日送上门来

    的,竟又是一块大肥rou!不过,你的动作倒是挺快的,本姑娘原以为你要两三日

    后才来,想不到第二天就到了!」原来,这一切都是侬智英事先策划好的计谋。

    她见穆桂英已经落进了自己的手里,便想以她为诱饵,让宋将前来营救。她便好

    在城里守株待兔,来一个拿一个,来两个拿一双。因此,她强迫着穆桂英去游街

    示众,一来,是想更好地羞辱她。二来,是想让消息更快地传递到驻扎在全州的

    宋营里去。但是她没有想到的是,来救穆桂英的人,竟然是杨金花。

    穆桂英直到这时,才明白了对方的诡计。原来,她竟是把女儿送上死路的一

    块指路石。想到这里,心中重又绝望起来。她一步抢到杨金花跟前,将自己的女

    儿掩在身后,对侬智英道:「你们放过我女儿,我,我留下来!」

    杨金花却也一步跨到她母亲前,道:「母帅,这怎么可以?你是三军元帅,

    全州的五万禁军可不能没有你!要留,也是我留下,你走!」

    侬智英在一旁大笑:「既然你们母女二人都那么希望留下,那不妨一起留在

    城里可好?」

    穆桂英对侬智英道:「只要你们放她离开,我,我什么都答应你们!」

    杨金花大喊道:「母帅,别中了他们的诡计!她才不会那么好心让我们离去

    呢!不妨你我二人,一齐杀出重围,或许还有一条生路!」

    穆桂英看了看四周,僮兵密密麻麻地围了好几层。天知道在眼力所不能及的

    黑暗中,还隐藏着多少士兵。她粗略地估计了一下,足有近千人之多。别说她现

    在已经被折磨地身疲力竭,就算是四天前,她也杀不光这么多人。更何况,即便

    是杀出了一条血路,城内尚有数千僮兵,而驻扎在城外的三十六峒人马,也有上

    万。这阵势,她母女二人哪怕是长了翅膀,也不可能飞出桂州城去的。

    穆桂英扳过杨金花的肩头,道:「金花,你要听娘的话,现在就出城,千万

    不要落在他们的手里!」她想起自己的遭遇,可不想同样的事情也发生在自己的

    女儿身上。自己的名声已经被毁,但是她死也要保住女儿的清白。

    侬智英道:「你母女二人可真聒噪,我可说过,让你们其中一人离开了么?」

    穆桂英忽然抢过侬智英手中的朴刀,往自己脖子上一架,对侬智英道:「若

    你不放她离去,我便自刎当场。如此,我可得为国尽忠之美名,而你,却是什么

    也得不到!」

    侬智英一愣,思忖良久,方道:「既如此,便依了你。」她对士兵们道:

    「让开!」

    士兵们这才让开了一条去路,让杨金花离去。然而杨金花却仍是不舍,好不

    容易混进城来,把母亲营救到手,现在却又是孤身回去。她抱着穆桂英哭道:

    「母帅!女儿不走,要走我们一起走!」

    穆桂英闻言,也默默流泪。但是她知道,现在的情况尚未成定数,一切很有

    可能被狡诈的侬智英翻盘,便狠心将她一推,道:「快走!远远地离开此地,回

    全州去!若是为娘不能回来,你便要好生听哥哥和奶奶的话!这样,娘死也安心

    了!」

    杨金花还待与母亲同生共死,可穆桂英就是不让。杨金花也别无他法,只好

    拜别母亲道:「娘,您一定要保重。女儿会一直等着你回来的。」

    侬智英嗤笑道:「用不了多久,你们便会母女再次相见的。到时候,我二哥

    皇帝兵指中原,直驱汴梁,待天下一统,让你们母女好生团聚。只是……」她掩

    嘴笑着,眼睛却望着穆桂英,「那个时候,不知道你还会认你这个母帅么?」

    穆桂英对着杨金花喊道:「不要理她!快走!」

    杨金花一步三回头地走着。

    忽然,侬智英手中的皮鞭暴长,像一条灵蛇一般,打着卷儿向穆桂英抽去。

    穆桂英一心只顾望着自己的女儿杨金花,哪里防备得了她的小动作,待手上

    被结结实实地抽了一鞭之后,火辣辣地生疼。她大惊,刚要用力抹脖子,却不料

    右手却一动也不能动。她低下头望去,只见皮鞭的末梢,已紧紧地缠在了她的手

    腕之上。她惊愕地看向侬智英:「你……」

    侬智英还未等她说话,就用力地将皮鞭一扯,穆桂英架在脖子上的朴刀,竟

    被扯了下来。那些僮兵趁机一齐扑向穆桂英,将她死死地按在地上,动弹不得。

    杨金花眼睁睁地看着发生在面前的惊变,不由愣住了。她想不到侬智英竟然

    出尔反尔,袭击母帅,更想不到的是,正好在她身边的那些僮兵,动作竟快得出

    奇,还没等她意识到反抗,就已有五六个人一齐扑了过来,将她扑倒在地。

    杨金花惊惶之间,拿刀乱砍,刀法却已没有了章法。她砍翻了两三个人之后,

    却又有的人扑了上来。顿时,她被湮没在了人山人海之中。

    穆桂英趴在地上,目睹了这一切,用尽全身力气嘶喊道:「不!你们放了她!」

    侬智英得意洋洋地走了过来:「穆元帅,本公主机关算尽,不过就想擒你一

    个半个宋将。谁让你女儿自己送上门来,可怪不得我了!」

    穆桂英怒极,眼角都快睁裂了,狠狠地瞪着她道:「你这个无耻小人!」

    侬智英却乐道:「穆元帅,你领兵打仗那么久,难道没有听说过兵不厌诈这

    个道理么?」

    穆桂英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一边流泪,一边恳求道:「你放过她吧!她只不

    过是一个孩子,只要你放过她,你让我干什么都可以……」女儿和儿子是穆桂英

    唯一的挂念,此时见女儿被擒,心中的堡垒顿时崩塌了。一想到女儿或将和自己,

    遭人凌辱,更是心如刀绞。最可怕的是,金花尚未嫁人,如果遭遇了敌人的强暴

    jianyin,日后怎么做人?

    侬智英大笑,仿佛穆桂英说的只是一句笑话而已:「穆元帅,现在我擒到了

    你们,已是想让你们干什么便干什么,何需你自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