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言情小说 - 集末的最后一班地铁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8

分卷阅读8

    从二楼窗口纵身而出。更多的时候是抑郁,连续几天不说话,在浴室里一坐几个小时,好几次差点自杀成功。小雪没办法一边上班一边照顾母亲,只好把她送到疗养院。

药物作用下,mama的情绪变得和缓些,只是常常坐在那里发呆。记得明殊第一次来疗养院,她还和他聊天:“你是小雪的男朋友?”

明殊笑:“算是吧。”

她煞有介事地问:“你很有钱吧?”

明殊尴尬地咳嗽,母亲倒一脸坦然:“不用不好意思。追我们小雪的人排队排到城墙外,她只喜欢有钱的。”说罢她又皱眉:“你怎么不穿西装?”

可怜明殊自那以后,每次来都得把自己塞进那套小一号的西装里。

mama睡到日暮西山才悠悠醒转。小雪那时候坐在床边上打瞌睡,手支着头没撑住,差点一头撞在桌角上,幸好明殊眼疾手快托住她的头。

明殊翻白眼要骂她,mama却在这时候醒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她叫了一声“妈”,才看见母亲眼里泪光闪动。她想伸手去扯纸巾,mama只是抓着她不放,半天才说:“小雪,那个人找到了吗?”

她无奈回身安慰mama:“正在找,很快就找到了。”

mama的眼泪哗啦啦滴在她手背上:“要快点。一定要找到那个人,把钱要回来,要不然就来不及了。工人要冲进来了,要快点……”

她知道mama又开始胡思乱想,只好从包里拿出准备好的DVD碟片,转移她的注意力:“看,我给您带韩剧来了,最新的哦,兄妹恋,meimei还是个瞎子。”

“哦,瞎子啊?好。”mama这才破涕为笑,笑得像个孩子。

探视时间晚上八点结束。小雪和明殊陪母亲吃过晚饭,才走出病房。

下午那个护士追到走廊上:“上午有个年轻人来看你妈,一走你mama就发病了,弄得大家手忙脚乱,害得我差点儿都忘了。”她伸手交给小雪一个信封,神神秘秘地说:“上午那人拿给你妈的。你妈扔在垃圾筒里,我趁她不注意捡回来了。不知那人是不是你mama常挂在嘴边的‘那个人’?”

她勉强笑说:“应该不是的。”护士“哦”了一声,才失望地走开了。

走廊里的灯光如昼,身边不断有病患擦肩而过,拖鞋踩在光滑的水泥地上辟辟啪啪地响。她定了定神,看手里的这个信封。很平常的一个白信封,已经有些泛黄,边缘卷起了毛边,像年代久远的东西。

明殊一把扯掉领带,好奇地探过头来:“是啥?不会是遗书吧?”

她认得这个信封,不用打开也知道里面是什么。许多年前,她在阿远家的饭桌上见过这个信封,所以只好对着明殊苦笑:“你说初恋不是来重修旧好就是来报仇雪恨。宋明殊,没准你是对的。”

第7章若我会见你,事隔经年(2)

细数和阿远在一起的日子,不过三百来天,人生中短暂的风景,那时候他们却都一门心思地认为,那是一生一世的大事。

既然明确了关系,菜场自然是不能再去了,毕竟高三早恋是会被班主任叫去小黑屋里训话的,小雪在阿远的菜摊前转悠了这些日子还没被邻居看见,本来就是个奇迹。

在梧桐树下的林荫道上,或者单杠器械后面的矮墙深处,擦肩而过交换一个眼神,或者放学后分手前悄悄偷一个吻,几乎是他们恋爱的全部。

不知别人恋爱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反正小雪只觉得时间不够,想要争分夺秒地和阿远在一起。菜场不能去了,她中意的家务从买菜变成了倒垃圾,还专拣夜深人静的时候。每当mama在客厅里入神地看情感大戏,她就伸着懒腰从客厅中央穿过:“作业好难,我去外面倒垃圾,顺便透透气。”

阿远会在楼下等她,风雨无阻。通常他从装修工程的夜班回来,天晴时在楼下大树底下的阴影里,天雨时在他们初见面时躲过雨的屋檐下。有时候她在楼下转几圈也找不见他,而他突然从不知哪个黑暗角落里转出来,她吓得刚想大叫,他火热的手掌捂住她的嘴。她回头很是恼火,可是一瞬间又跌进他怀里,抬头对上他乌黑闪亮的瞳孔,在月光折射下笑容满溢。

这时候她早忘了恼火。她甚至有些明白飞蛾扑火时的心情,正如她自己,好像一团无休止的火焰,毫无保留地燃烧。

最疯狂的一次是她爸爸带着她mama去香港血拼,家里只剩下她一个人。阿远在通宵营业的麦当劳上夜班,她背著书包偷偷跑去探班。十一点的街头人烟稀少,她一拉开门,一个胖胖的小伙子用欢脱的声音叫:“欢迎光临。”她上去问:“阿远,啊,不是,孟怀远在不在?”

他在后面炸薯条,出来一看,略略一惊,然后真的生气了,冷冷问:“你来干嘛?”

幸好她早有预谋,举起手里的书包:“作业做不出来,求辅导。”然后腆着脸朝他笑,“别赶我,都半夜了,除非你送我回家,我可不敢一个人走。”

他的神色转为无奈。柜台后的胖子兀自张着嘴看得目瞪口呆,用手肘捅阿远:“孟怀远,你女朋友很正!”

阿远“嗖嗖”扔出去两把眼刀子,胖子终于闭上了嘴。而他迅速低头转身,可是她还是看见了,他眼底一闪即逝的暖暖笑意。

麦当劳地处闹市,对门是一家著名的夜店,所以过了午夜竟然还不断有人推门而入。小雪买了一杯热巧克力,在角落的桌子埋头做题,做着做着眼皮开始打架。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趴在桌上沉沉睡着,可是趴着睡当然不踏实,像是睡着了,又像是醒着。

半梦半醒间,有人把什么盖在她肩头,然后温柔的吻轻轻落在她的额头上。即使在梦里,她也知道肩头的重量是阿远的外套,因为她能闻见他的味道。

她梦到初次见到阿远的情形,她在大雨中匆匆跑回来,他站在屋檐下,伸出手掌接屋檐上滴下的水珠,抬头望瓢泼大雨,百无聊赖地等她。

她忍不住在梦里笑出声来。就这样,一整夜,能在同一个屋檐下,真是件美好的事。

十二月一股冷空气骤然南下,冬天不期而至。

那年的平安夜是创记录的寒冷夜晚。高三课业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好不容易有了放松的借口,原来班里的几个好朋友在陈思阳的纠集下,打算去游乐园的午夜场。陈思阳打电话给小雪,问她要不要同去。小雪本来想说不去,无奈张琦珊正好坐在她身边怨念地纠着眉头,她只好说:“那我和张琦珊一起来。”

下午第二节课一下课她就跑到她和阿远的固定接头地点。单双杠等器械的后面,梧桐树的树干和小矮墙正好隔出一个小小的空间,外面看不见,阿远就在那里等她。

她跟他报备:“陈思阳和一大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