槛外花
槛外花
自从上次阔别疏桐月夕,越水涯回到云鹤派就闭关苦练杀莲剑法,用心之专,令人咋舌。短短数日便攻破以前一直无法突破的难关,进步之神速,让师傅师姐都吃惊不已。 杀气腾腾的剑招接连劈来,卓及山应接不暇,对付吃力,不过十几回合,他胸前就被刺出数十道血洞,扑通一声,直直栽倒在地上。 “你们怎敢在我纯阳派大开杀戒?!” “贵人谕旨,企图乱世者,杀无赦。” 圣旨在吕飞骑手中化为齑粉,男人运行功法,真气外放,竟比平时深厚许多,原来也是个一直在藏拙的。 “何红鸾,你不是一直想拿回你派心法?本盟主还给你!” 纯阳剑法配上完整的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心法,威力无匹,四周气流窜动,草掀木折。 “你竟已经将心法练至圆满,你也配!”何红鸾提剑扎向他命门。 吕飞骑以剑身横弹化招,霸道的力量直接将何红鸾震回原位,风十娘托住后退的何红鸾的腰身将她扶稳,二人对了个眼神,心知她们都不是其敌手,原本二人加起来才能勉强抗衡,如今吕飞骑练会全部心法,她二人若想战胜他则越发艰难了。 “师傅,我们来助你!” “娘,我们也一齐上吧!” 若水、曲近幽、越水涯手执长剑一字排开,风措也上前助阵,风十娘松开站稳的何红鸾,二人加入阵营,武功不佳的疏桐月夕也捡起把武器和众人一同应战。 纯阳道宫之中,双方千把余人血战不休,金鸣声厮杀声震天,惊得方圆几里无鸟驻林。 纯阳派弟子乃草莽之流不足为惧,然这吕飞骑功力突飞猛进至如此恐怖如斯的地步,实在令人费解,六人联手竟也没能将他拿下。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样厉害?”何红鸾质问他。 吕飞骑反问一句:“知道你们为什么找不到杜无绝的尸首吗?”随后自问自答:“因为我将他吃了。” 六人瞳孔放大,一脸震惊地盯着他。 吕飞骑恶笑着,毫不掩饰自己的所作所为:“人之虽死,其内力尚存,我偷偷拿回他的尸首,将他扒皮拆骨,庖解下装有他真气的丹田与经脉,囫囵生吞,运转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心法,把他身上所剩功力全部吸收,纳为己用。如今,本盟主身上兼具两大当世超绝功法,光是独霸武林,已远远满足不了我的野心,我还要更多,我要当天底下最至高无上的王!” “疯子。”对于将杜无绝尸首炼化成增功大补丸的吕飞骑,尽管他今非昔比,越水涯还是瞧他不上,冷哼一声,使出杀莲剑法攻上前去。 “你剑法精进不少,可惜……内力太差!”吕飞骑只一挥剑,越水涯手中长剑立断,剑气劈向她的脖颈,她连忙仰头躲过去,才保下了自己的脑袋。 越水涯还欲再上,身为大师姐的若水急忙按住她的肩膀,让她莫要燥动。 “诸位随我退守山门,与门人汇合!” 这里地方狭小,无法闪转腾挪,真打起来无异于送到吕飞骑手上让他杀,作为在场之人中武功最高的,与吕飞骑交手后,若水就深知她们几人硬拼也不是对手,当下唯有四处游走拖住吕飞骑,待皇宫的纷乱平息,自有人来支援她们替她们收服吕飞骑。 师徒一心,何红鸾马上就理解了若水的意思,迅速响应她的建议,率先带头往空旷处跑,其余人一见,也紧随其后地跑动起来,不过是分散开来,六个人往六个地方跑,方向不一。吕飞骑一时愣住,不知该追谁,眼睛左右一扫,便飞快锁定奔远的红衣越水涯,他飞身追袭,口出恶语。 “你这小妮子处处与我作对,我便先拿了你,再去杀你师傅!” 越水涯跳上屋顶,在他道宫的青瓦上纵横狂奔,鲜红的裙摆肆意翻飞。面对他的威胁,她丝毫不惧,甚而转头挑衅:“老东西,先碰到奶奶我的衣角再说吧!” …… 尽谛还欲上前,又一批人闯入宫门,百余个身着黑袍斗篷、手握金铃晃动的人跳墙入到广场之中,加入战局,目标一致地冲阶上皇帝杀去。 季如昨挡身于皇帝面前,抵下几番攻击,可对方人数众多,这般前赴后继不要命地扑过来,她再厉害也分身乏术。萧瑟护着皇帝退到殿内,见贼人杀光侍卫冲她们而来,她看向广场中的寸发少女,高声呼喊她的名字。 “尽谛!” 正准备一探究竟的尽谛回头见萧瑟处境危险,抛下令自己心生疑惑的玉琳琅,一刻不停地转身跑去救阶上的女人。 双臂各自穿透一名黑袍金铃教徒的身体,在他们胸口留下两个拳头大的血洞,尽谛收回手,死死守在萧瑟身边,再无人能近她身一步。 “时娬,把泰阿剑和皇位交出来!” 当朝男臣与前朝旧臣不知何时沆瀣一气,策反一众侍卫,带领他们从东西二门一路杀进这里,意图等着鹬蚌相争,坐收渔翁之利。 皇帝道:“金铃教背后的势力果然是你们,想杀寡人?别急,再等等,还有贵客未到呢,她们可比你们更想要我的命,也更有资格要我的命。” 不等他们揣摩这番话的涵义,阵阵悠扬的乐声传来,四位手持笛、箫、手抱琵琶与瑶琴的绿衣女子飞上宫墙,踩着墙头悠悠漫步过来。从天而降,落在场中,气质淡雅,不苟言笑。途中一直拨弄手中乐器,合奏高山流水,曲意深远,善闻者无不为之沉醉。 待众人听得入迷,须臾后便生出一阵痛彻心扉之感,先是耳朵锐痛,再是脑袋似要炸开,紧接着开始心神不稳、气息错乱。 “宴会?哈哈~我最喜参加宴会了~真是不枉此行。” 淡绿长裙的香敛幽从正位宫门堂而皇之地踏进来,踩着底部刻有梅兰式样的鞋履走入广场,鞋底沾染上血,一步步走过来时,地上会烙下血红的花纹,美人浴血,步步生莲。 “你师傅为何不亲自前来?”皇帝在阶上遥问。 香敛幽轻笑:“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何须我师傅亲自出马?我们几个,足矣。” 皇帝摇头否定:“不,她不可能不来,她盼这一天盼了这么久,怎会舍得不来?” 话落。 “你倒挺了解我。” 几人抬着载着香如故的轿辇越过宫墙飞落在广场之中,隔着轿辇上围垂的绿幔,皇帝与香如故遥相对视,无形的火药味在四周弥漫开来。 “真热闹啊!这么热闹,自然也少不了老婆子我来凑热闹啦。” 穿着黑白绿三色罩袍的边苦李柱着拐杖从西门现身,所有不速之客中,仅她是孤身一人前来,好生无畏。 皇帝见之,略显恭敬地冲她点头笑道:“西巟前辈也来了,好,人都到齐了。” 什么?这个步履蹒跚的老媪居然是西巟!?“夏萐式微夜凝紫,清秋一至天下巟”里的武功排名第一的西巟?她不是死了吗?怎么会……销声匿迹多年,归来竟成了天方教的主教!? 众人吃惊注目,边苦李一面走一面咳,对外在的惊异打量不屑一顾,兀自走到玉琳琅师祁芸二人面前,探了探玉琳琅的脉象,只见她指腹按在她腕上几处地方,用内力一激,阻塞经脉的真气被这内力冲开,玉琳琅好过许多,谢过边苦李,师祁芸也跟着谢。 老妇人诡秘笑曰:“不妨着拜,你们很快就能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