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言情小说 - 那年冬天她来过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0

分卷阅读90

    方琛惊恐的声音:“你是谁啊?”

男人的声音:“跟仇人的儿子谈恋爱,是不是很刺激?”

原来不是□□,而是录音机,或者说是另一重的□□更合适,方琛陡然从陈牧的怀里抽身而出,她扯着余下的两根线,手剧烈地抖着。

陈牧看着她:“如果你不想听,就关了。”

她犹豫了几秒钟,还是松开了另外两根电线……陈牧早该知道了,不是吗?

方琛的眼泪缓缓滑出,她听着录音机里流淌的声音,那些字像一颗颗图钉,扎进了她的耳膜中,然后生根发芽,孕育出更多的刺来。

男人的声音:“你说如果他知道是你那不成器的老爸亲手开枪打死了他的英雄老爹,会是什么感受?”

方琛没再回话,也或许是觉得再回什么都没有意义了,录音机里,只剩下男人的声音响着。

“为什么要回来呢?不回来不就没事了?”

“你是真的爱他,还是可怜他弥补他?”

“你肯为他去死吗?你猜,他肯不肯为你死?”

“你比你爸强多了,你爸杀人,你偷心,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袁淼小姐!”

“跟他做……”

没等听完,陈牧忽然扯断了手里的红线,骤然关上了录音机。

不用听了,他见过那个名字,在看袁进龙卷宗的时候发现的,知道他的独生女名叫袁淼,两岁时袁进龙和老婆离婚,女儿跟着妻子生活,十岁时跟mama去了国外。

关乎袁淼的去向,卷宗上只标了欧洲两个字。

陈牧像是忽然被打通了任督二脉,脑子活络了许多,他想起了很多事,想起出事的那天,他在校门口看到警车驶过,听说他的爸爸头部中枪,脑袋被削去了半个,跟着去了医院,大人们都没敢给他看一眼。

他的mama随后没来得及留下遗言,就离他而去了,一夜之间,他的世界崩塌了,变得一无所有……

害得他家破人亡的袁进龙,却是方琛的亲生爸爸。

他还想起了方琛提到过新西兰,想起她每次说到父亲的欲言又止,想起她坚持去国外结婚,想起方琛跟他亲热后的不安……她问他会不会爱她一辈子,即便是她变了。

原来不是变心,而是变了身份……

曾几何时,她给过他无数条线索,哪怕追查其中一个,他也不该知道得这么晚,轮得到一个偏执的精神病人去揭开属于他和她的谜底……

陈牧望着天边早已升起的旭日,又大又圆,日光鲜亮而炫彩,刺得他眼睛发酸,直想流泪……

他从来没有这么挫败过,他感觉自己的七情六欲在一点点地抽离掉,脑子一片空白……

他手按着红沙滩想起来,但两条腿像在打架……他被自己绊了一跤,双膝重重地跪到了地上。

方琛面如土色,刚刚拉着陈牧衣角的手还停在原处,嘴角微微抽搐着……

这时,背对着她的陈牧鼓着气说道:“先回家吧。”

☆、第63章路途引爆案

陈牧借了五道湾派出所同行几百块钱,修好了浸水的手机,确认完王韶峰押着毒龙和杜靓妮已经上了路,随后才买了两张票,和方琛搭上了回瑨州的火车。

火车上,他蜷跔在靠窗的位置动也没动,偶尔瞪着血红的眼睛望着窗外闪过黄灿灿的庄稼地,邻座本属于方琛的位置,空空如也。

方琛一个人来到了抽烟处,像第一次坐火车来沈阳,看到葛三假扮的“眼镜男”消失的地方一样,在两节车厢的过道上,她从一位大叔那儿求来了一根烟,别扭地抽着,一半咳出,一半吸进肚子里。

动作虽然有些生疏,但大烟鬼身上那种独特的□□,却也拿捏得分毫不差。

“姑娘,遇到烦心事了?”蹲在一旁的大叔问她,“人啊,年轻就是资本,日子长着呢,没有过不去的坎,回到家好好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好的。”

她泪眼婆娑地看着好心的陌生人,摇着头哭:“好不了了。”

晚上十一点二十分,火车到达瑨州。

陈牧拿着一个简易的黑色塑料袋下了车,里面装着他和方琛换下的湿衣服,走出车厢出口时,他缓下了脚步,站到了一旁,寂然地看着络绎不绝的人从车内出来,直到方琛出现,才跟在她的后面,继续朝前走着。

方琛在拥挤的人群中被裹挟着一步步往出站口处挪去,她低着头,余光望着旁边的玻璃广告橱窗,从不断窜动的行人中,辩着身后陈牧的身影。

他两手插在衣服口袋里,表情平静,目光柔和,全然看不出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思想异动。

方琛的大脑绞成了一团乱麻,一边无边无垠地乱想着,一边偷偷地抹眼泪,连小幺在前面朝她挥手都没注意到。

小幺一脸的着急:“方琛,老大呢?”

“这儿呢,”没等方琛反应过来,陈牧从她身后走了过来,“怎么不去接援老王,跑这儿来干嘛?”

“老大……”一向冷静的小幺忽然小声哭了起来,“老王出事了。”

一个多小时后,一眼未合的陈牧马不停蹄地赶到了市人民医院。

瑨州市人民医院在支江街十八号,始建于二十世纪的初期,是一所集医学和教研于一体的三级综合性医院,瑨州市医保定点单位,占地四十八亩,是全市最大的医院之一。

来这儿看病的既有瑨州市本地的市民,也有远道而来慕名求医的周边或更远地区的人民。

也正因此,整半夜的医院,一样的喧闹噪杂,到处都是熙来攘往的人影,忙着迎接新生命,忙着送来旧时人,并没有因为入夜的休息时间而清静片刻。

陈牧绕过身边来往的人,走过哭声叹息四起的长廊,来到转角处的病房门口,刺鼻的消毒水味融进干燥的热风里,直扑进他的鼻腔。

空气里,沉闷冷寂的死亡气息飘忽不定,萦绕在每间病房的周围。

“陈队!”走廊长椅上丧魂失魄的阿依莎看到陈牧,猛地站了起来,几乎是跑着到了他面前,憔悴地睁着一双朦胧的泪眼,“王韶峰……他……不肯见我,还让我滚……”

陈牧摸着阿依莎的头,“你先回去休息,这儿有我守着……”

“我不要,哥你别赶我走,我得陪着他,我知道他只是嘴上说不愿见我,他心里肯定想我呢,他就是逞能,”阿依莎连连摇头,一把抹去脸上的泪,“不能哭哦,他看到女人哭就头疼呢……陈队,大哥,你跟他好好说说,他要再不见我,你骂他一顿好吗?”

陈牧拍了拍阿依莎的肩,什么话都没说,推门走了进去。

褊狭昏暗的单人病房内,王韶峰背着身侧躺在床上,从头到脚整个人都被白纱布包着,只是左腿本该笔直撑起的部分,却截止在了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