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九三 谨小慎微
“罗布斯领有动作了。” 这是罗基亲自带回的消息。 名为猎犬的情报机构也完全行动了起来。在这方面北方王国要比利贝尔开放的多，只要他们认为必要，潜入其他王国根本就不算什么问题，即使抓住了把柄又能怎样，大陆议会上的抗议都快把耳朵磨出茧子来了。 北方王国历来不太在乎其他两大王国的看法，如果不是许多战备物资必须从两大王国那里购入，他们甚至不愿意与其他两大王国打交道。 所以北方王国根本不在意南方王国的看法，如果不是荒原的兽人王国依然需要防范，他们甚至可以将半数国内的军队调往南方而不用在意南方王国的脸色，用那位初代英雄王的话说就是“有本事你们跨过利贝尔特来打我啊！” 所以偶尔李立也觉得那位成为英雄王的前辈满无耻的，拿着人家的援助反而对人家爱理不理的，这副大爷的姿态想想还是满令人羡慕的，当然该干的活也没有含糊，如果没有北方王国每年抵御兽人一波又一波的侵袭，其他两大王国未必能够享受这份和平。 罗基的到来并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教廷方面早已默认北方王国的加入，仅仅第一学院的努力成果就足以让他们维持眼前的局面，猎犬的加入虽然会让南方王国有些芥蒂，但是对于教廷而言，双方都是致力于对付末日教派的组织，与其合作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那位大公爵终于坐不住了？” 科洛特终于来了精神，每天不断的演算实在是一件枯燥的事情，而且在对方能力未知的情况下，能够做到的也仅仅是手头上的人员搭配。 目前能够称之为绝对战力的只有盖亚一人，她的空间魔法没有任何方式可以破解，而且是确保大家能够从危险中逃脱的最后手段。 遗憾的是盖亚只会在自己感兴趣的时候才会动手，姑且不能算作是稳定的战力。好在有林可儿在，确保通道这方面暂时还没有问题。至于巴尔那方面，就当做一个时灵时不灵的彩蛋好了，反正从最开始就没有把这家伙计算在内。 作为核心的依然还是铁三角的小银、希瓦和小龙姬，按照科洛特的估算，如果是在莱特领遇到的那种深渊恶魔，三人的组合可以轻松解决掉一个，或者拖住相同或者稍微多一些的数量给艾利亚特的龙枪制造机会。 但是如果遇到的是矮人王国那里遭遇的熔岩恶魔，就需要三人合力才能够战胜对手了。 精灵之里中的高等精灵倒是在数量上占据优势，遗憾的是他们中的许多都不适合在荒原上行动，只有风精灵和大地精灵才能在荒原上发挥全力，两者的攻击手段并不丰富，面的同等级别甚至略胜一筹的恶魔，只能缠住对手却很难消灭他们。 能够迅速消灭对手的致胜手段只有掌握在艾利亚特手中的龙枪，一旦暴露必然会引起对方的警戒，所以科洛特必须反复计算，确保将第一颗子弹留给对方最重要的人物。 不过按照计划，现在首要的任务是消除南方王国境内的阻力，彻底打通人类王国到南方荒原通道，末日教派与罗布斯领是重点调查的对象，所以罗基的到来意味着一直等待的机会终于出现了。 “那位大公爵阁下还真是个老狐狸，不过我们盯上的一个末日教徒恰好在这个时候与其联系，所以顺便盯上了一群类似的家伙。” 北方猎犬在王国境内的活动历来不会通知南方王国，行动也大多不会遵循王国制定的法律，所以大部分时候都被当成不受欢迎的潜入者对待。驱逐出境只是其中较为平和的做法，考虑到很多末日教徒与王国的贵族有所联系甚至其本身就是贵族，猎犬们在南方王国有生命危险这种说法其实并不是玩笑。 在这种艰苦的条件下依然能够活动并掌握住一部分末日教徒的动向，不得不说这个由北方王国挑选建立的“特务”组织表现的十分优秀。 “一群？又要有大行动了吗？” 科洛特很快发现了罗基表述中的重点。末日教徒很少会聚集在一起，那样会增加其被发现的风险性，通常只有重要行动时才会有主导者发起集会，在某个区域聚集并开始下一步行动。 也正是因为这种原因，贝拉院长才判断出罗布斯领的北方会有重要人物出现。遗憾的是当她和李立等人赶到时，对方已经离开了那里，抓到的不过是一个什么也不知道的代理人而已。 短短的一年多时间内，末日教徒已经在罗布斯领完成了三次聚集，其中两次发动叛乱的目标都并非为了土地，而罗布斯领似乎对他们的行动无动于衷，哪怕是因此陷入了无人可用的困境依然没有遵从议会的决议对其进行大规模清扫，相反还屡次发出募集令让其有更加合适的理由进行集中。 公示在北方领地的募集令看上去十分合理但却完全没有必要，既然已经向教廷请求了援助，罗布斯领的困境应该很快就会得到解决，毕竟从本地的领民中招募的士兵要远比外来者来的可靠，而且更加愿意为守护家园而战斗。 所以科洛特从在罗布斯领见到托克大主教时就开始怀疑那张募集令的目的，不过当时的她以为罗布斯大公爵打算借助教廷的力量顺便清理下领地内的末日教徒，毕竟这种大规模的人员流动最适合末日教徒的隐蔽迁徙，有教廷这种免费的劳力也可以免去大量准备和排查的工作。 但是结果却是末日教徒在北方掀起了叛乱，而教廷则被议会以越界的名义加以责难，甚至动用了王国骑士去追捕罗布斯境内的“教廷叛军”。 在平民眼中，罗布斯大公爵与教廷的合作固然排除了他本身的嫌疑，而且平息了北方末日教徒的叛乱夺回了城镇。 但是从结果看来，教廷方面因为王国军的介入损失巨大，而末日教派方面除了一些平民派的成员被捕，核心的贵族派几乎毫发无损的全部逃脱，加上罗布斯领事后并没有通告进行追缉，表面上看似乎是因为缺乏士兵无法进一步扩大战果，实际情况却完全相反——他们甚至有余力将教廷的圣殿骑士逼入森林。 所以科洛特才会再度开始怀疑大公爵的身份，就结果看了，获益最大的是议会与南方王国，但是仔细想想就会发现，南方王国因为这个难得的机会完全站在了教廷的对立面，甚至做出了封锁大圣堂这样的疯狂举动。 虽然议会方面的理由十分充分，也做了大量准备性质的宣传，但是信仰是一种令人疯狂的东西，如果在信徒中散布谣言，尤其是关于教廷的大主教被陷害沦为叛国者甚至遭遇杀害的谣言，那么南方王国的局势就会陡然发生逆转，而且是无人可以控制的逆转。 好在托克大和斯塔德两位大主教及时碰面化解了一场危机，在两人的联合运作下，虽然也有传言流出，却始终处于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王国方面也表现出了愿意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的意图，一场可能颠覆整个南方王国的危机就这样因为一点小小的幸运而最终化于无形。 斯塔德大主教也是事后分析的时候才发现其中的凶险，与科洛特交换过意见后愈发觉得大公爵的行动非常可疑。 按照原本双方的约定，只需要等待一到两年的时间，罗布斯领差不多就可以恢复元气，与教廷的约定固然会将其推到贵族的对立面上，但也能够节省宝贵的时间，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留下支离破碎的北方城镇等待重建。在接下来的数年时间里，罗布斯的北方领大概都会受到末日教派的困扰。 而最关键的是——罗布斯领的募集令并没有取消。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计划着再次聚集吗？” 罗基把猎犬们探听到的情报逐一展示在众人面前，似乎相同的办法打算再来一次，不过这次行动的却是贵族派了。 “是的，对外宣称是重建北方领地需要大量的人手，包括人力和擅长协调工作的人员在内，有大量的人员缺口。罗布斯领因为无力负担北方重建的庞大支出，所以以城镇的职务为交换征集资金和管理人员，适任者可以在新建的城镇中获得领主的亲自任命。” 募集令的内容稍稍有了一些变化，大概是为了配合对方的身份做出的调整。北方的两座城镇因为叛乱的问题没有派遣官员，目前只是依靠库克的临时任命运作，大部分工作都是由助手分配完成，也是一个相当能干的家伙。 新的募集领对于没落的贵族家庭有一定的吸引力，等于是借助他们手中的资源重新建立城镇，并根据情况授予相应的职务。当然这些职务会有所区别，从最简单的巡逻队到最高的城镇管理者，只要付出金币又有能力，总能找到适合自己发挥的职务。 由王国军代管的城镇几乎没有任何在职人员，丢下城镇独自逃离的贵族也没有资格重新占据原本的位置。封地的主人完全有权力重新任命领地中的任何职务，这一点甚至连议会方面都难以插手。 “一个把末日教徒推上管理者的机会吗？” 科洛特很快就明白了其中的意图。 除了北方王国外，其他两大王国的末日教徒都是分散隐藏在各处。因为历史的特殊原因，导致南方王国的贵族中有一部分恶魔的信徒，平时他们隐藏在王国的诸多贵族中很难被发现，而这次大公爵似乎打算将这些人聚集在一起给他们找点事情做。 对方采取的是最直接的方式，以任命的形式将这些人安置在两座城镇中所有管理者和执行者的职位上，借大公爵之名为掩护以合理的名义进入北方的领地。 至于他们想要做些什么也不难猜，无非是等待王国军撤离时接管整个北方领地。如果黄昏的恶魔依然还在外海附近游荡，他们甚至可以从北方区域直接将石像鬼引入，从背后打南方王国一个措手不及。 “最终目标依是破坏荒原行动还是颠覆南方王国？似乎两者都有些可能。” 罗基也不傻，猎犬中不仅有擅长搜集情报的成员，同样有能够分析情报的人手，而作为猎犬的大脑，罗基的脑袋自然要转的灵活一些才不至于发出错误的指令。 “前者的可能性高一些，从背后拖住王国方面的支持。如果想颠覆南方王国，仅凭他们的力量应该还做不到，即使拥有恶魔的支持，南方王国只要支撑一段时间，最终的结果依然不会有任何变化。” 科洛特指的并不是南方王国有足够的能力对抗恶魔，而是一旦确认有恶魔加入，利贝尔特就有足够的理由在大陆议会上给出回应，甚至可以让教会组织十字军以民间支援的形式直接将十字军开入罗布斯领的境内，两国间信徒的交往并没有因为信仰革命的关系而梳离，利贝尔特的大圣堂依然是所有信徒心中的圣地。 “如果对方只是这种考虑那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罗基摇摇头，他也认为科洛特的判断比较准确，即使将三大王国的末日教徒全部聚集在一起，他们能够做到的充其量也就是引发一场sao乱而已。战争消耗的物资并不是一个小数目，哪怕是困守城镇依然需要大量的物资消耗。 罗布斯领可以聚集到足够的人手，但是未必能够积累出一场战争所需要的物资，算起来从前继承人罗伯出现问题开始，罗布斯领的情况一直没有多少改善，最近又因为两场叛乱外加支付给王国军的酬劳付出了大笔的物资和金币，这样的罗布斯领真有能力再次挑起一场地域性的争端？ 至少科洛特认为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然而——并不是没有。 经历过连续失败甚至以毫厘之差错过了水龙之心的科洛特已经放弃了原本单纯合理性的思维，只要有一线怀疑就要做出应对的准备。原本黄昏恶魔打算实施的就是一个童话级别的计划，连这种荒唐的事情对方都可以满大陆狩猎巨龙，相比之下罗布斯领所发生的一切至少还在可以理解的范畴之内。 “我们必须将一切的可能性都考虑在内，包括对方会发动一场不惜一切代价的袭击，正如贵国那些末日教徒们所做的一样。” 科洛特以北方王国的末日教徒为例做出了提醒，这个世界上确实存在着一些不计代价和后果的家伙，而末日教徒恰恰是其中的最有名的一支。 “防范一场南方王国境内的地区性的战争？这似乎和我们没什么关系吧。” 罗基苦笑着，虽然他认为科洛特的谨慎有些多余，但是并不能排除这样的可能，但是他们能做的只是侦查和将一切通过教廷反馈给南方王国，让他们穿越国境进行一场区域性的战争有些不切实际，无论是利贝尔特还是南方王国都是不会允许他们通行。 “或许我们能够帮上一些小忙，用团长大人的话说就是我们有能力也有办法去来一场‘打完就跑’的战争！” 科洛特轻笑着，她很庆幸自家的团长大人是个脑洞大开的家伙，脑袋中总是能够冒出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偶尔——还是会有一些不错的启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