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言情小说 - 软玉生香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46

分卷阅读346

    小姐他们都已经回去歇着了,你不如也回去再休息一会儿,等着过了午后,府里怕是就要陆陆续续开始来人拜年了,到时候怕还有得闹腾。”

谢老夫人是嶂宁来的,在京中倒是没什么姻亲,可是谢家这头却还是有几门亲戚,而且谢老侯爷也还有族亲在京中。

谢渊身为宣平侯,得圣上看重,又手握兵权,想要跟谢家走动的人多的是。

平日里谢老夫人不爱跟那些人来往,可这大过年的那些人势必是要来谢家拜年的,而且每到年节的时候,就算是再不喜欢应酬的谢老夫人性子也会比平日里多几分耐心。

那些人也像是摸准了规律,每年这个时候都会上门或多或少的找侯府帮些平日里不好说,或者是让谢家没法拒绝的“小忙”。

苏阮虽然是第一次在谢家过年,可多少也猜得到其中的缘由。

既然祭年不需要晚辈在场,她也没执着于过去,点点头道:“好,那你推我回去吧。”

她也的确是有些疲乏。

采芑推着苏阮出了房中,路上正好撞见了取了氅衣过来的澄儿,三人便一道返回了跨院,等着两个丫头替她拆了头发换了衣裳,端着热水进来帮着她洗漱了一番,扶着她躺在了床上后,苏阮却是突然精神了。

明明身子倦怠,可是望着床顶的梁木,却是怎么都睡不着了。

苏阮朝着床头摸了摸,从一旁的矮柜上将那截断玉拿了过来。

断玉镂空,雕工却看着不甚精细。

苏阮仰头对着光线处看着时,这才发现断玉的背面还可这个不甚明显的“子嵘”二字。

苏阮曾经跟着祁文府八年,自然不会不知道子嵘是他的字,而且上一世她也听金宝说过,祁文府的字不是他及冠时才取的,而是年幼时生了一场大病,祁老夫人去佛寺之中替他祈福寻得高僧得了这两个字,便早早就定了他的字,等到及冠时便一直延用了下来。

苏阮握着断玉时,恍然便记起了她上一世刚被祁文府捡回府中不久的事情。

那时的祁文府格外的毒舌,字字句句皆能戳心。

她毁了容貌,装着哑巴,祁文府总说她没了好皮子,字丑人丑又哑又不识趣。

他教她写字,戒尺打了不知道多少回。

每次教训完后,就是一百篇大字,写不完就饿肚子。

梦里的事情她还依稀记得,好像是因为府里的那些丫头嫉妒祁文府将她收在身边,动了她的东西扔了她好不容易完成的祁文府交代的“课业”,而她那时候性子里带着一股子狠意,愣是将那两个惹事的丫头连带着她们找来的帮手打破了头。

事情闹大,每人挨了十板子,瘸了好几天,还罚了三个月的月钱。

事后那几个丫头被调离了世安苑,而她则是瘸着腿继续当差。

金宝总会偷偷摸摸的给她送些吃的,还避开祁文府给她送过两回药。

那时她心里将祁文府骂的天翻地覆,对金宝却是感激的不行。

可是现在想起来,那时如果没有祁文府的准允,向来只听他话的金宝怎么敢送她东西?

还有那寒山,他本是亡命之人,被祁文府所救之后就只听从祁文府一人的话,就连祁文柏他们都使唤不动他。

要不是祁文府默许了他留手,那十板子怕是能要了身体虚弱的她半条命。

又怎么可能让她事后还能瘸着腿跟在祁文府身边,被他带着去见了他的那些“朋友”,从那些人身上学会了祁文府一直不愿意教给她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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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4章我饿了

上一世被赶出祁家后,她紧接着成了他人幕僚,一步步借势入了朝堂。

从苏阮到苏月,从苏月再到苏越。

朝中步步艰难,祁文府从屡番针对,到后来叛出朝廷,再到南北陈对立。

前后不过是短短数年时间,大陈朝廷天翻地覆,而她那时不敢大意分毫,哪怕后来她权倾朝野手持幼帝,可南陈虎视眈眈,行差踏错便是死境。

从最初强挨着与南陈抗衡,到后来身子衰败而亡。

她一直忙忙碌碌未曾停歇半点,好像也就一直未曾去想过,最初时她不过是个流落街头又丑又哑的要饭之人,祁文府为何会将她带回府中,又为何放着那么多貌美聪慧的丫头不用,独独将她带在身边?

他那时性情冷漠严苛,教她读书习字,教她为人之理,教她世家之人该有的礼行。

他从不主动教她阴诡之术,谋略算计也总是她偷学而得。

可仔细想想,若非他默许,她又怎么可能偷师?

而以祁文府谨慎之人,那书房重地又怎么可能让她随便出入,甚至时时将她带于身旁,让她认识那些后来被她说动,或是贪财或是贪色,或是私有污底,或是忠于皇室,以性情拿捏能被她所用之人?

苏阮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头脑清醒的时候。

她还隐约记得,在她跟世安苑的丫环大打出手之前,她曾因为瞧见旁人吃着月牙饼而红了眼睛,偷偷掉过眼泪。

可那一幕只有祁文府瞧见,金宝从未曾在旁。

他又怎么可能偷偷送她月牙饼吃?

有些事情不能去想,一想便心中发悸。

纱帘之中光线昏暗,苏阮握着手里的断玉只觉得格外的烫手,她紧抿着嘴唇,低声喃喃:“所以一直是我蒙了心吗……”

安远伯。

金宝。

祁家的事情。

还有后来的那些人……

祁文府到底有多少瞒着她?

采芑守在外面,听到床上的声音,以为苏阮是在叫她,连忙上前:“小姐,你还没睡着?”

苏阮眼中微红,声音发哑:“采芑,我饿了。”

采芑连忙将纱帘掀开,挂在床边的挂钩上,露出躺在里面的苏阮。

苏阮侧着身,瞧不清楚脸上神情,采芑柔声道:“小姐想吃什么,奴婢去叫厨房里做?”。

苏阮握紧了断玉,低声道:“月牙饼,荆南的那种。”

采芑听到荆南二字,想起之前谢青阳寻她时跟她说苏阮做梦哭了的事情,闻言只以为苏阮思念父亲了,心中联系顿生,也顾不得那月牙饼到底是什么模样,就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