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言情小说 - 首辅夫人又败家了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02

分卷阅读202

    仲只是暂时背负一段时间的污名,那些无辜牵连的官员也会重新回到朝堂,在光明来临之前,我们总要在黑暗中前行一段路程,只是暂时,暂时的。”

楼君炎回眸,看着陆燕尔一笑:“对,暂时的。”

但他没说的是,最近不知为何,他于朝堂之上,于景昭帝面前,忽然没了那种如鱼得水的状态,更像是有一种举步维艰、前路艰难的错觉,阻碍着他。

就好像回到了他没遇见陆燕尔之前,毫无官运的状态。

忽然没了那种如鱼得水的状态,更像是有一种前路艰难的错觉,阻碍着他。

范仲本该是大功臣,结果却是带着满身污名去做了流江知县,欣慰的是,他并未因这番际遇而颓废,而是积极改建分水堤,原以为事情暂时落下帷幕,可事实上并非如此,楼君炎身边的人接二连三的出事,先是陆宗兼经手一桩命案反将自己牵扯其中,被停职查办,紧接着便是海云帆言语不当惹怒景昭帝,被当众打了五十大板,差点要了半条命,还有一些与楼君炎有所交情的官员皆以这样或者那样的理由,遭贬的贬,罚的罚。

陆燕尔知他诸事不顺,消财免灾,银子倒是撒出去不少,善事也做了不少,而他依旧不顺,并无多大改观。

而景昭帝依旧重用于他,但楼君炎却明显的感觉到景昭帝对他有一种疏离感,绝对不是君臣的那种疏离,而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却让他毛骨悚然的感觉。

……

护国寺。

禅师内,庞空大师正与王宥品茗论茶,一杯茶品完后,王宥笑着对庞空大师说:“多谢大师解我困境!”

庞空大师却皱着眉头道:“贫僧并未帮施主脱离困境,你的困境依旧存在!”

“哦?”王宥一顿,“你不是已经斩断他们二人之间的联系么?”

“只是暂时而已,你们依旧只能是一死一活!其实,贫僧早就提醒过施主,你与他不能共存于朝堂,这两年看似你俩共存,实则依旧是死局。”最终都是一死一活的局面。

王宥哼道:“他死了,我不就能高枕无忧?”

庞空叹道:“若一个在朝堂为官,一个出朝堂的话,都能够活!”

王宥幽幽地转动了杯子,说:“我不可能辞官,他也不可能辞官,就这样,看看是他死还是我活。”来一场公平的较量,各凭本事,休想凭着那些玄乎的运势侥幸取胜。

“唉!”

庞空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世人皆有爱恨嗔痴七情六欲,放不下的东西太多。

最近,景昭帝也大感困惑,不知怎的,感觉自己不像以往那般对楼君炎亲近,他欣赏楼君炎的才能和本事,只要他交代的事情,他总能办的漂亮而得体,自己却不像以前那般满意高兴。

可能是因为楼君炎最近光与他作对,他想处罚谁,他都会百般阻拦。

安枕许久未做过噩梦的景昭帝,这天晚上做了一个不太好的梦,梦中一条龙奄奄一息地躺在深渊边,一只仙鹤飞身而下,一脚将那条龙踢进了万丈深渊,然后,他便惊醒了。

之前,他做过仙鹤救龙的梦,如今又做了仙鹤伤害龙的梦,景昭帝惊坐在龙塌上,冷汗涔涔,细思极恐,对楼君炎的态度越发不好了起来。

但楼君炎做事严谨,说话越发滴水不漏,景昭帝有时想故意找他麻烦都不太容易。

真正打破表面平静的一件事是,翰林院大学士韩向诺被判满门斩首,因他参与科举舞弊案,提前泄露考题,收取高价贿赂,甚至逼的几名有才华的考生自杀。

楼君炎恩科及弟后,直接进入翰林院,韩向诺既是他恩师一般的存在,也是他的忘年之交。楼君炎无法坐视不理,满门抄斩等同于连坐,韩家尚有四五岁稚子,年纪甚至比砚台还小,何其残忍。

然而,他积极奔走,收效却是甚小,分明找到证据能证明韩向诺无罪,可总会有新的证据定他的罪,景昭帝随之也越发愤怒。

那种困顿无力感越发深重,逼得楼君炎不得不借酒麻痹自己,就是以前的那种感觉,只要跟朝堂仕途有关,他就会处处碰壁,想要完成一件事达成一个目的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可能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陆燕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她心疼地夺过他的酒,伸手抱住了他,软糯的声音染上了哭腔:“楼君炎,告诉我,我该怎么做才能帮到你?我花了好多银子,做了好多善事,可是依旧对你无用,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已经派人去打探道衍的行踪,但他飘忽不定,也不知何时才能找到?”

不是说以财换取官运么,怎么没用呢。

楼君炎幽深的眸子幽邃无边,他拍了拍陆燕尔的背,说:“你什么都不用做,陪着我便好!”

韩向诺一家行刑前,楼君炎去见了他,问他需要自己做什么。

“如果可能的话,救救我的孙子,他才四岁啊。”韩向诺老泪纵横,一脸悲痛道。

楼君炎点了点头,问道:“那你呢?”

韩向诺苦笑了一声:“或许这就是因果循环,善恶终有报,我死,我认了!”

他的确参与过科举舞弊案,但那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当时他刚当上翰林院大学士不久,鬼迷心窍走了岔路,赚了一笔大钱,本该高中的四名考生悲愤科举黑暗,投河自尽,后东窗事发,他设计让别人背了黑锅,自己却安稳了二十来年。

这些年,年纪越大,愧疚越深,尤其是被他坑害而死的同僚好友。原以为这件事会就此尘封于地下,结果天道好轮回,历史在他身上重演,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参与科举舞弊,而是扮演当年被他坑害的那个好友角色。

这次,该死的是他。

而这也是他此生做过的最大恶毒事,唯一一件。

韩家被斩首那日,正是深冬时节,天空下起了雪,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跟楼君炎曾经梦到自己父母被斩首的场景十分相似。

韩向诺跪在刑场上,浑浊的眼神略过不断哀嚎的子女家眷,径直瞥见不远处跪着的孙子,心里不禁咯噔一下,楼君炎也救不了他的孙子,他可怜的孙子啊,四岁的孩童脸色异常惨白吓得瑟瑟发抖,却没有像往常那般吓得哭闹不止,突遭变故,懵懂无知的孩子也变得坚强了。

只可惜他的孙子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不过下这么大的雪,明天也没太阳吧。

忽地,韩向诺看到人群中一个妇人抱着一个小孩,那小孩赫然就是他孙子的小模样,身体一下子僵住,眼眸余光搜索到对面茶楼上楼君炎的身影,楼君炎对着他颔首,他心里一阵狂喜,等他再想看看自己的孙子时,那名抱着孩子的妇人已然消失不见。

他再次扭头看向刑场上的小孩,这才发现那孩子的脸色白的不正常,像是个有病的,罢了,也不知是哪家的可怜小孩代替了他孙子。

“时辰到,行刑!”监斩官扔下牌子,大声道。

楼君炎执杯的手微动,忽然瞥见下方阴影处落着一顶轿子,轿帘微扬,里面的人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