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壳（下）

    周围的景象开始褪色，像是画纸被浸入水中，色彩被水流剥离，轮廓线被舔淡，朦胧的白色从四周漫过来。贡弥紧紧把常羽包在怀中，警惕地看着那白色越靠越近，害怕它将常羽从他这里夺走。

    整个空间都在慢慢变为纯白。幻境消失后，贡弥的思维信标终于显现，人类抬起常羽的头想让他看见，但在少年双眼对焦前，从他身上突然又喷薄出色彩，再次将思维信标隐藏了起来。

    一条条画卷如同倒带的胶卷，划过天空炮弹的在倒飞，剧烈的爆炸缩回原点，焦黑的木头在火焰退去时变回温润光亮，碎裂的瓦片飞回房顶恢复如初，弥漫天空的硝烟在散开，入侵的感染体倒走着离开了九龙城，随处可见的血污、断肢重新凝结，又变回为活生生的人。

    喧哗声突然涌入耳朵。幻境重新搭建完成后，贡弥发现自己和常羽跪在人群里，周围情绪激动的人们正在齐声喊着话。

    “九龙商会，万世长存！”

    “万世长存！”

    “万世长存！”

    “万世长存！”

    “……！”

    他们挥舞着拳头，一遍遍喊着口号，眼神炽热地看着高台上他们的君王。

    贡弥抬起头，透过人群的间隙看到了主楼之上、傲然站立在所有九龙众之前的曲。烈风扬起她的裙摆和长发，她单手拿着自己的武器，身姿挺拔、神色凛然，如同多年之后贡弥与她初见时一样。

    广场上悬浮的光屏仍在播放前线作战的影像，横飞的血rou与爆炸充斥着屏幕，比之前贡弥在城里看到的还要惨烈数倍。此时战事离这座古城尚远，但曲似乎已经把所有事情都告诉给了自己臣民，这里的人需要马上做出自己的抉择，在这场无法避免的战争中，每个人都要找到自己前进的道路。

    常羽似乎失去了意识，瘫软在贡弥怀里。贡弥背起他，从地上站起来，逆着狂热人群仰望的方向，朝外走去。没有人注意到突兀出现的他们，也没有人询问他们满身满脸的血迹是怎么回事。他们现在只关心自己的战场，无暇再顾忌其他。

    这是过去九龙人的战场，不能让它吞噬掉现在的常羽。贡弥一直都很冷静。

    “现在是什么情况？常羽各项数值都快跌到临界值了。”阿西莫夫的声音严肃，“在他意识海完全崩塌之前，你必须出来。”

    “我在想办法，会有办法的。”贡弥背着常羽穿过人群，抬头找着地方。

    街道上再没看到其他人，所有人要么已经离开，要么就聚集在广场上。口号声仍能听见，人群的斗志和热情被点燃后没有那么快能冷静下来。

    视野左下角的几行数据都已变红，像灼灼燃起的火星，就要烧毁什么了。

    阳光下，完好的九龙城拥有着厚重历史沉淀出的古朴韵味，此时它还散发着鲜活的人味儿，桌上刚喝一半还在冒气的热茶，烟囱里缭绕的饭菜香，绳索上刚晾上的滴水的衣服，瓷盆里刚修剪了一条枝的盆栽……贡弥一边走一边忍不住回想着刚才见到的城里的种种惨状，也想起现实里初入九龙城时，那冰冷无情的一片死寂。

    寻常人间烟火气，是只有失去过才会觉得珍贵的东西。

    看到一家锁起来的店，锁头上落满了灰尘，贡弥一脚踹烂门板，背着常羽从破口挤了进去。灰蒙蒙的室内，贡弥没有细看，找到楼梯上到二楼，进到一个没锁的房间，把常羽放到地板上。

    房间内的家具都盖着厚重的白布，似乎主人离开时还考虑着回来的事。窗户玻璃上贴着一个褪色的喜字，喜字下半截已经被风吹跑，但是颜色还残留在玻璃上，可能是胶水的效果。微弱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地板上也留下一个模模糊糊的喜字的影子。

    贡弥解开常羽裤腰的两条皮带抽出来，把少年的手腕和手肘牢牢捆了起来。人类看着常羽脑袋边喜字浅红色的影子，突然感觉这一切都好生荒谬。

    少年无知觉地睡着，被眼泪冲出的细细痕迹还挂在脸上。血污和尘土把他的睫毛粘连在一起，满脸剐蹭上的血色已经发暗，渐渐变成和灰尘一样的颜色。少年很少这么狼狈过，几乎都要认不出他好看的脸。

    漂亮的少年就应该漂漂亮亮地活着。

    贡弥单膝跪地，把常羽的头放在大腿上，撩起自己柔软里衣的下摆开始擦拭少年脏兮兮的脸。勉强擦了个大概，少年突然睁开了眼。

    红色的眼眸锐利如刀，常羽翻身坐起来，看到自己双臂被缚，一时没挣扎开，转身给了贡弥一记横扫。

    贡弥身体朝后躲着，竖起两条小腿挡住了攻击，腿部护甲发出了开裂的声音。来不及查看护甲情况，常羽又是狠狠一脚踢过来，护甲在这全力一踢下彻底爆裂开，高密度复合材料的碎片四散，夹杂着金属零件和橡胶连接件落了满地。贡弥忍着痛，在少年招式用老的瞬间，双手抓住少年的腿，欺身上前把人扑倒在地。

    满地锋利的碎片似乎刺破人类单薄的长裤、刺伤了他的膝盖和小腿，不过人类已无暇顾及。

    少年剧烈地挣扎着，身后长长的尾巴缠绕上人类脆弱的脖颈，紧紧勒住想要把他拽走。人类喘不上气、脸上泛起潮红，却坚决不肯松手。他把少年的双腿压在身下，伸手按住他被缚的双臂，执着地朝前爬上来，把少年整个人压在身下。窒息感让人类双眼失焦，眼神一片空白，但他还是精准地吻上了少年的唇。

    常羽狠狠咬住妄图伸进他嘴里的舌头，咸腥的血液涌出。贡弥直起身，坐在常羽膝盖上死死压住他的双腿，然后脚踩在他肩膀上让他保持着躺地的姿势，一手抓住他的双臂，一手解下自己脖子上缠绕的尾巴。

    尾爪不放弃地挣扎着，锋利的尖端划向贡弥的脸，贡弥偏头躲了一下，没有躲开，红色的血液迅速从新鲜的伤口奔涌出来。贡弥抓住尾爪，抬起手背蹭了蹭被血液流淌弄得有些痒的脸，血液和污泥被蹭开，伤口又马上淌出新的红色覆盖上人类刚露出一点白皙的脸。

    常羽紧紧盯着贡弥的脸，没有什么表情。

    疼痛如火，以理智为燃料灼灼燃烧着。贡弥把少年的尾巴一圈圈绕在手臂上，身体里似乎泛起一阵奇怪的兴奋，从未体会过的疯狂如藤蔓卷上他的眼球，将眼白染上猩红。他看到手里尾爪的爪尖还带着血，伸出舌头舔了舔，受伤的舌头却把更多的血留在了爪尖上。贡弥露出微笑，眼里似有骇人的光；他微扬起头，把尾爪锋利的尖端抵到自己颈动脉上。

    少年瞳孔一缩，下意识又要挣扎。

    “不要动！”贡弥用力踩住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少年，“你不让我做完我想做的，我就死在你面前。反正不把你带回去，我活着也没意思，不如陪你一起死。”人类语气不似威胁，更像是通知，甚至带着笑意，“你力气大，你帮我收尸好不好？”他燃烧后所剩无几的理智，都要被视野左下角一直红色警告的数据蒸干了。

    少年似乎被他发疯的模样镇住了，脸上一片空白。

    人类微笑着，漂亮的绿色眼睛里带着狠意；他手上使劲，尾爪深陷进去、刺破了皮肤，一丝血顺着淌了下来。

    尾爪迅速有了反应，挣扎着想从人类手中逃出来，却没有成功。毕竟只是后增加的附属结构，比不上四肢有力。

    “你这样我就当你答应了，你着急我也着急，让我做完我想做的，我就放你走。”

    僵持了一会儿，力道从四肢里撤出，少年躺在地板上，头偏向一边，闭上了眼。

    贡弥把踩住他的脚挪开，双膝着地跪在他身体两侧，俯下身按住他的双肩，再次亲吻了少年的唇。这次少年没再挣扎，只是僵硬得厉害。

    “我爱你。我是爱你的。”贡弥在他耳边说。

    深度链接对接率：15.38％。

    “咳。”阿西莫夫没忍住咳出来，然后沉默了会儿，似乎在调整自己状态，“……你继续。”

    再说爱就没什么效果了。原先能从常羽脑子里听到的声音这次也听不到了，耳边全是嗡嗡的杂音，仿佛是极度安静的环境下空气对耳膜的压迫声。

    贡弥一手抓着尾爪，一手解开常羽手肘上的皮带、留着手腕上的，让他抬高手臂放在头顶免得碍事，然后伸手解开他后颈的扣，将他的上衣拽了下来。少年紧绷的胸腹暴露在空气中，胸膛随着变急的呼吸起伏着，rutou迅速变硬挺立。贡弥咬着自己的手套脱下，有些微凉的手指放上少年胸前，轻轻揉捏起来。

    “……”常羽紧闭着眼，嘴唇咬得紧紧的，呼吸更加急促，似乎在忍耐。

    贡弥吻住他，舌尖撬开他的唇齿，听到他溢出细微的呻吟。

    手臂抬高的动作让少年整个身体都伸展开，覆盖着肌rou的身体紧致又有弹性，每一寸柔软都恰到好处，让人爱不释手。人类充满眷恋地从少年胸前顺着腋下抚摸到腰腹，然后顺着人鱼线伸进拆掉皮带的松垮裤腰。少年早就硬了，性器别扭地抵在裤裆里，周围湿滑一片；被握住时少年的双腿下意识地想要曲起，然后又放下，双膝难耐地磨蹭着彼此。

    常羽皱着眉，贡弥吻了吻他的眉心，又吻了吻他紧闭的眼。

    深度链接对接率：16.59％。

    贡弥解开他的裤腰，拉下拉链，将性器完全释放出来，然后自己不再压着他的上半身，整个身体都朝后退去。

    常羽感觉压住自己的重量在撤离，于是睁开眼，正好看到人类张嘴把他的性器含在了嘴里。

    “唔！”少年的双手下意识抓住了人类的头发。

    顺着链接传递过来的，是清晰的快感，与之相对应的，是少年按住他的头，性器浑圆的头死死抵在他喉咙深处，狠狠地射了出来。

    贡弥挣扎不得，口水和溢出的循环液顺着张开的嘴角流淌下来。他被顶得想吐，喉头不断收缩着，少年刚射过经不起这样的刺激，整个人都想蜷缩，双腿却被压住抬不起来，只能焦躁地原地扭动。看常羽紧紧抓住自己头发完全没有松手的意思，贡弥拍了拍他的手，少年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缩回被被绑在一起的双手，然后捂住自己的脸，头偏到了一边，似乎不敢对上贡弥视线。

    虽然被这突然的射精搞得有些难受，但是，常羽真的好可爱。

    “常羽真可爱。”他忍不住说。

    深度链接对接率：18.03％。

    快感还在一波接一波地传来，贡弥在常羽裤子上蹭了蹭黏糊糊的嘴边，然后认认真真地舔舐起来。

    “呜……”少年发出类似于呜咽的呻吟，然后又把手伸进自己嘴里咬住，似乎不想自己发出这样难为情的声音。

    口中性器不断涌出一股又一股的循环液，没什么味道，只是如人类体液一般柔韧又滑腻。贡弥试探着舔过这精密人造器官的每一寸，依据接收信号的强弱判断着少年的敏感点，找到后就重重地吮吸，感受着快感信号变得强烈，心里泛起异样的满足。

    深度链接对接率：18.21％。

    太慢了。贡弥能看到视野里那几行数据还是红色的，留给他的时间应该不多了。

    贡弥起身跪坐在常羽膝盖附近，解开自己的裤腰和腿环，褪下了裤子，露出白皙的臀部和大腿。他的性器也早已高高翘起，但现在不是解决性欲的时候。

    来不及好好润滑，贡弥撸了几把常羽的循环液草草抹在自己xue口附近，身体朝前挪动，把常羽的那根抵在入口处，然后缓缓沉下身，试图把它吞进去。

    感觉到不对劲，常羽又看过来，然后吃惊地坐起身来。

    贡弥一手抱住凑过来的他，喘着气，另一只手解开了常羽手腕上的皮带。

    常羽被解开的双手迟疑地放在贡弥身侧，他犹豫着舔了舔贡弥的耳朵，听到人类发出喘息声，忍不住紧紧抱住了他。

    深度链接对接率：19.32％。

    贡弥手扶着少年坚硬的器官，用它强行破开了自己的身体。撕裂的疼痛和被填满的充实感同时爆发，他咬牙忍着痛没有发出声音，身体绷得紧紧的。温热的液体在两人交合处积蓄，不知是少年的循环液还是人类的血液。

    “哈啊……”常羽喘息起来，极致快感的刺激下，他一口咬住人类的脖子，双手紧紧抓住他的后背，想要将他揉碎在自己怀中。

    “……疼……”贡弥有些虚弱地发出声音。身体脆弱处受伤带来的影响比他想象的要大，心跳声突突地震动着耳膜，心脏似乎都要从耳朵眼里跳出来。

    “……”常羽松开了嘴，但贡弥的皮肤已经被他咬破。他舔了舔伤口，然后抓着贡弥的肩膀把他稍稍推开，凑到他之前脖子被尾爪割伤的伤口处，细细地舔了起来。

    痛伴随着痒意爬上后脑勺，贡弥仰起头，完全暴露出自己的颈部。除了被尾爪割伤，脖子上还有之前被尾巴勒出的一道道淤痕，少年手指抚摸着这些痕迹，小心翼翼地舔吻着。

    深度链接对接率：22.81％。

    身体似乎适应了少年的性器，贡弥尝试抬起身，火辣辣的疼痛细细密密地灼烧着，他用力扶住常羽的肩膀，却还是不能抬起自己。

    心酸伴随着疼痛绕上心头。懵懂的少年感觉不到人类情绪的变化，舔舐完他的脖子，又凑到他脸跟前，开始舔他脸上那道划伤。

    深度链接对接率：25.88％。

    贡弥睁眼看向少年近在迟尺的眼睛。还是那么波澜不惊的一双红色双眼，里面映着憔悴不堪的人类自己。贡弥捧住他的脸和他接吻，少年终于开始回应，他闭上眼稚嫩地应对着他不断索求的舌头，也学着贡弥的样子双手捧住他的脸，手轻轻的，微微颤抖着，忍住力气不敢使劲。

    习惯疼痛之后，贡弥又鼓起劲，一边继续与常羽接吻，一边缓缓抬起自己的身体，又重重落下。

    “唔……”突然的刺激之下，少年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微微皱起眉，疑惑地睁开眼。

    “常羽真的，好可爱……”贡弥忍不住用额头蹭了蹭他，又亲了亲他的脸。

    深度链接对接率：27.76％。

    这么可爱的人，当然是用尽全力也要救他。

    贡弥忍着痛，抓住常羽，一下一下地律动着身体。灼热的疼痛让肌rou完全没法放松，一圈圈咬死了不断入侵到深处的坚硬器官。常羽身体也紧绷着，双手滑落到贡弥手臂，手指僵硬地张着，像是想要抓住什么，又克制着不敢用力。他低下头，又开始发出那种类似呜咽的呻吟和喘息，似乎极为痛苦，又极为享受。

    “看着我……”贡弥用额头蹭着他，示意他抬头。

    少年听话地抬起头，莹亮清澈的眸子对上贡弥泛红的眼睛。

    “看着我……”贡弥额头抵着他，鼻尖和他相触，“我爱你，你知道吗？”

    身体重重地落下，少年的性器抵到极深处，从链接传来的快感交织着身体本身的愉悦，似乎就要盖过rou体的痛苦。

    一直支撑身体的小腿感觉到湿润的凉意，似乎是血浸透了裤腿。贡弥没空管腿上的伤，只专注地看着少年的眼睛，手抓住他的肩膀，一次又一次抬起身体让少年贯入自己。

    体力似乎随着血液和理智一起流失着，贡弥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视野中的红色警告一直没有褪去，少年始终处于一种岌岌可危的状态，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开始崩溃。

    如果自己没有离开就好了，如果自己在常羽刚被送回来时就在这里就好了……贡弥不是喜欢作假设的人，但在脑子一片混乱的当下，他忍不住会想，如果当时他在少年身边，是不是一切都会不一样？少年不会深陷属于过去的轮回中一次次体会失去的痛苦，他也不会现在面临可能会失去少年的恐惧。

    如果自己不能在他意识海崩坏前把他带回去会怎么样？

    如果真的到了最后关头、需要放弃他，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叫阿西莫夫帮自己断开链接吗？

    少年突然凑过来吻他，伸手轻轻抚摸他的头发；柔软的嘴唇笨拙又青涩的触碰着他的唇，舌尖轻轻舔过，犹犹豫豫，始终还是没有伸进他嘴里。常羽似乎感觉到了他的难过，于是试图用人类喜欢的方式来安慰他。

    深度链接对接率：32.81％。

    贡弥回吻住他，舌头主动缠绕上他的，身体加快了律动的强度和频率。少年皱起眉，想要叫出声，贡弥手按在他后脑勺让他完全陷在吻里，吞掉了他的呻吟。

    链接强度增加，传递过来的信号也更加清晰，属于少年的快感激烈又慌张，似乎在害怕这陌生的愉悦，下意识地想要逃跑，又忍不住沉湎其中。

    “我不准你离开我。”贡弥说，“不要离开我。”

    他把常羽按在地板上，俯身双手撑住他的肩膀，小腿完全贴地放平，大腿施力抬起身体，然后猛地落下去。雪白的臀部沾着点点血迹，在常羽身上迅速起落着，又快又猛的力度让少年忍不住挣扎起来，但是被牢牢按住。

    “哈啊……呜！……”少年双目紧闭，双手抓住贡弥的手腕，想用力推开他，又没有用力，僵持在那里。

    阳光稍微偏转了角度，浅红色的喜字落在了少年的额角。

    剧烈的摩擦带来了更加剧烈的疼痛，贡弥咬牙忍着。快感和疼痛拼命拉扯着他，灵魂似乎都要裂成两半。原先在身体内升腾起的异样的兴奋似乎烧尽了，留下了白茫茫一片的灰烬和疲惫。他期待着坚持下去能有一些效果，但随着时间一点点过去、迟迟看不到链接对接率继续上涨，人类一时也陷入茫然。

    在贡弥反应过来之前，眼泪先一步夺眶而出，似是因为痛苦，似是因为内心深处的绝望。

    仿佛冲破了什么束缚，第一颗眼泪顺利出逃后，汹涌的泪水前赴后继地从人类眼睛里跑了出来；它们迅速淌过脸颊，滑过下巴，滴落到少年的脸上。一直以来压抑在心底的无助爆发开，贡弥直起身朝后坐着，咬住手背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仰起头试图阻止泪水滚滚而下。

    少年的性器还埋在他体内，快感还源源不断传递过来，但是自己身体如同被撕裂的痛苦也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人为什么不能拥有纯粹的快乐呢？

    贡弥觉得自己脑子彻底坏掉了，开始胡思乱想了。

    贡弥没注意到身下的少年此时已睁开了眼。常羽摸摸自己脸上滴落的泪水，看到坐在自己身上伤痕累累的人类在无声痛哭，瞳孔突然扩大了。

    深度链接对接率：40.01％。

    深度链接对接率：50.90％。

    深度链接对接率：62.73％。

    深度链接对接率：77.41％。

    ……

    暴涨的数据终于引起了人类注意，人类默默抽泣着，低头看向一脸空白的少年。

    “……你是谁？……”顺着链接传来了少年的声音，细细的，小小的，似乎从遥远隧道的那头传来，微弱仿佛幻听，“你为什么在这里？……”

    深度链接对接率的数据停在了85.11％。

    少年又坐起来，凑到他跟前，伸手抹开人类脸上的泪水和脏污，然后凑过去轻轻吻了吻他的眼睛。

    “你哭，我会难过。”少年并未张嘴，声音仍是通过连接传递过来的，“不要哭，好不好？”

    “……”贡弥气息被梗住，忍住不发声已经耗费了他太多力气，他一时开不了口，眼泪不断淌下来。

    幻境还在，思维信标还被藏住，可能需要对接率稳定在100％才能真正把常羽从这里带出去。

    贡弥闭眼感受着少年呼吸的气息，努力恢复冷静。

    在少年不断的轻柔亲吻下，眼泪慢慢停了下来。

    “抱歉，我不能一直陪着你，我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要去战场，有好多人需要我去救，你放我离开好不好？”看人类稳定住情绪，少年开始跟他商量。

    “你救不过来的。”贡弥睁眼看着他，毫不留情地说，“那么多人，你没法都救到。”

    “我知道，但是至少，能多救下一个人也好。我已经比当时的我有更多力量了。”

    能多救下一个人也好……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态，才会一次次被幻境捕获，然后在一次次绝望循环中意识崩毁。

    “那这么多次了，你救下多少人了你知道吗？”

    “……”少年沉默。

    “一个都没有，对不对？”

    “……”少年没有回应。

    已经过去的事无法更改，常羽潜意识里也知道这样的结果，所以他一个人也救不下来。所有努力不过是让记忆里那些已经死去的人，换种死亡方式在他面前重播一次。每次都是失败，但重来的机会始终摆在面前，仿佛有无限时间给自己去尝试，谁又能拒绝诱惑、选择不去改变历史？

    “我可以放你走，”害怕少年信念崩塌，贡弥又转移了话题，“但是你答应过我，要让我做完我想做完的事。”

    “……好。只要让你满意就可以了吧？”少年冷静道。

    “……算是吧。”贡弥也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自己满意。

    “那我来吧。”少年做了决定。

    “都行。”

    少年小心翼翼地从他体内退出来，看到器官上沾染的血迹皱起了眉，又看了贡弥一眼，贡弥听到脑海中传来一声叹气。

    少年站起身，扯开蒙在家具上的白布，尘土在穿透窗棂的阳光中飞扬。他挥挥手赶走扑到眼前的灰尘，弯腰抱起人类，把他放在了桌上。

    臀rou接触到冰凉的桌面忍不住缩了一下，伤口被牵扯到，贡弥忍着没叫疼，手抓住了少年的胳膊。

    少年手撑在贡弥两侧，凑上去和他接吻。

    阳光照射下，少年的侧脸像是镶着一圈毛茸茸的光。浅红色的喜字影子落在他的肩头，落在人类环抱他的手臂上。

    贡弥抱住少年瘦削但结实的身体，突然又有些想哭，于是吸了两下鼻子。

    “不准再哭了。”少年像是有些害怕地停下了吻，认真地看着他，“我都答应你了，你不要再哭了。”

    “好，我不哭。”贡弥努力扯起笑脸。

    “……你这个表情还不如哭呢。”少年的声音和脸上都写满了嫌弃，“好啦！我们节约时间吧！”

    少年别开眼，抱起贡弥的双腿，性器端头在xue口处磨蹭了几下，然后缓缓挺身顶了进去。

    伤口被慢慢撑破、撕裂，灼热的疼痛又爬上来掐住人类的脖子，让他呼吸困难。人类紧紧抱住少年，下巴搁在他肩膀，不让他看见自己表情。

    “……真不明白你……”少年在他脑中咕哝着，手握住贡弥的性器轻轻揉捏着，似乎想用快感覆盖掉那些疼痛。

    “……我爱你。”贡弥没头没尾地又说道。

    “……你这样玩是要加钱的。”少年声音小了下去。

    “反正我爱你。”贡弥在少年肩膀上蹭了蹭脸。

    “……你别哭啊，我也爱你好了吧！”少年仿佛很是烦恼，最后急急地亲了一口人类的耳朵，“别让我说第二次了啊，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我没有哭……”贡弥弱弱地解释了一句。

    “真是……”

    少年不再啰嗦，咬牙加快了节奏。

    “……呜……”现在是换成贡弥发出那种类似呜咽的呻吟，他双腿挂在少年双臂，双手紧紧抱住少年，疼得要死，也舒服得不行。

    “不准哭啊！”少年想咬他脖子，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一个带血的牙印了。他想起是他咬的。

    人类这一身大大小小的伤，差不多都是他造成的。

    “我没有哭！”

    为什么自己这么伤害他，他还是不愿意放手？少年不明白，不过他也没多少余力去思考了，人类的身体紧紧包裹着他，吮吸着他的理智。

    两具带伤的身体不断撞击在一起，血沫带着体液飞溅到桌面上、地板上。少年一开始还顾忌着人类的伤，后来看他那么投入，似乎愉悦终于盖过了痛苦，才放心地加大力度，想尽快让人满足。人类的xue口死死地咬住他，每一次摩擦都是对他意志力的极大考验，一不小心就容易败下阵来。

    “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少年一边絮絮叨叨一边克制住自己释放的欲望，但他不知道他所有的感觉都沿着链接传递到了人类那里。

    链接强度提到85％之后，传递过来的快感就仿佛发生在自己身上。贡弥被巨大的欢愉裹挟，没忍住射了少年一身，然后变得敏感的身体更深更紧地缠住了他。

    “……太紧了！你、你放松一点！”少年咬牙切齿地说。

    “呜呜……”人类发出些意义不明的声音，死死抱住他不撒手。

    “不准哭！”

    脑海中撩过火一般灼热的欲望，少年压抑到极致突然爆发，他把人从桌上抱起、几步走到墙边把人抵在墙壁上，然后狠狠抽插起来。

    “哈啊！……”身体悬空的恐惧让人下意识地抓紧了手里的一切，贡弥挂在少年身上，双重刺激在他脑中不断炸开，他没忍住大声呻吟起来。

    “别叫了！外面都是人！”少年一边说一边忍不住加快了速度，“你再叫，我就、我就受不了了！”

    贡弥不管不顾地叫着。

    痛也不能叫，爽也不能叫，他每时每刻都活在壳子里，现在他都这样了，为什么还不让他叫出来？

    “常羽，常羽……呜呜呜……”一边叫着，一边又忍不住哭起来，“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呜呜呜……”

    “你别哭啊！”少年听到他哭又慌了。

    深度链接对接率：90.10％。

    真实的疼痛突然透过链接传递了过来，疼得贡弥一下没喘上气。

    会这么疼的吗？

    “……我不哭了、再也不哭了……”贡弥被疼痛敲醒，咬牙忍住哭泣，身体绷得紧紧的。

    “……你别这样。”脑中少年声音又变弱了，“想哭就哭吧，你憋着我也难受。”

    细细密密的疼痛不断传递过来，夹杂着生理的快感，混乱地挤在人类脑中，此起彼伏。人类觉得自己从某个时刻开始就变得不再像自己了，他如旁观者一般，看着自己的理智和一直以来用来藏起自己的壳，一起被少年敲了个粉碎，露出了脆弱而真实的rou体，挂在少年臂弯里放声大哭。他像是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又像是就依偎在少年怀里，感受着自己声带被震动、哭声从自己嘴巴里跑出来。

    种种复杂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性器倒是最先反应过来，又射了少年一身。

    深度链接对接率：92.33％。

    灼烧的感觉随着欲望被释放有了片刻消停，贡弥在少年肩膀上蹭了蹭眼泪，开口问他：“你……想起我是谁了吗？”

    少年沉默着，显然没有想起。或者说，陷于过去的少年，根本就还不认识怀中这个人类。

    “你并没有阻止这场战争，它一直烧到了我那里。”贡弥自顾自说着。

    少年依旧沉默着但似乎不想听他继续说下去，身下又加大了力度，企图用快感麻痹自己，或者让人类住嘴。

    “战争一直都、有……”贡弥忍住呻吟，眼泪又掉了下来，“也一直都会有、想要停止战争的人。”

    “所以呢？”少年问道。

    “所以你得醒过来，和我一起、停止正在发生的战争，而不是把自己绑在、无法改变的过去……哈啊！……”

    少年重重地顶了他一下，似乎想阻止他说下去。

    “我会、和你一起……我在未来等你……你不是一个人了，你有我……”

    深度链接对接率：97.04％。

    少年不知被什么触动，突然到达了顶峰，循环液被深深射入人类体内，又因为重力从甬道里淌下来，滴落到地板上。他紧紧抱住贡弥，脸颊guntang，不住地喘息着。

    “我才、才不要去什么未来，我、我一点也不想再遇到你！麻烦死了！”他嘴硬地说道，长长的尾巴却缠住了人类的腿。

    “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我想和你、在一起……”

    少年沉默了，但贡弥脑中传来少年清晰的想法，不是文字或者声音，是存在于脑海中的一个念头，因为链接对接率的提高，被贡弥捕捉到了。

    少年想吻他，很想很想。

    于是人类捧起少年的脸，无比珍惜地吻住了他的唇。

    深度链接对接率：98.64％。

    安静的亲吻中，链接对接率缓慢攀升着，一切似乎都要迎来胜利的曙光。在这关键的档口，阿西莫夫的声音突然响起。

    “贡弥，你过来之前干什么了？”他语气严肃地问。

    “嗯？”贡弥一愣，停下了动作。

    “为什么我这边检测显示你呼吸、心率、血压都在不断下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不想活别拉上我！”阿西莫夫罕见地生了气，“我马上断开你的连接、送你去生命之星！”

    “不行！我马上就好了！”贡弥看着停在98.91％的数据，也生气了，“再等我一下就好了！”

    “嗯？你在跟谁说话？”常羽不解地皱起眉。

    “常羽，你看着我。”贡弥捧住常羽的脸和他对视着，“我会在未来等你，你不能再被过去绑住了知道吗？你要来找我，要来找我，要来找我！”

    阿西莫夫动作一向很快，话还没说完，眼前的世界就开始熄灭。贡弥的意识被拽着，像是溺水的人被腰上的绳子拉扯着朝水面浮动，他看着自己灵魂出窍一般被拽离了身体，张嘴也再发不出声音，泪水倒是又漫了上来。

    黑暗还未完全合拢，贡弥看着常羽抱住人类因失去意识而突然瘫软的身体，惊慌失措。他不断抹去人类脸上的眼泪和污血，不断摇晃着他，却再也没得到回应。

    少年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称呼来呼唤他。

    可能人死了也不过是这样的体验吧。贡弥看着常羽和自己的身体化为光点离自己越来越远，而意识被拽入黑暗深处，什么都看不见了。

    早知道就跟丽芙坦白，让丽芙帮自己打针了。贡弥迷迷糊糊地想道。这么虎头蛇尾地结束，实在是不像话。

    这时候离开，常羽会怎么样？他还能回来吗。

    视野左下角的几行小字号的数据仍亮着红色，字号最大的一行显示着：“深度链接对接率：99.99％。”

    “贡弥——”

    恍惚间听到熟悉的声音在声嘶力竭地喊自己的名字，不过下一秒人类的意识就被黑暗完全掐断，什么都不知道了。

    像是被压在海底。

    像是被关在蛋壳里。

    像是漂浮在空无一物的宇宙某处。

    像是走过好长好长的黑暗隧道，看不见东西，只觉得浑身发冷。

    渐渐能听到谁的声音，嗡嗡嗡嗡，嗡嗡嗡嗡，绕在耳边上，却听不清楚。

    贡弥尝试睁开眼睛，眼睛上却像是盖着什么东西，压着眼皮抬不起。

    终于能听清楚在说什么了。

    “……局麻药中毒……局麻药进入血液……先是表现为兴奋阶段，在中毒早期或者比较轻微的时候……紧张，话多……第二阶段为抑制阶段……呼吸和心率变慢……血压降低……休克，昏迷甚至呼吸、心跳骤停……”

    谁中毒了？

    哦，应该是我。

    他迷迷糊糊地想着。不知道五点半的任务还来不来得及。

    呼吸，呼吸还在；心跳，心跳也还在。

    没人叫，就再睡一会儿好了。

    人类脑袋一歪，又睡了过去。

    不知道睡了多久，人类意识终于又回到rou体。

    五感被逐渐唤醒，消毒水的味道变得明显，感觉到身下生命之星的病床和手背的留置针，贡弥突然有点不敢睁开眼睛。他犹豫来犹豫去，突然一个yingying的、冰凉的东西抵到他的额头，里同样冰凉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还要装睡多久，我们英明神武的指、挥、官？”

    ……这该不会是枪吧？

    “指挥官醒了？”丽芙的声音。

    “指挥官你还好吗？”露西亚的声音。

    贡弥慢慢睁开眼，室内柔和的光线没有刺激到他的眼睛，但眼睛却奇怪地对不了焦、让他看不清病床右边围着的灰鸦三人的表情，只能看到颜色和大概的轮廓身形。

    “指挥官眼睛是不是还是有问题？”丽芙马上发现了不对，担心地问道。

    “嗯……”贡弥乖乖应道。

    “哼！”里收起了抵着贡弥额头的东西，贡弥没看清那是什么，不过应该不是枪。

    “……指挥官醒了就好……”露西亚没多说什么，只紧紧握住了贡弥的右手。

    虽然愧疚感已经快溢出来了，但贡弥还有更关心的事。

    “……常羽呢？……”他问。

    “在门外哭呢。”里冷淡地说。

    “我才没有哭！”走廊里马上传来了少年中气十足的叫喊。

    “别在医院里大吼大叫！”不认识的声音立马呵斥道。

    “对不起对不起……”少年气势马上弱了下来。

    单人病房的门被打开，少年闪身进来，对着门外不断道歉，然后关上了门，却一直背对着病床、不敢转过身来。

    “你快过来吧，指挥官瞎了，看不到你了。”里说。

    “什么？！”少年马上转身朝这边跑过来、坐在病床左边，焦急地凑到贡弥跟前看着他的眼睛，满脸担忧，“指挥官？……”

    贡弥余光看到丽芙有个抬手的动作，像是在遮掩笑意。

    “指挥官……”常羽凑得极近，贡弥能看清他水润的红色眼睛，慢慢蒙上了水雾。

    “你醒过来了？听上去像是没事了，真是太好了。”贡弥没有戳破里的玩笑，保持着呆滞的眼神，扬起微笑，朝前探出扎着留置针的左手，少年马上握住了它，小心避开了留置针的位置。

    “……指挥官……”少年把贡弥的手掌贴到脸颊边，真的哭了起来。“啊啊啊！指挥官！”泪水一颗颗滚落下来，迅速打湿了人类的手掌，“都是我太没用了，才让你、让你……呜呜呜！……都怪我太没用了！呜啊啊……”

    似是被勾起了伤心事，丽芙突然伤感地说：“都是我不好，如果我值得依靠，指挥官也不会自己冒险了吧……”

    “不，都是作为队长的我太不称职了。”露西亚认真地说。

    虽然看不清三人的表情，但是贡弥明显感觉到来自里的杀气。

    “不是不是！都是我的错！”贡弥立马认错，“是我没跟大家商量自己乱来，都是我的错……”

    本来是不想让人担心，结果却背道而驰。心中的愧疚感终究还是溢了出来，贡弥耷拉下脑袋，一副任打任骂的模样。

    “我以后不会再瞒着你们了，会好好跟大家说的……”贡弥乖顺地说，“真的。”

    突然又想起阿西莫夫说的，“坦诚才是最高效的沟通方式”。

    这边贡弥在好好反省，那边常羽已经不知道想到多远去了。

    “指挥官，你瞎了空中花园是不是就不要你了，我带你回阿迪莱好不好？呜呜呜……我会养你一辈子的，我存了很多很多钱……”少年一边呜呜呜地哭着一边絮絮叨叨，“我会做菜、会洗衣服、还会打架，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呜呜呜……我们不要管什么战争什么帕弥什了，就好好两个人在一起过我们的小日子，我有好多好多个秘密据点，去到哪里都不怕的……呜呜呜……”

    “够了啊。”里似乎听得头疼，用手里的东西戳了一下少年的头，“指挥官瞎没瞎你看不出来啊？”

    “……呜呜呜？”常羽被戳得头一歪，不过他也不在意里的举动，又专注地看向贡弥。

    少年眼里都是眼泪，他使劲眨巴了几下眼、挤走泪花，仔细盯着贡弥的眼睛看起来。

    贡弥不好意思再骗他，移开视线，“好啦，里刚才跟你开玩笑呢。我没瞎，只是视力还有点没恢复，暂时看不清东西。”

    “呜……”少年呜咽了一声，趴在被子上哭得更伤心了，“里叔你好讨厌啊！怎么可以骗小孩子啊！”

    “谁让你那么蠢的，真信了。”里毫不愧疚地扬了扬手里的东西，然后反应过来，“你小子叫谁叔呢？”

    丽芙被逗笑，刚想说些什么，门突然被敲响。

    “请进。”贡弥说。

    阿西莫夫打开门出现在门口。

    看到他，贡弥突然回忆起在常羽意识海里经历的一切，浑身开始发烫。

    “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科学理事会负责人问。

    常羽听到他的声音也止住了哭，抬头看着他。

    “不，你来得正好。”里说，“不然我们至少还得被噪音轰炸半小时以上。”

    “长话短说，关于这次灰鸦指挥官受伤事件，上面的人找我要当时的录音，我给他们了，跟你说一声。”阿西莫夫对贡弥扬了扬手里的一摞资料，“报告我也写好了，发你终端了，有空你看一下。”

    “什么？！”贡弥脑子一炸，眼前迅速略过自己耍狠、大哭、呻吟、反复表白的各种场景。

    “哼。”虽然看不清阿西莫夫的表情，不过贡弥从他声音里听出一丝戏谑，“你信了？”

    “……”我不该信吗？贡弥愣住。

    “真蠢。”阿西莫夫随手丢过来一个什么东西，常羽伸手接住了。“真要交出去了我何必亲自跑一趟？我跟他们说了没有录音记录，东西你自己留好吧，应该也不用我特地叮嘱不得外传吧？”

    不等屋里人再有什么反应，阿西莫夫关上门走了。

    贡弥彻底松了一口气。他朝常羽伸出手，“给我。”

    常羽迅速把东西塞进自己口袋，“不给！”

    “什么录音？”里问。

    “什么都没有！”贡弥马上答道。

    一直缭绕眼前的雾似乎突然散开了，贡弥眨眨眼，能清晰地看到身边每一个人了。

    露西亚安静地看着他，仍握着他的右手；丽芙浅浅地笑着，温柔地看着他；里一脸探究地看着常羽，手里捏着一个白色的、长条形的花瓶。

    啊，是拿这个东西指着我的啊。贡弥反应过来。

    常羽很是宝贝地捂着自己的口袋，冲里吐了吐舌头，然后朝贡弥看过来，对上视线，眼睛一亮。

    “指挥官！你眼睛是不是好啦！”少年快乐地凑上前来。

    “好像是好了呢。”贡弥笑着说，“不过我会再去好好检查一下，不会再瞎逞强了。”

    “那就太好了。”丽芙双手放在自己胸口，放下心来，“接下来我会好好陪着指挥官做检查的。”

    “哼，希望你这次是真的长记性了。”里把手里花瓶放回床头柜子上，抄起手。

    露西亚眯眼微笑着，没说什么，似乎能一直看着贡弥就已经很满意了。

    常羽双臂搭在贡弥肩膀，与他额头相贴，撒娇似的蹭了蹭，“指挥官，你要早点好起来呀。”

    “你把东西给我我马上就能好起来。”

    “不给！”

    “我花钱买。”

    “非卖品不卖的！”

    “所以到底是什么东——”

    “——什么都没有！”

    “——没什么！”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