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恋人与特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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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人受到某种超过程度的刺激，会变得麻木。 克莱恩现在就处于这样一种麻木的状态。 他看着一屋子的男阿蒙女阿蒙大小动物阿蒙，店长阿蒙厨师阿蒙侍应生阿蒙服务员阿蒙清洁工阿蒙，唇角抖了抖，感觉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他依然不稳定的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这是人皮幽影成群成精了么。 窃取了他想法的阿蒙们发出了接二连三的笑声。 克莱恩也认识到这恐怕是个偷盗者途径的圣者……天使……或者更往上的序列，心情反而平静下来，来都来了又没法跑，就算真的寄生他…… “会怎么样？”一个戴着尖顶软帽和单片眼镜的阿蒙好奇地问。 克莱恩笑而不语，放空大脑。 都知道你是什么途径了，难道他还会把以前根据教科书总结的序列逃生小百科透露出去吗。 身为一名合格的键盘民俗学家，感兴趣的资料多少都要懂一点，何况是觉醒非凡能力这么危险的事，不提前总结难道等敌人给你时停当场现想。 尖帽阿蒙：“谁说的，我就可以给你停止时间思考的机会～” 克莱恩：“你要是很闲没事情干的话，不如用心经营一下自己的咖啡厅。” 地址偏远，人丁寥落，所有工作人员都擅长偷偷摸鱼，每个人都戴着一模一样的单片眼镜……去开鬼屋比较有前途。 “鬼屋？那是什么，装满了鬼怪的屋子？”一个脸上还有奶油的阿蒙问。 这群人是从第几纪活到现在的老古董，怎么这都不知道……克莱恩的思绪一瞬间飘远，大脑从第五纪一路往前冲刺，飞速填充满让人眼花缭乱的历史知识。阿蒙们一开始还跟得上，但祂们很快因为窃取不均打了起来，这个说我刚看到《所罗门情史》第九百六十三章谁偷走了后面，那个问谁找到了《奥古斯都的秘密－魔女录》那几册，有人大喊图铎的三个小娇妻到底都是谁，还有的问奥某某某烧开水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不知道祂和列某某某已经这么势同水火，蒸汽量子纠缠计算机又是什么鬼东西…… 叽叽喳喳，鸦飞蛋打之际，坐在柜台上的那个阿蒙含笑抬了抬手，将其它阿蒙的争论压了下去。 克莱恩抬头和那个阿蒙对视一眼。 阿蒙：“满意你所看到的吗？” 克莱恩：“还行。” 有阿蒙发出了“ewww”的声音，克莱恩不禁再次感叹这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不是精神分裂胜似精神分裂，每个人意识独立又要听从本体指挥，真的不会发生推翻本体的暴动吗。 哦可能发生过，但都被阿蒙压了下去，毕竟从现场看，完全体的阿蒙最少也是序列1…… 那个阿蒙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正了正眼镜：“你让我想起了我的父亲。” 克莱恩：“噗！！” 他还没有老到这份上吧，何德何能做一个天使的爹？ 即使偷看了他的想法，那个阿蒙的表情依然没有改变，轻松地说：“我说的是祂的研究精神。在祂还没有消失的时候，我经常会去偷祂的想法……” 厉害，厉害，祂有你这样的儿子真是五辈子修来的福分。克莱恩端起桌子上的咖啡，凑到嘴边之前就发现它似乎苦得可怕，又默默放了回去。 “你的逻辑和思考方式和祂有相当有趣的类似之处。”这个阿蒙说着，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克莱恩身边，非常亲密地挨着他坐下。 克莱恩很着痕迹地避了避。朋友，你这样真的很怪…… 阿蒙：“不如做我的男朋友吧？” 克莱恩：“…………” 这已经不是普通的怪了，你清醒一下。 阿蒙靠着他，几乎把人整个挤上墙，抬起手臂环住克莱恩的肩膀：“我是偷盗者序列1，远古神明座下时之天使，古老年代里的王，很擅长敲钟和让人屈服……” ？？？ 克莱恩不太理解他的自我介绍为何如此支离破碎，敲钟一句和整段话简直毫无联系。但不知为何，就是这两个字，让克莱恩心头蒙上了厚重的阴影，简直要跳起来打爆阿蒙的头。 冷静，冷静，不要跟着对方的思路走……克莱恩在心底默念，耳听阿蒙继续说道：“比方说，我很喜欢寄生别人。” “窃取走一些人的名字，人生，命运……我从那些人的亲朋好友那里获得锚，有时直接摧毁他们，有时用完以后再还回去。失去锚点的人往往会在二十四个小时内彻底消失，我会静静欣赏他们痛苦，绝望和疯狂的脸，这让我觉得相当有趣。” 克莱恩的脸色随着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差。 “啊，这你也分析到了……没错，实际上，因为我的存在，被我偷窃的人不会彻底消失，因为我本身也变成了对方的锚点……所以，有时我会告诉他们真相，在他的情感逐渐发生扭曲后，摧毁那个分身。” 克莱恩只觉得有针扎似的寒意从脚下升起。是他低估了一个活得过长的神经病的可怕程度。当阿蒙成为受害者唯一的锚点，受害者难免会对祂产生依赖心理，屈服于祂，乃至对祂言听计从，继而产生完全错乱的感情。而等到阿蒙收回分身，受害者的心情简直无法用文字能够描述…… 这就是个变态，克莱恩心想。与之相比，让我做祂男朋友的离谱要求都称得上清新可爱，诚意满满。他没偷走我这个想法，说明他的确很擅长精神控制，让人屈服，先把门砸给你看，再说我只会翻你的窗，我对你是温柔而特别……咦，我刚刚在想什么，祂偷走了我的一部分想法，从清新可爱开始，哦，我推断出了祂的精神控制手段…… 阿蒙暂且放弃了偷这一段复读机般的玩意儿，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地继续说：“所以，要不要屈服于我呢？克莱恩先生？” 克莱恩：“你的语气听起来，仿佛我有得选。” “当然，当然，我从来不强迫喜欢的人。”阿蒙靠得更近了。祂镜框上垂下来的细链轻轻刮过克莱恩的脸颊，让他的皮肤因此而难以抑制地冒出细小的颗粒。 “你可以选择现在就推门离开。我根本不会阻止你。而我，将继续以前的生活，在贝克兰德里四处转悠，寄生一些认识或不认识的人……” 祂垂下眼，看着克莱恩的手指慢慢蜷起，浅浅笑道：“又或者，和我签订神前契约，做我的恋人。我对你很感兴趣，只要你能吸引我的全部注意，提供给我足够稳定的锚……我对恋人可是很、专、一、的。” 祂额外补充：“实际上我也不怎么需要那东西，虽然天使之王位阶要求的锚不是常人可比，但我的分身都可以做我的锚。”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要那么做？” “因为有趣。” “这是个无聊的世界，克莱恩先生。平等，秩序，虚伪，冷漠，既然我有能力去挑战它们，为什么不让它更扭曲、更危险，更疯狂那么一点呢？” “……” “嗯哼？” “我们根本不是一路人。我完全，也永远不会理解你的想法。”克莱恩平静地说。 “你可以试着靠你的能力说服我，”阿蒙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这是恋人的特权。哪怕是为了其他人才留在我身边这点，也非常有吸引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