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微H）

    “他们答应了什么条件？哦，除去那个新契约人。”

    “放宽对文宣部制作或指导制作的实体宣传作品的审核标准，允许私人资本介入轻型热武器的生产加工，以及……”风万里想到那枚芯片，觉得它还是继续“藏在冰桶底部”更合适一些，便仓促改口，“……中央导弹系统的初版草图。”

    “草图？还是初版的？”风太宇笑了一下，“那恐怕只是个噱头，没什么实际用处，中央导弹系统光导弹本身的形制就改了不下七个版本，你拿到的初版草图和最终成品很可能是彻彻底底两个样子。不过也没关系，前两条已经很不错了，毕竟你是第一次谈这种交易。你把自己卖了个好价钱呀，万里。”

    听到族长这番话，风万里承认自己并没有被侮辱的感觉，想必族长的本意也不是侮辱他。普世价值和面对正常人的社会交际令他懂得如何分别正常人的善意与恶意，但每当他置身本家老宅，脱离了正常社交，那种属于正常人的喜怒爱憎荣耀羞耻就仿佛离他远去了，他知道，却难以为之心生波澜：“我很好奇您预估的价钱是多少，族长大人。”

    风太宇将他的刘海儿全部抿至脑后，挑了只粉蓝色的小发夹：“起码让你进实验室逛逛，看一眼理论建模，或是最终敲定的图纸。”

    “循序渐进。”他说，“中央导弹系统足以从根本上动摇战斗机的军权，因此军部抓得非常紧，谈判的时候一提到它就各种含糊其辞，险些连累轻型热武器那一块的谈判也跟着告吹……您是不是想休息了？”

    “嗯，养的小宠物不听话乱跑，下午找了好长时间，是有些疲乏。”风太宇道，“不过看你还挺精神，莫非在惊无岁家你就纯纯睡觉吗？没干别的？”

    “没有。别的……还能干什么？”

    “也是啊，毕竟是云太息的朋友。”

    风万里蓦地福至心灵：“您觉得前辈与我会发生性关系？”

    风太宇淡淡道：“为什么不会呢？战斗机看重等级，而直升机在乎血统，以风氏（WIND）最佳，星氏（STAR）其次，更次是AIR名下的几个家族，再往后的BLUE便大差不差了，平民中极偶尔也能诞生像云太息（CLOUD）那种还算像模像样的天才。低血统想‘亲近’高血统，高血统想保持自身的纯洁性，在族内推崇血亲相交，这都是很寻常的，我同你讲过；我也早就提醒过你别把直升机一族想得太干净，否则我们为何要容忍战斗机推举一个战神出来乱搞？方才我去惊无岁那儿接你，你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怎么，对成年人的肮脏很失望吗？”

    “有一部分……”

    “一部分也不准有，”风太宇宛如一位暴君，“你既然要接我的班执掌风氏，就趁早放下那些所谓正常人灌输给你的伦理道德。完美的政治家不需要任何情感。”

    “……”风万里稍有些不知所措。

    “好啦，另一部分是什么？同我讲讲吧。”

    “是。”风万里道，“我原以为高层的政治斗争非常复杂，也在这上面跌过跟头，您知道的，尤其最近我和您的关系接近冰点，我原以为他们……我……我真没想到，只是出席一场性质特殊的party就能让他们同意我开的所有条件，明明之前谈判他们一直跟我来回拉锯，放言称绝不松口。我睡醒之后脑内复盘，依旧感到匪夷所思，这才反应迟钝，让您误会了。”

    风太宇十指交握抵住下巴：“但根本原因是他们对你拿来交换的技术成果足够感兴趣；对你当然也有兴趣，却不是最主要的，这一点你务必明晰。”

    他点点头。

    “不过万里啊，你是否过于轻视外表对人的吸引力了呢？”

    诶？

    有……吗？

    “有吗？！”

    逆风旋拍案而起——咳，太夸张了，重来——逆风旋被苏打水呛了一下，又盯着自家父亲打量了好一阵子，喃喃说道：“莫非是我看习惯了？真有那么多人想……想那个您啊？”停顿了一会儿，语气颇为不是个滋味，“还有小蓝老师也夸您漂亮……”

    “小旋，”他想了想，“虽然你没直说，但估计就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所以我应该能回答你：不是的，至少现在不是。我现在身为城主，敢上我的人可没几个，之前……事实上也不算很多，最根本的始终是利益同盟，而性交易就像餐后甜品，不能当正餐。”

    “也是啊。”

    风万里忽然笑了笑：“相比之下被我上过的人没准儿更多一点呢，包括现在。当然性爱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价值，可其他人通常不这么想，发生过性关系就仿佛多了一重保证似的，所以为了使交易对象安心，我一般不会拒绝。”

    逆风旋跟着一扯嘴角，半开玩笑半认真：“好哇，您还挺骄傲！当心我回去就和mama告状，说您乱搞男女……啊不是，男男？好像也不一定……哦，乱搞上下级关系！”

    “你mama未必听得懂，”风万里温声道，“而且他不在乎这种事情，我最不堪的模样他都已经见过了，你和他讲，结果大概率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吧。”

    “mama就是太偏爱您。”

    “mama也非常爱你。从新契约人确立到所有事情结束，中间又过去了四十年，这四十年里你一直留在他身边，倘若没有他的用心照顾，你肯定不会长这么结实，对吧？”

    “对，我知道，我又没说mama不好。”逆风旋语气转沉，“但mama这四十年经历了什么？过往的一切mama忘得干干净净，难道这四十年是比前二十年还要可怕的地狱吗？”

    风万里不禁叹了口气：“他……他的那位新契约人，身世比较特殊，你还记得吗？我应当提到过的，新契约人是上一代战神的儿子，军衔少将。上一代战神是女性，青春期男孩子很容易对母亲产生性幻想，而新契约人又长期处在那样一个……经常目睹母亲被性侵的家庭环境，导致他有非常严重的恋母情结。”

    “啊，那mama……”

    “没错，自己的母亲死后，这种情结被他投射到了你mama身上，他会凭借契约人的身份迫使你mama扮演他所理想的‘母亲’，然后在你面前做。也许他是无意识的，也许他有意复刻曾经的某些情景，总而言之，你mama被折磨得精神崩溃了。”风万里飞快一眨眼，忽然没头没脑地重复说道，“你mama真的非常爱你，别怀疑，也……不要刺激他。”

    逆风旋老大不乐意：“那您倒是别做刺激他的事呀！您还教我怎么同mama干那档子事，怎么取悦mama，说得难听一点这不就是luanlun吗？新契约人和mama是想象的，我和mama可是真的，当时我才一百二十岁，您那会儿倒不担心mama受刺激了。”

    “但总要有人替我陪他度过发情期，我想不出更合适的办法。”

    “您真坦诚。”

    “你不喜欢吗？”

    “什么？”

    “明知道这是luanlun，如果你确实不喜欢，那为什么你还是要照我说的做？你那样黏你mama……哎，”他一顿，止住话头，“我有时真不敢相信……”再次停顿，“罢了。你坦诚些告诉我，‘同mama干那档子事’，你不喜欢吗？”

    “……我喜欢mama。”逆风旋小声说。

    “既然喜欢，就别在这方面太过纠结。很抱歉我们作为父母却不能提供给你正常的性教育。”

    逆风旋被他这一番郑重其事的抱歉弄得有点懵：“我不是……我没有……呃、对了！听您的意思，luanlun在那种世家大族算是历史传统吗？哎呀……搞多了会不会基因突变？所以我才这么喜欢mama？那直接破案了，要不是因为做您的儿子，我也不至于喜欢您的夫人。”

    “……”风万里道，“如果我没记错，你理科学得比文科好。”

    “说着玩的嘛，您的表情看起来好沉重。”

    “是吗？”

    “是啊！”

    那可能是因为记起了另一些更沉重的luanlun吧，他心想。

    由于师弟的新契约人，他第一次拿性作为筹码摆上谈判桌，但性交易其实更早，是在小旋刚出生的时候。小旋眼睛有毛病，离不开人照顾，他一边物色人选一边偷偷养儿子，结果被另一位长辈发现了，按辈分算是他的小叔，按年龄却不比他大几岁。他很冷静，问小叔想要什么，小叔说——

    “想试试cao你是什么感觉，行吗？”

    他眉头一拧，无比意外，不过由于他一贯内敛，小叔把他这反应当成害羞了，于是原本迟疑试探的语气越发强硬起来。他想了想说行吧，和小叔确认只要他给cao一次，从此小叔就帮他保密。除了他以外没人知道城灵正看着。小叔点点头随口答应，契约达成。之后他敢和贵族们交易也是城灵给的底气，虽然也有其他办法确保对方不违约，但捷径不走白不走。

    顺便一提，小叔能留居老宅是因为族长觉得愚蠢而美丽的小东西最适合养来做宠物，族长喜欢漂亮孩子，不过主要还是血统至上，所以族长只喜欢风氏的漂亮孩子。那天他从惊无岁前辈家里回来，讲到luanlun的事情，他从坐着变成跪伏在族长腿间，族长的手放到他脸上，却仿佛揽镜自视，不带一丝一毫的情欲气息；又像艺术家以包含欣慰的眼神审视自己一生中最满意的作品。

    举全族之力从受精阶段开始塑造的作品。

    －你反感这样吗？

    －不。

    －喜欢吗？

    －不。

    －很好。

    族长是rou眼可见地心情很好，便在谈论正事之余额外让他知晓了一件事情，告诉他，城主继位之初对直升机贵族的“历史传统”有所误解，睡了自家弟弟，亲生弟弟，同一流水线同一批次出产的亲兄弟

    “你或许听到过云无翳这个名字？”族长微笑着道，“当然也不排除他之前就有这个心思。反正在上城区他无依无靠，跟别人做不放心，而小家伙又乖又软，也是个很可爱的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