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失事半小时发生了什么①

    飞机失事的半小时，成为糸师冴和糸师凛刻骨铭心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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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插播一条紧急新闻，2018年失踪的东航CZ7295于今日降落在成田机场T2航站台。据悉，这是东航CZ7295原轨迹路线，机长表示在飞机减速降落时，鸟群撞上飞机左翼涡轮，导致飞机于原计划早降落半小时……但，今年已经是2028年！”

    你披着机场发的毛毯，蜷缩在医院的休息椅上，面前挂在墙上的电视机，女主播提到“2028”年时，声音放大了不少：“是的，今年已经是2028年，在飞机失事的半小时，东航CZ7295的189名旅客与7名机组人员，是穿越了时空，停滞了十年吗？”

    电视机的左下角写着“2028年12月20日”，你将包里的手机掏出来，上面的日期仍旧是“2018年”。

    明明只是从维也纳坐飞机赶回来看冴和凛的比赛，在飞机上遇见了生死时速的时刻……你还记得飞机机轮磕碰在机场跑道的一瞬间，机舱爆发出的对机长的赞叹声。

    这是一场劫后余生。

    又怎么会“穿越”了十年。

    “糸师凑，糸师凑在么？”护士从左侧探出头来。

    你缓缓举起了手。

    “这是你的报告单，没什么问题了，可以打电话喊家里人来接你。”护士将报告单递给你，说道。

    你接住，露出一个疲惫的笑容：“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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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将电话拨给了冴。

    那头并没有马上接起来，响铃响了十几秒，传来不耐烦的声音：“喂。”

    “……”

    “……喂？”

    “……”

    “为什么不说话？”你听见冴带着怒气这么说，紧接着是一声闷响，似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冴，你怎么了？”你问。

    “……凑……？”糸师冴从地上爬起来，艰难地发出声音，喊出自己胞妹的名字。

    身体的疼痛让他明白这不是做梦，但他又觉得这是一场无止境的梦——至少糸师冴梦见过很多次，你会在他的梦境里看他打比赛，猜拳输了耍赖求着他给你买草莓蛋糕，还会让他看你提琴比赛的时候不要迟到……这种梦他十年做过无数次，眼睛一睁开就没了。

    “你进修结束了吗？”糸师冴打电话，“要记得来看我的比赛，门票放在你房间的梳妆台上，别迟到。”

    “知道啦知道啦，凛也让我去看他的比赛，他好像也给我留了票诶。”

    糸师冴嗤了一声，“别管他。”

    “是弟弟诶，不要那么看不惯凛啦。”

    两人又说了几句，冴又说，“来看我的比赛——”

    “票在梳妆台上，不要迟到，不要管凛给我的票，坐在你那边，为你加油，对不对？”

    “……”

    “好啦好啦，我一定会去的，晚安。”

    “……晚安。”

    这是冴做过最经常的梦。他会想，当时没有喊你来看比赛，是不是不会遇上飞机失事？明明比赛那么多，以后还有那么多场，又何必让你来看那一场呢？

    “是我。你在国外吗？我打扰到你睡觉了？”你问他。飞机没失事之前，糸师冴就是国外常驻嘉宾，十年后在国外并非稀事。

    你的声音把糸师冴拉回现实，他红了眼眶：“没有打扰到我，凑。你现在在哪？我买机票回去，你在那等着我……不，不，等我坐飞机回去还要好久，你不要乱跑，你先给凛打电话好不好？”

    糸师冴有些语无伦次，他很少这样，听着电话那端说“我怎么会乱跑呀”的话，那颗心又重新跳了起来。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海上搜救队搜救三年无果，警方判定东航CZ7295全体失踪。在十年后，失踪的糸师凑给他打了电话，是十年前的声音，温温柔柔，喊着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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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俱乐部内。

    “凛今天发挥也很正常呢。”经纪人看着场上跑动的身影，感叹说道。

    “是啊。”旁边的教练点点头，“凛很优秀啊，又很努力……哈哈，他有女朋友吗？”

    “诶——！”经纪人瞪大双眼，“教练也会八卦这种消息么？”

    “优秀的年轻人总是被前仆后继的嘛。怎么样，经纪人你知道么？”

    “凛没有女朋友啦，好像生活里除了足球就是足球——不过，”经济人停顿了一下，“好像有人说凛有喜欢的女孩子哦。”

    “真的吗，暗恋？”

    “每天都会打电话……嗯，但是从没有被接起过啦，还会经常看着微信聊天记录发呆嘛，一看就会看很久，看完之后心情好像更差了哈哈，队友说像是要在球场上处死人一样——诶？”放在椅子上的手机响了起来，“这是凛的手机吗？”经纪人凑下去看，“jiejie？凛还有jiejie吗？”

    糸师凛在踢球，又不爱别人动他东西，经纪人和教练只得看手机铃声锲而不舍响了四五遍。

    大屏幕传来吹哨声，白队“5－3”获胜。

    “辛苦了。”经纪人给糸师凛递水。

    又指了指他的手机，“刚才凛的jiejie打电话过来了哦，打了四五遍——”

    糸师凛呆愣在原地，手上的杯子跌落在地上，“砰”的一声脆响。他有些迷茫地问，“谁打电话过来？”

    “你，你的jiejie……”经纪人吓了一跳。

    “你再说一遍，谁？”

    “呃……你的jiejie……？”经纪人被糸师凛难看的脸色镇住，他知道糸师凛冷酷且毒舌，但他球场下，根本没有露出过这种神情。

    什么样的神情？惊诧，迷茫，但又像有了希望一样。

    电话里，“jiejie”的来电提醒有五个，皆为红色，下面有着一大串的播出记录。

    糸师凛走到无人的拐角处。上一次收到这通电话，是和你吵架之前，他打电话问你今晚想吃什么，又和你拌嘴了一会。但是那天晚上他们吵架了，他夺门而出，后又参加蓝色监狱计划选拔。

    他没想过那是最后一通电话。

    新闻报道航班失踪的时候，他拼了命拨打你的电话，拨打键像是要被按烂一样。爸爸含泪告诉他和哥哥，说jiejie已经出事。

    十六岁的糸师凛想，怎么会呢？怎么会出事呢？他不敢想，所以他大声反驳了爸爸，说jiejie不可能出事，他给jiejie的line留言，让她来看自己的比赛。从小到大的比赛她都没有缺席过，所以她不会出事，她会回来的。

    后来？后来的糸师凛，迈过时间，成为二十六岁的糸师凛。十年光阴，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保留着拨打电话的习惯，但从未被接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