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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隔九年的花朵(彩蛋剧情:父父爱情)

    黑袍人愈发觉得来纽约是个错误的决定。

    或者说,从一开始,他把希望积于占卜师身上或许就是错误的。他为此透支了自己的能力和生命,然后还要被对方摧残精神。

    罪犯的作息让他昼伏夜出,那个傻子则是完全没有规矩。他也就在墙角眯了半小时吧——比流浪汉还流浪汉的打扮不会让别人注意到他——占卜师就不见了。

    哦该死,那个笨蛋跑哪儿去了。黑袍人先是焦急,但又隐隐松了一口气——他终于要摆脱这个麻烦了吗?

    等等不对,他付出了那么多代价,但是还没有从占卜师身上得到任何东西!

    黑袍人又跳起来,虽然占卜师是个麻烦,但是他还是不得不把这个麻烦找回来,不然他就完完全全地赔了个底朝天!

    他口中的麻烦,在发现黑袍人睡着了、不会再拉着自己唧唧叨叨后,就自己向着人多的地方溜溜哒哒,看见一个人就上去和人家说他要找个人——找什么人,他又说不上来,没两句话就忘了是自己先搭的话,反过来说“你有什么事吗”。

    被他搭话的人一开始要么被占卜师精致的面容惊艳,要么对他古怪的打扮诧异,但是到最后都会感到无语。怎么会有人跑过来说要找人,却一问三不知,说两句话就存档重置呢?

    接连问了几个路人后,占卜师成功被人怀疑是哪家跑出来的疯子。有热心群众要带他去警局,结果占卜师却微微瞪大了眼睛,摇头摆手到:“我不去那儿,那儿的人太好了,没有我找的人。”

    热心群众:“……”

    感觉更有必要报警了。

    他们拗不过占卜师,对方古怪的打扮气质也让纽约市民们有些麻爪。他们思考商量了一下,决定在报警的同时看看他们的纽约好邻居——蜘蛛侠在不在。

    占卜师看着围在他周围防止他不知不觉走掉的市民们,满脸困惑:“你们围着我干嘛啊?”

    他伸手试图扒拉出一条路来,但是因为面对普通人没用什么力所以无功而返。

    围住他的人群中,几个大爷大妈看了纷纷叹气,看起来挺精神的一个小伙子,怎么年纪轻轻就傻了吧唧的呢?

    蜘蛛侠比警察来的早一点——就一点,二者差不多是前后脚来的。警察发现这个“迷路的精神病患者”虽然脑子不太正常,但是行为很无害,松了口气。而蜘蛛侠则在看到占卜师的脸后愣了一下——他感觉对方看起来很眼熟。

    在一通好劝歹劝,协同群众和警察一起把占卜师劝到警察局里后,蜘蛛侠照例在纽约的高楼上用蛛丝飞荡,寻找需要帮助的市民,守护纽约的和平,然后卡在合适的时间换回彼得·帕克的衣服回家。

    躺在床上,彼得一眼看到贴在床对面墙上的那张速写,他马上想起来为什么会觉得今天那位先生眼熟了。

    虽然他并不了解尤利坦和那位先生有什么关系,但是彼得觉得必须告知对方一下。

    哎等等,他没有尤利坦的手机号。

    [小蜘蛛挠头.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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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彼得是打算第二天要是找不到尤利坦就去找斯塔克先生求助的,毕竟尤利坦也不是每天都出来写生。

    不过幸运的是,他在一条他不常去的街上捕捉到那个坐在画架后面的身影。

    蜘蛛侠灵巧地落在尤利坦旁边,和他说:“嘿,尤利坦,我昨天遇到一个和你长的很像的人,你有没有什么走丢的亲人?”

    尤利坦愣了愣,急忙说:“他的眼睛是什么颜色?”

    “呃,绿色?对,是绿色。”蜘蛛侠回想起那位先生的眼睛,是十分温和的柔绿色,确实很引人注意。

    尤利坦“啪”地站起来,动作极快地把画具收起来。凭借优秀的动态视野,蜘蛛侠能清晰地看到对方微微颤抖的手。收拾到一半,尤利坦才又停下动作,直起身对蜘蛛侠说:“你是在哪儿遇到他的……?抱歉,我有点太心急了。”

    “没事,我是在大街上遇到那位先生的,他好像在找人,但是什么都不记得。”蜘蛛侠理解尤利坦激动的心情,“昨晚我和市民们把他送去了警察局,需要我陪你去吗?”

    尤利坦摇了摇头,深呼吸几下平复心情,说:“不用,我自己就好。”他和蜘蛛侠还没熟悉到这种地步,而且独自去见奥罗西已经够让他紧张的了,没空再顾及另外的人。

    如果杰森在的话……啊,杰森去奥斯本企业谈生意了,给他发个消息吧。反正都是成年人,又不是不能自己去,要是对方在场自己可能也挺不好意思的。

    尤利坦找个地方寄存了画具,然后匆匆忙忙地赶去了警察局,询问后得知奥罗西还在这里。

    他的心情愈发忐忑,脚步也变得沉重起来。

    巴赫迪贡会恐慌,他又何尝不会?毕竟他们都爱着奥罗西,以不同的关系、不同的方式。

    其实尤利坦还比巴赫迪贡多一件担心的事,是他难以宣之于口的……

    他跟着警员走进去,看到呆呆地坐在椅子上的奥罗西。

    时隔九年,他又见到了奥西,但这九年里已经改变了太多……尤利坦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对低头盯着桌子发呆的占卜师说:“奥西,好久不见,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

    尤利坦害怕自己会被奥罗西忘记,因为他真的忘了太多事了,有时候就连自己都会遗忘。

    如果是别的什么人,尤利坦可以不在乎——但这是奥罗西,他的父亲,他爱的家人,曾经对他那么温柔的,奥罗西。

    他看着那双温柔的绿眼睛看向自己,奥罗西看起来一点都没变。但是尤利坦很怕,怕听到某个残忍的现实。

    奥罗西温柔地注视着浑身僵硬的尤利坦,慢慢吐出一个字:“啊。”

    尤利坦颤了一下,绷紧了身体,好像在等待行刑一样。

    奥罗西站起来,走到尤利坦跟前,缓缓张开双臂,抱住尤利坦。

    “好久不见,尤利坦。”奥罗西轻轻地说,“我终于找到你了。”

    尤利坦的眼泪夺眶而出。奥罗西还记得他,他的父亲没有忘记他。

    尤利坦说不上自己的心情,庆幸有,欢喜有,激动也有。他颤抖着手臂回抱住奥罗西。

    一个时隔九年的拥抱,而他已经长的和奥罗西一样高了。

    警员没有进来,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可以让尤利坦好好哭一场。

    奥罗西不太明白他的孩子为什么在流泪,但他的脸上带的不是悲伤。他轻轻拍着尤利坦结实了很多的后背,无声安抚着他。

    尤利坦到底不是小孩子了,没多久就抬起头抹了抹泪,后退一步离开怀抱。惊喜归惊喜,有些事还是得说清楚,不然他们永远留不住奥罗西。

    “你这……这些年,都去哪儿了?”尤利坦试探着问。奥罗西的记忆一阵好一阵坏,他也不确定能问出来。

    奥罗西的表情马上变得空白,足足两三分钟不说话。尤利坦心里没了底,他刚想开口说话,却听奥罗西突然说:“我迷路了。”

    “……我走的太远了,忘了回来的路,就只好一直找。”奥罗西轻声说着,脸上隐隐露出心虚。

    尤利坦看着他的脸。多么离谱,多么儿戏的理由,就这样折磨了他和巴赫迪贡九年,但是这件事又不是没有发生的可能。毕竟生活就是这样,由荒诞组成了一地鸡毛。

    命运,这个rou货,真是狗屎。

    他看着奥罗西变得垂头丧气,低头扭着自己的手指,好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尤利坦深深叹了口气,再次拥抱他。“没事了,你已经回来了。”

    “巴迪还生我的气吗?”奥罗西小心翼翼地问。

    “不,他没有,奥西。他想你想得发疯。”尤利坦苦笑着。奥罗西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离开了多久,他们的九年在他眼里或许只有几天。不过算了,他回来就好。

    “如果你想见他,我现在就可以让他过来。”他拍着奥罗西的肩膀说。

    “嗯……不。我还是回地狱吧,我认得路。”这是为数不多的奥罗西能记得的东西,这条路他走过上千上万次,早就刻进了骨rou里。

    “那……好吧。我先带你离开警局。”尤利坦努力维持着微笑。他向警员说明了情况,编造了一些事情,然后两人顺利地离开警局。他带着奥罗西走到附近的小巷子里,又给了对方一个拥抱。

    “再见,奥西。”尤利坦说,“记得来哥谭看我。”

    奥罗西揉了揉尤利坦的脑袋,说:“我会的,我的小尤金。”

    奥罗西看了一眼脚下,整个人沉下去,不过几秒就完全消失。这是大恶魔们进出地狱特有的方式,当然奥罗西是个例外。

    他从凡人界落到地狱中,掉到半空就被人接住,然后稳稳地放在地上。奥罗西看了看身边的两个大恶魔,阿夫列斯说了句“你们聊”就闪身离开,留下奥罗西和巴赫迪贡两人。

    说起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早在两人交谈的时候巴赫迪贡就在偷听。他挠了挠脸,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巴赫迪贡偷看了一眼奥罗西,发现对方正在仔细地掏着袖口,掏了足足五六分钟,才拿出来一朵折了一片花瓣的朱红小花。

    奥罗西看着那片花瓣,可惜地叹了口气,还是珍而重之地把那朵小花放在巴赫迪贡手里,说:“我看到有朵很像你眼睛的花,就想采给你,让你别生气了。但是我跑的太远了,采完花就忘了该怎么回来了。”

    巴赫迪贡捧着那朵花,这朵脆弱精致的小东西,在奥罗西的袖子里待了好几年,现在又被放到他手上。

    大恶魔感觉鼻子发酸,眼睛发痒。他擤了一下鼻子,瓮声瓮气地说:“我不生气。”你回来就好。

    奥罗西慢慢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说:“那我是怎么惹你生气的来着?我再不会这样做了。”

    巴赫迪贡仰起头,防止眼泪从眼角落下来,嚷了一句:“我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