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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道、刀、盗(续)

    十一连更!!!!!!!!!!!其它的话我就不说了

    那夜的雨特别大,那天的夜特别长。

    云冲波已记不清自己多少次险之又险的从刀下逃生:他已出尽底牌,龙拳、弟子规、没本钱刀……一样样一宗宗,都是足以傲视一方的强招绝技,但在盗跖那时而和风细雨时而癫狂暴虐的大刀前,都如初制的新纸般,被轻松的撕碎破去。

    一阵风至,会有锋刃伴风而来,一泼雨中,会有刀光随雨飘摇,盗跖整个人就似已融入这方天地之中,身形虽然高大,却总被天地所遮,每一击都飘渺至无可捉摸让人猜不到将何从发作,却又每一击都堂堂正正无可挑剔让人觉得舍此一击,更没有其它出手之途。

    ……夫道也,有情有信,无为无形。可传而不可受,可得而不可见。

    仅仅是这样的刀技,便已足将云冲波完全压制,可同时,盗跖还毫无保留的使用了自己的力量,第九级力量!

    若有人在此旁观,云冲波便将立时名动天下:虽然一直只是被动挨打,他却能始终守住那一线生机不绝,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豆火光,几经挣扎,只是不灭。

    他也拼出了真火,诸般绝学虽然被一一破去,但既然还守得一点生机在,便再一一重组就是。既然被天地所困,便索性以天地为敌,盗跖借天出刀,他便横刀向天,盗跖以地御刀,他便一刀破地!

    战天、斗地,在这风狂雨骤的长刀之夜中,被磨砺到遍体鳞伤的云冲波,竟然又体悟出了几分昔年小天国战神的刀意。

    ……但终究还是难寻胜机。

    持续了整个夜晚的战斗,足以让云冲波自豪,但也是虽然缓慢但却绝无回头的走向失败,尽管他贪婪而又竭力的挖掘出了自己的每一分潜能,却只能拖延而不是改变这个结果。

    (我说,他不会真是想杀我吧?)

    高强度的战斗完全没有喘息之机,但云冲波还是会偶尔的分一下心在想这个问题……无论怎么看,盗跖似乎也没有非杀自己不可的理由。

    ……但却又不能甘心。

    也许对方的确只是为了即将的远行而了却一个心愿,也许对八焚的尊重会让他满足于胜利而不是杀死对方,但在这样的过程中,云冲波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寄望于对方的决定。

    而且。

    正如盗跖所说的一样,云冲波并不是没有忧虑过另外一件事情:无论战场上取得怎么样的胜利,但只要敖复奇还沉默的站在后方,这支军队便不能算是战败。而自己用这种激烈的方式来立威军前,又是否真得不会惊动龙虎山间的白鹿丹鹤?

    ……尽管不止一个人分析过说,天地八极不会介入这个层面的战斗,但和刚才一样,在这样的过程中,云冲波自己无能为力,只能寄望于对方的决定。

    (所以,还是要想办法找到胜机……不过混蛋,这胜机有这么好找吗?!)

    说来常常感到郁闷:若论到对第九级力量的认识另当别论,但要说到对十级力量,对神域的认识、了解和掌握,云冲波觉得,自己毫无疑问就是当世第一人。也许各大宗门都有代代相授的不传之秘,但他们怎么也不可能有人和自己这样,亲自观察、感受过不知多少次的战斗与运用。

    这些认识使云冲波日益强大,使他无限接近到下一道门槛,伸手可及,甚至似乎已经推开了半扇……但偏偏,就是无法走出最后一步!有时,云冲波也会悻悻的想,难道是因为自己的知识太过超前?如果当年的小天国不是那种诸神战于天地的极强之世,也许那些经验对自己会更有用些?

    (“与天地合”的刀,该怎么取胜?难道要我一刀破天地?)

    不自觉又想到了自己第一次踏足时光长河时所见到的那一刀,初代蹈海一刀破山,声传天下,那样的一刀毫无意外可称战天之刀,但问题是……如果有那份力量,云冲波觉得自己直接一记窝心脚踹翻盗跖会来得更快些,已经根本不必再琢磨什么刀意刀招。

    (说起来,破不了也没什么啊,无非就是今天断更……都已经奇迹般的十连更了,难得真要搞出三十连更这么逆天的事情吗?!)

    激战当中突然一怔,云冲波似乎想到了什么,跟着,他骤然收手,急退,在避过盗跖横斩的同时,他竟将蹈海插回鞘中,双手微一发力,立刻分别浮现出水蓝色和艳红色的光芒。

    “又是这种华而不实的技巧……不适合你啊。”

    (……有本事就和浑天打过再说这话啊!)

    腹诽不已,却也无可奈何:整夜的战斗中,云冲波最大的凭倚始终是传承至历代蹈海的刀技,其次则是龙拳与弟子规,至于浑天宝鉴、九幽明真法和王相之术……却基本只被在极少几次用来拖延战局而已。

    那的确都是威力极大的绝技,但正如盗跖所指出的,“不适合啊”,事实上,前次如果不是这两门上段绝技刚好对傲云形成了压制,也没法收到那么好的效果,在云冲波的手里,始终都没法让它们发挥出在浑天诸人手中的光彩。

    “这次可不一样……”

    努力用自己最傲慢的声调说话,云冲波肚里却没那么多自信,只能喃喃祈福。

    (袁当,这次又要靠你了……可不敢这时砸牌子啊!)

    “天之道,损有余而奉不足……人之道,则不然!”

    大喝一声,云冲波却没有进攻,而是双拳对撞……已经分别运起了“荧惑乱”和“辰伶溺”的两只拳头,就这样狠狠的砸在了一起!

    “损不足,奉有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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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说,你居然还真有办法……其实我没准备杀你啊。”

    “我知道啊。但这样我觉得更高兴。”

    雨已停,晨光初现,两名恶战了一整夜的强者四仰八叉的在泥水里躺着,象死狗远多过象好汉,完全没有任何风度可言。

    云冲波的最后一击……并没有击败盗跖,但却击破了他“与天地合”的境界,使他的刀自风中离开,自雨中分出,天只再是天,地只再是地,而盗跖也只再是那个强盗头子。

    如果要再战下去,结果大概在十招之内便能看见,就算只凭他的第九级力量和八焚本身的威力,盗跖也很有把握取得胜利。

    但他只是伸了一个懒腰。

    “居然真做到了……”

    一声长叹之后,盗跖将八焚反手插在地上,然后迎天一声咆哮,几乎震破了云冲波的耳朵。

    “……彼娘之,累死老子了!”

    咆哮之后,他就那样直直的向后摔倒,砸起一片水花,然后……眼睛瞪圆的云冲波叹了一口气,小心的把蹈海挪到身前,躺了下来。

    “我说,你到底要去做什么事情啊,搞得要死要活的一样。”

    “……那是秘密。”

    “……当我没问。”

    当太阳完全从地平线下挣扎出来,边打着呵欠边向这小小山头开始泼洒光热的时候,盗跖也总算挣扎着坐了起来。

    “不管怎么样,总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下面那件事,就没什么牵挂啦!”

    说着话,他脸上却多了三分诡僪之色,贼兮兮的看向云冲波道:“你当真不问我到底是去做什么事了?”

    云冲波精神一振道:“我问了你会说?”

    盗跖愈发认真,左右看看,小声道:“……你能保密吧?”

    云冲波连连点头道:“没问题!”却见盗跖笑嘻嘻道:“我也能。”怔了怔,方明白又被对方消遣了,大骂一声,只管自己收拾东西,再不去理他。

    盗跖哈哈笑了几声,提着八焚,摇摇晃晃,径向山下而去,手里却不怎地多了一只破盆,也不知那里来的。他一路下山,一面击盆高歌,云冲波侧耳细听,却是一首古风,道:“……一体更变易,万事良悠悠。青门种瓜人,旧日东陵侯。富贵故如此,营营何所求!”

    (东陵盗王,这家伙真是怪人……不过总算应付过去了。)

    缓缓吐息,云冲波起初还带着微笑,但慢慢淡去,最后,是锐利如刀。

    (意外的插曲,总算是过去了……那么,下面该做正事了。)

    活动着手脚,目光扫向远方,虽然只看起起伏的群山,但云冲波知道,山后,便是帝军西线的大营之一。

    (袁当、浑天、干王……你们一起看着吧。)

    (这一次,是我们要七百里驱十五日,这一次,是我们要横扫千军如卷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