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喉咙的刺（三更）

    二小狗抿着唇抵着那发烫的金属勺摇摇头，淡黄色的汤水都撒了，胸襟前的口袋因为被手帕塞得满满当当，像个小篓子将大部分鸡汤接过，浅色的手帕吸饱了汤汁一些沉重地坠下，她本就宽大的衣领也跟着下坠。

    “为什么不喝了呢？”男子微微抬起眉毛，眼皮也跟着被收到上眼白，浅褐色的眸子里充满疑惑。

    “是不好喝吗？”那只剩零星汤水的金属勺子继续抵着二小狗的嘴唇，试图塞进去。

    她继续摇头，用手推开男人的手，很真诚地看着对方，张着口指了指口腔里面，“太疼了。”

    男人停顿了一会儿，将勺子塞到二小狗另一只手上，现在好了，她一手拿勺一手拿盖子，像个乞讨餐饭的小叫花子遇到个善心的“施主”。这“施主”不仅不生气自己精心熬的鸡汤被拒绝，还歪着头眯眼如释重负地笑道:“太好了，我还以为我熬的鸡汤太难喝了，还打算回去再练习呢。”

    打理整齐的刘海滑落出一小绺，在他眉心晃荡，他摆正头，那绺头发又跑到眉尾，还差几毫米就能遮住他的细纹了。

    二小狗解释完问题就打算伸手继续掏出那根刺，可那根刺哪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民间家传方法一般有两个，一个是大口吞咽米饭，另一个是喝一大口醋。前者她太贪食了，一粒米都没剩，后者今天mama烧糖醋排骨的时候都用掉了。

    小狗很疑惑，只能求助眼前的大人。

    她黑色的眸子占据了大部分眼白，按理说是很天真的模样，符合现在人的审美——幼态。可是她本身年龄就不大，幼儿就是她本身，那么直直地看着人，比起说富有性趣味，不如说有种被还未成长的野兽崽子盯上了。

    她需要别人为她做些什么呢？

    将头伸进她还未成熟的兽嘴里，尖锐的兽牙抵着他脆弱的喉咙，认真地、细心地为她挑刺。

    或许在完成的一瞬间，他也会奉上新鲜的血rou来庆祝取刺成功吧。

    男人摇摇头又招了招手，让小狗再靠近些，手指搭在她的唇下将水红色的里rou掀开，米白色牙小小地、紧凑地守卫在那里，只是被轻敲了一下，它便张开了。

    他的头并没有低垂，而是直接用眼眸垂视。嘴角还是挂着温和的笑意，只是此时此刻隔着防护栏像个严谨冷静的医生，他让她抬头，她就抬头，他让她嘴巴再张大点，她就张大。

    是个再乖巧不过的病人了。

    “舌头不要用力。”

    随后，略显粗糙的指腹开始用力，想将不听话隆起的舌面压平，可这种生理反应是无法控制的，那舌头就是与他作对，像个不服输的小士兵。

    “你这样我是看不到的。”

    舌头从一侧被两根手指捻起，宽大的手关节在舌面缓缓拂过，没用多大力气，却将舌面的水分带去。异物的乱入，舌下不断分泌出唾液，潮湿湿的，舌面确依旧干燥。

    可怜的舌头终于没了力量，有些发蔫地躺在下边，喉咙下意识下咽，那手指便堵在咽喉口处挠了一下，上壁下壁一同包围，又热又湿又挤，男人嘴角的笑意消失了，抽回手指，随意地甩了甩。

    “不用担心，是一根鱼刺。”他叙述道，用手背擦去小狗眼角的泪花，“不哭，等一下就帮你拿出来。”

    二小狗看着陆叔叔，其实她理想的爸爸就是这样的，长得好但不是明艳、张扬的帅，看起来就是那种放任孩子做坏事被人找上门来还说“她还是个孩子”的慈父，对受害者来说讨人厌，对孩子来说就太招人喜欢了。

    她突然羡慕起了陆哥哥，有这么一个好爸爸，连对她这个邻居家的女儿都这么友善，不用提对自家孩子了。她这壶鸡汤也正是蹭对方的，要是陆叔叔也是她爸爸就好了。

    喉咙变得火辣辣的疼，可能是嘴巴张太大，又被自己之前瞎捣，受伤了。

    她有些不情愿继续张口，继续听从了指挥，仰着头，脑袋像躺在脖子上，要想看着男人只能眼珠子朝下靠边。

    满眼都是陆叔叔认真的神情，小狗完全忘了最开始想要小白脸哥哥当她的小爸，只想着陆叔叔和mama结婚，对方肯定会给她准备一日三餐一顿不落，还免费得来一个漂亮哥哥。

    到时候她一定天天要漂亮哥哥喂她吃饭，最好是抱着她、拥着她、摸着她的头发，边喂饭边夸她“小狗真棒，小狗吃下好大一勺饭，真厉害”。

    嘿嘿，想想二小狗就高兴，眼睛亮晶晶的。她喜欢漂亮哥哥。完全忘了那漂亮哥哥跟他善良的爸爸不一样每次看见她都斜眼看她。

    小狗确实敏感，但小狗脑容量小，每次看到对方漂亮得过头的脸蛋，脑子里就没了其他主意。

    就像此刻，她痴痴地幻想、痴痴地笑，舌根被狠狠地按压，喉咙紧缩翻起，鱼刺也终于从扁桃体后面脱落，躺在舌根处。那手被极速分泌出的黏液糊住，怎么也抓不到那根刺，本就受了刺激的喉咙终于控制不住辛辣的液体从喉咙涌出将鱼刺一同吐出。

    黄色的液体中夹杂着棕褐色分辨不出物质的黏稠颗粒，白色的泡沫附着在上，就这么被男人捧在手心。

    他的手指是轻握的，看似黏稠却意外稀薄的呕吐物顺着手掌的纹路不断滴落，拉出晶莹、连绵不断的黏液。

    小狗看着都要吐了，她确实吐了，口中哪还有鸡汤的影子？确实呕吐物的气味，喉咙被胃液烧地火辣辣的，她还没有将所有的食物残渣吐出，只是吐了一下部分稀的，剩余的堵在嗓子眼全都咽了回去，粗糙得像人嫌牛吃草慢，不放一滴水就打成半糊半草的质地一同通过导管塞入她的喉道。

    二小狗讨厌自己的舌头，一股子呕吐味，她将舌头伸出像真狗那般晾着又收回。

    “对不起，陆叔……”她垂着头有些丧气，认为自己真是个坏家伙，别人给她带鸡汤，她吐人一手。可话还没说完，她便看见陆叔叔两腿之间有什么东西将垂感十足的裤子顶起。

    她知道那是什么，也见过那个东西，抬起头与男人对视，她甚至知道那东西代表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