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麻烦

    开学日，方便出行，宿舍区整个移门大敞、道路阔达，他却偏偏倚着身子、撞上覃宝熙的肩。

    “消磁了。”那阿姨只看了一眼，狐疑地将目光落到少年身上。

    指尖点着被弯折过的磁条区域，有尖锐物品剐蹭的痕迹。

    “得去补办。”

    陆蜇微微侧脸，当真困惑。

    “去哪儿？”

    “图书馆三楼——”

    对方一怔，突然出声喊住了，正打算从容绕开的覃宝熙。

    “哎——刚要办走读的女同学。”

    她吆着一脸懵的覃宝熙，“你俩顺路，一个314、一个319，同个办公区，你领他去…顺便把走读身份改了。”

    “身份证、校园卡都带上啊。”

    那少女滴了滴汗，四下看看。

    “我？！”

    她剋了下手指，难以置信地瞪大眼。

    陆蜇收回了自己那张旧卡、捏在掌心里。

    嘎嘣、嘎嘣。

    “你。”

    *

    葱郁校园，频频有少年上场投篮、掷来刺激，挽着手的少女隔网相望、悸动常新。

    他们贴得很近，满心乱审，春日午后的阳光如水流污。

    偶有例外——

    覃宝熙贴着一侧墙走，避嫌地扯出段距离，掌心空悬在右手边的口袋周围。

    一有情况…她就告状。

    陆蜇兴致索然地牵动嘴角，寥寥无味。

    仿佛当真是同路、来补办张卡，目光却一直落在少女紧绷的面上。

    他快走几步，绕过回廊，脚步湿漉。

    “滴答。”

    陆蜇倏地转身、宽大的手捂住覃宝熙的嘴，重重将她抵在了墙上。

    掌心尖锐地痛，少年被赏了一口糯瓷的牙、少女“呜呜”地叫，脊背惊起一层冷汗。

    他压低声音：“覃宝熙。”

    陆蜇一改往日神态，覃宝熙几乎认不得现在的他。

    “你不能再留在陆鹤璋身边。”

    少年额角濡湿，汗涔涔。

    语气咄咄逼人——

    “陆家的爷爷，奶奶摆在供桌上的照片，你还记得吗？”

    两家打这辈交好，才有定亲的心思。

    覃宝熙被寻回来的时候，陆、覃两家，掌定的两位老先生早已去世——

    她在清明祭祖时，见过照片。

    下巴被攢得痛，她迟疑点头。

    “老头子当年没得蹊跷…有人说，他死在姓陆的手上。”

    覃宝熙短促地喘，不安地掐手心。

    “陆鹤璋攥着陆家上下的命根子…清理门户、毫不手软，他要什么女人没有，凭什么要娶你？”

    少年蠢蠢欲动——

    “你难道不想知道，他借口出差去萨拉热窝，其实是——”

    是什么呢？

    陆蜇卡了壳儿。

    老太太说，陆鹤璋的生母早就没了。

    他顿时，走廊尽头、脚步声突兀响起。

    周自珩姿态恭敬地站着，微微笑。

    “陆总说，您似乎遇到了麻烦——”

    陆蜇面上泛了层薄怒，他忽地反应过来，去摸覃宝熙的口袋——

    手机屏幕反扣、莹莹蓝光。

    【通话中】

    他闭着眼、按下了免提。

    陆鹤璋轻轻叹息。

    四两之力，拨动千钧。

    “小蜇…刚刚那些话，是从哪儿听来的？”

    少年卸力、缓缓松开钳制住覃宝熙的手。

    她抱紧了双臂、吞咽口水，似乎吓得不轻。

    陆蜇睁开眼睛，摊开手。

    那里印着个鲜红分明的齿痕，下口时惊惧、愤怒。

    他不说话了，沉沉地笑，抓起手机、往墙角狠狠一摔。

    女孩小声尖叫，半个身子躲到了周自珩背后。

    少年反骨，肺中重重呛了一口，愈怒、反而愈平静。

    “你真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