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养只人鱼

    “这么重的伤，也不知道遭遇了什么。”莫小白青叹了一口气，靠近了人鱼，在他惊恐的眼神里，一遍遍用通用语重复：“别害怕，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你。”

    她的声音很轻，表情也是温柔的。

    人鱼眼里的恐惧渐渐少了一点，嘴巴张开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破碎的“啊啊”声。

    “你的喉咙受伤了，暂时别说话。”莫小白又靠近一些，小心的检查他的伤口，喉咙的伤口很深，看得出下手的人是存了杀心的，只是人鱼的生命力顽强的超乎意料，竟然挣扎着活了下来。

    “你需要看医生，”莫小白对他解释：“那个伤口泡在水里……不疼吗？”

    人鱼看着他，深邃的金色眸子眨了眨。

    莫小白试图靠近他：“别怕，我会救你的。”

    看来是逃出研究所的时候遇到了危险，伤的这么重，可能需要一台治疗仓。她也不可能明晃晃的带着他去医院治疗，那就少不得要购买一台。

    手指触及小人鱼血rou模糊的尾巴时，莫小白明显感到他想要挣扎，却又硬生生忍耐了下来，只是身体不受控制微微颤抖着，可能是疼痛，也可能是害怕。

    莫小白尽量放轻了动作，一下下抚摸他残存的鳞片。

    家里有备用的消毒剂和外用药剂，但人鱼的伤太重，创面也大，莫小白不敢胡乱处理。

    莫小白拿着仪器朝人鱼步步逼近。

    人鱼竭力睁大了眼睛和她对视，耳鳍张开到极致，神色戒备而惊恐。

    莫小白毫不客气的将人鱼浑身上下打量了一下，然后去扒拉他的尾巴。

    人鱼挪动身体，拼命想要远离她，但他太虚弱了，受伤后又流了许多血，如果这个人类真的要对他不利的话，他也无法自保。

    血rou模糊的尾巴费尽卷起来，试图支撑身体移动，却又因为疼痛，颤抖着松懈摊平。像刀俎上的鱼rou。

    “别怕，只是给你做个检查。”莫小白握住他的手，忍不住扣了扣人鱼指尖透明的蹼。

    “没有内伤，但外伤十分严重。尾巴上的伤最轻，等伤口愈合后就会重新长出鳞片。但脸颊和脖子上的伤口很深，而且似乎沾到了某种特殊的药剂……”说到这里莫小白顿了一下，神色遗憾的看着他：“就算伤势痊愈了，以后也会留下疤痕。”

    星际时代，整容技术都已经十分成熟，已经很少有人会留下疤痕了。

    攥着手指的力道变大，人鱼紧紧抿着唇，显然听懂了她的话。

    这是只爱美的人鱼。

    “能活下来就已经很幸运了。”莫小白替他将额前的碎发拨开，人鱼有一头蓝色长发：“不是所有伤疤都是丑陋的，这是你勇敢和幸运的徽章。”

    人鱼眨了眨眼，目不转睛的看着她。

    玫瑰金色的眼睛像宝石熠熠发光。

    莫小白伸出手指，轻轻点了点他的鼻尖，真心道：“现在这样，也很漂亮。”

    人鱼的眼睛更亮了一点，看样子喜欢别人夸他。

    以蓝星的医疗水平，很大概率无法完全治愈他的伤口，除非去帝都。帝都星上的医疗水平比这里至少要高十倍，设备也更先进。

    莫小白想了想，从网上订购了一些治疗外伤的药剂，看着人鱼一小口一小口的努力咽下去，才放心下来。

    莫小白权衡了一下，还是买了一台治疗仓，虽然花光了所有的积蓄，但这本就是虚拟世界，钱花起来也不心疼。

    她还给人鱼准备了一个半人高的大桶，里面装满水，再注入治疗的药液，人鱼就在桶里安了家。

    他大部分时候都是安静的，偶尔尾巴甩动时溅起水花，莫小白才能想起家里多了个人。

    有时候莫小白在阳台看书，他就趴在铁桶上，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金眼睛像宝石一样明亮；要是莫小白不在，他就安静的沉在水底，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般，抱着尾巴蜷成一团。

    平时吃药也从来不会抗拒，自己抱着药剂小口小口喝完，连空掉的药剂管都放的整整齐齐，极力降低给莫小白造成的不便和负担。

    乖巧的让人心疼。

    有天下班经过闹市一个小摊时，莫小白被摊位上的黄色橡皮鸭吸引了目光。

    她顿住脚步：“这个多少钱？”

    “六星币一个，两个十星币。”

    “要两个。”莫小白付了钱，顺手将半个巴掌大的橡皮小黄鸭塞进了外套里。

    回到家，刚推开门，就听到屋里传来细细的水花声，莫小白打开灯，就见人鱼趴在水桶边缘看她，蓝色长发湿淋淋的披散在肩头。

    “今天怎么样？”莫小白走近，揉了揉他的头。

    她将小黄鸭放进水桶里，人鱼歪头看了看。

    “送你的。”莫小白说。

    人鱼的金眼睛里闪烁起亮光，他发出一声低吟，似乎是开心的叫声，扶着木桶，亲上了莫小白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