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第二夜（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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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晚，终究还是没有被拴在主人的手上，而是被拴在了桌边。 主人扔给他一床被子，他就这样趴在了地上。 真的很像狗了。 早起主人还嘲笑他，怎么一夜过去了，下面还没软下去，万一憋出病来，以后还能不能用了…… 主人亲自把锁打开。他这才发现这个锁竟然是带密码和钥匙的双重锁。 这种锁其实就有点难对付了，本身，要是锁在其他的地方倒也没事，就是锁在这种地方，根本找不来人帮忙。自己开，自己又看不见，只能照着镜子来，要是在没有钥匙、不知道密码的情况下，自己想打开，还真得要费一番功夫。 要是他昨天自己跑了呢？或者是他意图不轨，晚上想做点什么呢？ 他问她。 她笑，反问道：你会吗？ 他低头，有些委屈。不会。他怎么敢？ 昨天夜里，他一个人想了很多，甚至都能自己一个人，幻想出几十年以后的场景，甚至到他们都老了以后。从下一次见面的调教具体细节，到一起要试的各种项目，甚至是能够一起外出……好多好多的东西，他都能一一的在脑子里过一遍。不同的故事，不同的版本，他想了好久。 结果就是，这一宿翻来覆去，就在这烙饼了，根本没睡着。 怪不得，他以前在网上还看到过，有的人说自己单身久了，一个小姑娘在公交车上睡着了，头自然的靠在他肩膀上，他都能把他们的孩子的名字想好…… 现在想来，还真的是毫不夸张了。 就是不知道……哎…… 他看着在卫生间里洗漱的她，一边刷牙绑头发，一边对酒店里的洗漱用品露出嫌弃的表情。 走一步看一步吧…… 打开了锁，主人说要看他自渎。 于是，在主人玩味的表情里，有点羞耻的给主人表演了真人秀。 但打从那天分别之后，他们就再也没有见过面，依旧只是网络联系。 偶尔会视频一下，但基本都是她能看见他，但他看不见她的状态。 渐渐的，没几天，就冷下来了。 眼瞅着天气一天天的变凉，北方的初雪也过了。 又到了下雪的时节，他也有些心灰意冷。 这几天，连着早上和晚上向主人请安，以往她都会回复一两句，高兴了还会和他说说话。 昨天和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一句话都没有回复他。 他甚至怀疑，那天发生的事，是不是他自己在做梦。 突然，主人回复他信息的提醒蹦到了锁屏上。 尴尬的是，他这会正在听手下的人给他汇报工作，当着大家的面，他不想表现的太兴奋。 可是主人一连回复了他好几句，他的心震得比手机都快。 好不容易，PPT终于讲完了。 他示意身边的助理，先休息一下，就小跑着出了会议室。 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迫不及待的解锁手机。 “这几天有点忙，快过年关了，正是加班加点的时候。” “别提了，都他妈的快累死了。” “虽然是甲方爸爸……但真是让人想拎着鞭子抽的他满地跑。” “满地跑都不解恨。” “捂捂。” 主人……他不自觉地嘴角上扬。 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抽错了，他竟然回复了一句，“您可以抽着我满地跑。” 刚发出去他就后悔了，赶忙撤回。 “？你撤回了什么玩意？”她竟然还发了一个“黑人问号”的表情包。 “没什么，主人。”他疯了吗？他这是在干嘛？ “以后不许撤回。”这次没有表情包了。 “是，主人。” “刚才说了什么？” “刚才说，想让主人抽着我满地跑。”满地跑……其实他还挺喜欢的。 “呵，贱狗。” 他心里咯噔一下。 嗯，是挺贱的。 “是，是主人的贱狗。”心里竟然有点兴奋。 “这几天没怎么理你，你什么感觉？” 感觉？ “主人，我不太明白主人您的意思。”什么感觉？被冷落的感觉？失望的感觉？还是想再挣扎一下的感觉？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感觉？ “你照实说，我也听听，你都在想什么。” “我……没想什么……” “你快点，我这会稍微喘口气，一会还要继续工作。你节约时间。” “是。”他快速的回复过去“我就是觉得，主人对我不太满意，主人也不太喜欢我……” 她冷笑，翻了个白眼“你要是在我面前耍这个小心机，想听我说什么……没有啊……挺喜欢你的……之类的话安慰你，那我觉得你可以滚蛋。” “主人，我错了。”是有一点太自以为是了吗？人家根本没把他当回事。 “没觉得我太不按套路出牌了？在这个节骨眼怎么能冷落你？” “捂捂不敢。”他这才反应过来，好像……他犯了一个错。 “我告诉你，我给你立的每一条规矩，我自己都记得清楚。今天你一共说了7个‘我’字，一个字10下，我不会只是抽着你满地跑，你给我记住了。”果然，是犯错了。 “主人，我错了。” “主人？”完蛋了，她好像生气了…… “我……捂捂错了” “主人，您别生气，捂捂错了。” “主人。” 她再也没有回复他。 接下来这一个半小时的会，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结束的时候，他要来秘书的会议纪要，吩咐不让人打扰，就躲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他反锁了门，跪在了办公桌旁边。 “主人，捂捂跪在地上求主人原谅，捂捂不知道，您能不能看见这条信息。但是捂捂真的错了，求主人别生气，主人……” “捂捂愿意……”他想了想，删掉了“愿意”两个字“捂捂喜欢被主人抽，只要主人不生气，主人想怎么抽就怎么抽。” “主人，捂捂会一直跪着等您。” 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放在一旁，拿起会议纪要开始看。 看了一会，他才发现自己拿倒了。 再次拿起手机。 “主人，捂捂只是习惯性的害怕，觉得和主人不可能长久。” “捂捂曾经有过很多的主人……您别生气……她们……长相各异，性格各异，家庭背景和人生境遇都不一样。”他都不知道自己以前这么些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们有那么多的不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不要他。 这年头，骗子太多了。就算在网络上说的再怎么好，一到了现实中，就不是那个样子了。 遇到这样，能在大冷天，站在夜里，只为了观察他的主人，他都觉得……对方付出的心力他能感恩到哭。 “是捂捂太着急了。”所以太想跳过前面的阶段，把自己的样子都给您。 受不了这样慢。 “主人给捂捂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好的让捂捂害怕。”害怕得到，因为注定失去。 “捂捂以后会做的更好的，只要主人给捂捂一个机会。”哪怕只有一次，也很开心了。 “这个时代，喝杯咖啡就能上床……分手就是换个停车位一样简单，捂捂只是觉得……” “和这个时代太不相符了。”对这方面的执着，还像学生时代一样。 “……想让主人快速的看见这样的捂捂，好让自己死心。” 不，他其实想的是不要死心，而是让她能够接受这样的自己。 “我怕自己太认真，会让主人为难。”所以尽力的忍耐，却根本忍不了。 “怕自己死缠烂打的样子，太难看。” 发完这些话，他长舒了一口气。 这些话……他真的需要勇气，这样全部的把自己的想法摆着给她看，万一……她嘲笑他呢？又或者……觉得他荒唐可笑……人家只是想找个M，又不是要和你结婚生子…… 谁知道呢？只有他那么认真。 “捂捂想要和主人长久，主人是世界上最好的主人。” 她还是没有回复，他放下手机，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开始看。 其实，他这几天也很忙，总有很多很多的活要干。 可他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手，控制不住自己的心。 他真的和别人不一样。 不知不觉到了下班时间，助理打内线进来。 他才惊觉自己已经跪了那么久，小腿从一开始的麻、胀，到现在已经没有任何知觉了。 拿起手机，还是没有等来回复。 她也一直在忙，连喝口水的功夫都没有。 十一国庆假期的订单这会必须要开始了，否则年前完不成；该追的帐这会就要开始追了，不然又要减半再减半；手上的烂单子，该结束的都要着手结束掉，省的一拖再拖，拖的没完没了…… 等到她拿起手机的时候，都已经是8点多了。 唉……这个捂捂，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好，心思细腻到让她咋舌。 她承认，最近的确有些冷待他。要是和他聊起来，聊一会肯定不行，就要一直说，只是敷衍几句，他心里一定不高兴。 可她这几天真的很忙，干脆就没说话。 让他多想了吧…… 是她不好。 “今明两天晚上有时间吗？最好在9点左右，我们见一面。”最好是明天，今天她真的真的已经很累了。 年纪大了，不是20出头的时候了。现在的她，除了作息不规律以外，其他的都很规律了。 秒回“今天可以吗？捂捂现在就准备出发。”他早就把手机的声音调到了最大，听到手机响了，他马上就拿起来回复，根本想都没想。 其实这样说的时候，应该能反应过来，对方是想要明天见面的。 唉……行，今天就今天……她揉着肩膀，心想别把自己家的狗憋坏了。 既然捡来了，就得好好养啊…… “好，你收拾吧！我也开始收拾。”她撇嘴，看着眼前的工作台……乱的……根本就不想去碰…… “您刚才是一直在忙吗？”他把手边的文件都扔到桌上。 “嗯，没回复你，你别多想。”工作室里只有她一个人了，手边的稿子就这样乱七八糟去吧……反正她一向也不爱收拾这些东西。 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这就出发好了，下楼还能去买杯咖啡。 她这人特奇怪，喝咖啡反而睡得好。 “那您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他光顾着自己纠结去了，根本没有考虑到她也会忙，也会很累。 以后要克制。 “不用了，你说一个地方吧……我看合不合适。”她把台灯关了， 大灯也关了。 “就……南京路可以吗？”离他的公司不算太近，相对来讲，没有太多的商业街，遇到熟人的几率会小很多。明天早上也来得及早起一会，有时间回家换衣服。 南京路……她想了想，那一带……也好。 “对了，你还跪着呢吗？”这家伙……不会真的这么傻，一直跪到现在吧？ “跪着的，主人。”他看着自己不太标准的姿势，他不想起来。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他说自己跪着的时候，距离现在已经过去3个多小时了…… 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也微微的发烫，这个家伙……傻得冒泡了吗？ 这可是…… “你那是人腿，不是桌子腿，跪废了怎么办？快起来！”这人是成心的吧？ 他扶着桌子，胳膊用劲。 不行，根本起不来，脚上一点知觉都没有。他只得就势倒在地上，把腿扳直，等着双腿恢复知觉。 “你还好吧？你逞什么强？我让你跪了吗？你就跪那么久？”这个人，真的是，就知道怎么让她心里不痛快。 “可是，主人也没说让捂捂起来啊……”他就是有点故意的意思，也有点报恩的意思。 “你真是……不许顶嘴。”她这是心软了，说不出硬话。 “是。”他很开心。 “以后没让你起来，你最多跪个20分钟就行了，跪久了还能起来了吗？你的腿不想要了吗？” 不对……她这是不是给了他一个不用罚跪的理由？ 这个心机捂…… “这会正躺在地上呢……的确是起不来了，主人。”倒也不是做戏，是真的双脚血液不流通，根本就不听使唤了。 所幸地上有地暖，倒是不怎么凉。 “你是不是傻？让你同事进来扶你，就说你摔倒了，不许躺在地上。”额……都这个点了，不见得所有人都陪他加班吧？ 进来扶？“主人，您是知道什么了吗？” 他……是不是太敏感了？ “你指什么？”这会还能问这话，看来还是跪着舒服。 “您说‘进来’……您知道捂捂自己一个人一个办公室？” “你是头不行还是没长脑？你要是格子间的工位，你能傻到自己一个人在这跪着？”同事问起来，难道要和同事说，自己刚刚锯了腿，所以只能跪着？ 也是啊……他在想什么…… “是捂捂不好，主人别生气。” 她可没时间和他演内心戏“你行不行啊？不行别硬撑。” “行！我行。”好不容易见主人一面，以后再想约时间他们都不一定有空了，今天晚上，就是爬，他也要爬过去。 不过，他好像又该多抽10下了…… 不是没有想过要改天再约。 他没有在办公室里放另一套衣服的习惯，今天这一身穿过去，不是摆明着说自己在骗她？难不成前几天是去“体察民情”的？所以穿着朴实？ 可是他真的管不了了，他真的很想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