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心事
少年心事
张涵意带着情绪，饭搭子们也不熟，短时间的相处空气中还产生了危险分子，慕淳从来没觉得一顿饭吃的这么漫长，朝张涵意举了举手里的蛋黄，像以往一样逗她：“蛋黄，要不？” 这些年，出门在外吃饭，只要两人结伴，一颗蛋就没有浪费的，她吃蛋清，张涵意钟爱蛋黄。 张涵意没什么胃口，还在怪慕淳在外人面前都不向着她，一撅嘴拒绝了：“今天不要。” 那就是下次还是要问的，消气了该吃还得吃。 慕淳瘪下嘴角，收回手，琢磨着要不囫囵吃了得了，要不然张涵意可能会怀疑她的诚心。最初有一次她直接把被拒绝的黄扔掉，张涵意说：“你给我，我不要，你就得把它吃了，要不然就直接扔了好了，那种可要可不要的东西，不许想着给我。” 真让人头疼。 不过时间一久，张涵意那些敏感的犟性子，怪让她心疼的。 两人成为好友这么多年，张涵意的话题一直在她们的事情上没跳出去过，慕淳则是逮着机会就让张涵意钻研学习，除了学校，学习，她们，两人之间就没有更多的事了。 关于张涵意发架势，慕淳是陌生的，只知道张涵意的家庭好像挺冷漠的。 偶有一次见过张涵意的母亲，女人衣着清贵得体，和那张脸妆容精致，保养得当，处处显得拒人千里，姿态凛然又刻板。 在她面前，张涵意仿佛变了一个人，不再是那个嚣张气焰的女孩，变得阴沉寡暗，像置身于枯萎的深井。 张涵意给她母亲介绍慕淳时，女人踩着昂贵的高跟鞋立在讲台边，她涂抹了深红色的指甲，拿着成绩单找到慕淳的名字，神情倨傲，对上名字和拔尖的成绩后面上才稍显柔和，下巴朝慕淳指了指，对张涵意说：“她不错，你们好好相处。” 话落就把两个孩子冷落在一边，拿出手机cao作，一边跟老师说：“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就请老师给这个人打电话吧，他不能解决再联系我。” 有次张涵意生日，只收到一笔打款，打款人甚至没有在女儿生日当天备注一句生日快乐。 张涵意跟慕淳说一句话：“幸好她不能生了，不然我不知道该有多惨，或许她会把我扔掉？她那么恨我。” 张涵意从不会再说更多。 慕淳正出神，旁边的人对她说话：“你不吃黄？” 易欢臣盯着她手里的鸡蛋黄。 慕淳看着他。 易欢臣把自己还放着一颗完整鸡蛋的白瓷碗递过来：“不吃给我吧，我拿回去喂猫。”他不笑的时候是夜里高悬的冷月，此刻为了猫咪的口粮嘴角露出少见的弧度，真好看。 上一个为了讨好她对她笑的男生…… 慕淳收敛思绪，张涵意对猫挺感兴趣的，兴许护食的行为不会那么严重。 她正要看向对面的张涵意，却被远处一摸颜色吸引过去，视线偏离。 张涵意见慕淳把重心放回了自己身上，心里一下就平衡了，声音都有些小得意，对易欢臣说：“易同学，你因该问我，那本来是我的东西。” 易欢臣能屈能伸，笑着脸，改问她：“同学，你不吃给我吧，我拿回去喂猫……” 慕淳没等张涵意答应，直接放进了易欢臣碗里，起身要去别处。 张涵意见她藏在镇定下的急色，下意识也要跟着站起来。 慕淳按住她：“我去趟卫生间。”说完就撒手，走出去好几步。 “哦……”张涵意坐回去，目送她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那人转头又不见了，慕淳直接跑过去，想清楚看一眼。 这边隔了一面墙，拐个弯视线就隐蔽起来，隔开了食堂，能听见外面闹哄哄的，似蒙在鼓里。 她愣愣杵在男厕所门口，有男生上厕所，看见她都要看一眼标识，确认是男厕所才敢进去。 被这样怪异的视线看了几次，慕淳恍悟过来，站得远一些，靠着墙面，容不下其他事物的眼中似乎还能看见那人的身形轮廓。 一年了，不一样的。 但是区别怎么可能那么大呢？ 刚才在一层看到时她就这样说服自己，好不容易镇静下来，那人又出现了。 无论如何她都想确认……是不是他……万一是呢？ 万一是……那她又该怎么办呢？ 慕淳看着对面突然出来的男生，心脏猛一下失去律动，瞳孔扩散，看清了那人的脸才松一口气。 不是，衣服不一样，那人还没出来。 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她还能认出来吗？认不出来怎么办？ 万一是，他认不出来怎么办…… 她双腿沉重，像被灌铅，盯着对面随时可能出现一个人的墙门，脑子里像是有一只令人恐惧的漩涡，混搅着她的各种情绪。 又一个人进来，绕过她走进去。 慕淳按着心口缓了口气，努力扯着双腿逃离了焊接，进了旁边的女厕。 墙面贴了一张偌大的镜子，照印出她的脸，脸色越苍白，昳丽的五官就越鲜明，能看清镜子里少女发红的眼睑。 慕淳打开水源，往脸上打了一泼凉水，整个人瞬间理性不少。 老毛病了，看到一个长得白净清爽的男生都要往秦谙习身上想，闹了不知多少次笑话，还是不长记性…… 那小屁孩儿顶多比她高一丢丢，说不定还赶不上她，那身高是她能替他肖想的吗？ 回到座位上，慕淳心神不宁的，时不时抬眼看远处，直到他们离开，那人也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