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言情小说 - 嫁给暴君和亲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7

分卷阅读117

    他食指揉了揉眉心,叹了口气,昨夜他也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只记得临睡前,这小东西说暂时随他回柔丹国都。

他总算是松了口气。

只要是人暂且还在,说明她还没有没良心到那个份上。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

景仲想到今日还要去一趟附近的奉永城,便先她一步起了,也没叫醒她,先起床梳洗了。

身边一空,画溪也跟着睁开了眼睛,窗外天还没有亮全。

少顷,景仲信步走进来,淡淡道:“醒了?”

她坐起身子,看着只穿了中衣的他,好似愣了一下,缓缓眨了眨眼睛。

景仲这副好皮囊,哪怕只穿素白的中衣,仍旧风光霁月,俊朗无边。

景仲没有理会她的反应迟钝,伸手揉了下她的头,“时辰还早,你不必起来。身子不适,就多睡会儿。孤今日要去奉永。”

一听有事要外出,画溪额不再磨蹭。

她掀开被子下地,在床尾的衣柜里找出干净的衣裳,替他换上,扣腰封之时,她的手一顿,小声道:“王上身上的伤还疼吗?”

疼,一剑穿胸,都是血rou之躯,怎么会不疼。

但当着她的面又怎么能说疼?

他眸光一淡,总算明白为何小时候母妃挨了欺负,他问她疼不疼时,她总是说“不疼”。

原来不是不疼,而是“不能疼”。

景仲收回思绪,淡淡道:“不疼。”

顿了顿,又补了句:“你别担心。”

“我都忘了。”画溪抬头看他。

“忘了什么?”

“今日还没上药。”

“来不及了,人都在外面等我。”

画溪一脸认真道:“那就让他们再等等。”

“那你动作快些?”景仲问道。

画溪点点头,转身从柜子上取来了药。

刚才穿好的衣服又被褪下。

小心翼翼地掀开他的衣裳,定睛一看,伤口处已经开始结痂,偌大的伤口结了厚厚的痂。

经过虞碌的治疗,加上画溪的小心看护,伤口恢复得还不错,只是眼下到了长新rou的时候,有些地方冒出嫩红的新rou,瞧着倒是比前些日子更厉害些......

画溪细白的食指伸进药罐,轻轻一剜,用指腹沾了些许,轻柔地涂在他的伤口上。

怕他疼,还轻柔地吹了吹。

呵气如兰,温热的气息吹得他每个毛孔都张开了。

他忍下心口的微动,自己把衣服提了上来。

“好了,我先走了。”

转身欲走,画溪鬼使神差地攥住了他的衣袖。

景仲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怎么了?”

画溪头垂了下,柔声道:“奉永城离此地相去好几十里地,王上今夜回来吗?”

话刚问出口,她脸“腾”一下就红了。自己都在问些什么话,怎么显得好像很想他回来的样子?

景仲整个人转回来,注视着她的眼睛,呵,这蠢东西,又在盘算什么。

“孤还没走,就开始想孤了?”景仲沉着嗓子道。

画溪被他戏谑的目光看得脸上一红,旋即,她摆摆手,将装药的罐子塞到他手里:“王上若是不回来,记得把药带上。”

景仲低头看了看手上的药罐,又看了看她。

此行虞碌也要跟着去,他是个很谨慎的人,不管什么时候,都记得他寻常要用的药,丝毫不敢含糊。

有他在,从不担心没有药。

男人摩挲着药罐边沿,唇角粲然一笑:“我早些回。”

×

明氏的寝殿里,四周阒然无声。

宫人递了一封信上去,不足片刻的功夫,明氏抬手将其摔到了地上。

“啪”地一声,让本在一旁端杯饮茶的明奎和景昀,不由抬头朝她看了过来。

“景仲这个小杂种竟然还真有几分本事,事情竟然让他办成了,再过不久,他就要启程回国都了。”明氏一顿,继而阴着嗓子道:“谁给他的胆子!”

“母后,他的伤这么快就好了吗?”

景昀觉得困惑,当初底下的人来复命,说是一剑穿胸而过,能活下来就算不错,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恢复了?”

“那狗杂种运气一直就好。”明氏眼露凶光:“若是他命不大,十年前他去信城的路上就死了。”

明氏打明家出来,知道什么叫养虎为患,也知道什么叫做斩草除根。

从那个女人死了的那一刻,她一直想杀了景仲。

但一直没有机会。

但他终归上不得王上宠爱,后无母族撑家,不成气候。明氏这才放松警惕。

哪知景仲此人并不像表面上那般老实,他竟然暗中拉扯到了澹台简等人,为他出谋划略。

“这事,你觉得应该怎么办?”明氏的眼神瞥向明奎。

明奎道:“景仲这狗贼,夺表哥王位,废我执剑之手,遣我妹去都统伺候一个半截身子入土的老头子。他和我明家有不共戴天之仇。这回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活着回国都。”

一时间,周遭的温度,仿佛一瞬进入到了寒冬腊月,哪里还有半分暖意。

明氏“嗯”了一声,眼中看不出喜怒,转而又对着景昀道:“你觉得呢?”

“景仲今年连连征战,战必胜,在朝中上下备受爱戴,若是任由他回来。下一步,他必定要清算咱们。”

他眼中露出凶狠:“要么为鱼rou,要么为刀俎。儿不愿为鱼rou。”

“既然如此,是该动手了。”明氏缓缓道:“去年秋天,他已有了削咱们兵权之意,此时他若发难,咱们还有挣扎的余地。若真的让他削了兵权,那时咱们才真正是他人刀俎之下的鱼rou了。”

话音甫落,景昀和明奎不约而同地看了对方一眼,随即点了点头,深以为然。

“派人去,派可靠的人去。定不能让他活着回来。”明氏看向景昀。

明奎道:“姑姑,我去。”

明氏摆手:“不,景仲此人狡诈多端,他知道此次回京危险重重,定会暗中部署,你去太危险了。”

“我不怕。”明奎愤愤道:“景仲这狗贼是我明家的大仇人,若不能亲手诛他,我心难平!”

说着,他用左手捂了捂自己的受过伤的右手。

距离他右手被废已经将近一年的时间,伤口有时候隐约还疼得厉害。

明氏见他坚决,倒也不再拒绝,只道:“那好,带可靠的人去,务必保证安全。”

明奎称是,又和景昀细细商量了一下诛杀景仲的路线,便匆匆离宫。

他人方走,明氏又道:“你找人跟上阿奎。若是他诛杀景仲失败,你就想办法,把那个女人掳走。”

天光晦暗,云头厚得一层压着一层,为宫前殿洒下一大片阴影,景昀借着烛火,看清明奎大步流星离开宫殿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