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我的世界不允许你的消失，不论结局是否完美-7
冷战开始了。说是冷战，也只是伊子寻单方面不理会黑麒宇。该照顾的、该整理的，黑麒宇仍是做得滴水不漏，照样做早餐，照样背伊子寻上下学，照样搂着他睡觉。尽管伊子寻对他极为冷淡，黑麒宇也不像之前那样闪避目光。他神色坦然、柔情似水，只是话少，伊子寻不讲话，他也没什麽话可以讲。周围的同学们看得心惊胆颤，谁都感觉得到那诡异尴尬的气氛。只是这两人，一个不顾场合坚决冷战，一个则像什麽也没发生般乖乖做他该做的事。「小寻寻，你这两，突然发脾气更是家常便饭。还记得他刚回到学校的那几日，连任课老师都发现他时常心不在焉。虽然後来有慢慢改善，但这两「我喜欢你」时，选择沉默以对。不是因为生气而疏离，而是因为害怕。如果哪的都是实话。」韩辰逸轻轻抱住伊子寻，「你没错，接受自己的不完美吧。」伊子寻哭得更惨了。他的伤好像真的慢慢癒合，因为朋友，因为自己，因为始终爱他的学长。世界上……再也没有比他更蠢的人了。而这个世界上……也真的没有比学长更爱他的人了。轰轰烈烈地哭完後，伊子寻坚持不让好友搀扶，一深一浅地努力往教室走。马冬云和韩辰逸两人只得配合他的脚步跟在後头。看伊子寻走得辛苦，韩辰逸终於忍不住问马冬云，「到底为什麽小寻寻的伤是学长害的啊？」马冬云眼皮直抽，不可思议地斜眼。这人什麽都搞不清楚却有办法讲出那些屁话？「也许就某一方面来说，你还蛮厉害的。」「嘿嘿，是吗？」韩辰逸搔脸，「其实你也蛮厉害的。加入校队後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我还记得你以前是个只会说打篮球才是真男人的笨蛋。」「真是谢谢你喔。」马冬云大翻白眼，「可能是因为……看他们看久了吧。人总要成长的。」他指的他们，自然是伊子寻和黑麒宇。他并不知道他们所有的事，但光一个红女案就足以让他思考许多。如果是一般人……早就分开了吧。「其实……我很羡慕他们。」韩辰逸也笑了，「……我也是。」伊子寻哭了很久，决定要回教室时已经是中午用餐时间了。走廊上都是来来往往的学生，许多人看伊子寻走得一跛一跛，纷纷主动来搀扶。但都被他礼貌地回绝了。中午学长都会来找他吃饭。这不，才走到一年d班教室前，就看到黑麒宇手拿特大餐盒从楼梯转了上来。黑麒宇见伊子寻竟然在教室外走动，心里一惊，急着就要上前抱起他。但才走了一步他就定住了。伊子寻的眼神变了。他清楚地感觉到。是他最熟悉的那个人儿。「小鹿，你……」伊子寻垂眼微笑，这麽长一段路他真的走累了。於是停在教室前，与黑麒宇隔着大约十步的距离。他的学长很高，在同辈里特别突出。a肩宽阔，臂膀结实，不需言语就有压山的气势。是属於那种在人海中一眼就能找到的类型。只有他知道这样的学长，也有着令人心疼的一面。这是与他相爱相知的人，包容他所有的缺点，纯洁而崇高。不管发生什麽事，这个人总是把他放在第一位。有一人如此，一生何所求？伊子寻直起因疼痛而弯曲的腿，站得直挺与黑麒宇对视。然後向前伸出双手。马冬云和韩辰逸会意，走上前拿走黑麒宇的餐盒，然後一前一後的进入教室，嚷嚷着吃饭时间到啦。「学长，」伊子寻歪头，「我的手好酸喔。」有一瞬间黑麒宇觉得自己差点哭了。用手背假装抹了抹鼻子，掩住下压的嘴角。手背移开後，又恢复到原本平静的神色。不，不平静。连经过的学生们都看出了他嘴边的笑意。他大步走上前，用力抱了伊子寻一下。接着就这样的姿势将伊子寻抱起来，快步走到一年d班里头坐下吃饭。「今天吃茄子。」他说，打开早已放置在桌上的餐盒。伊子寻幸福地笑了，「好。」这一餐连身旁的同学们也吃得开心。马冬云和韩辰逸还拉来椅子当电灯泡，直把刚刚伊子寻哭得多惨全抖了出来。「你们别再说了啦！很丢脸欸！」不只韩辰逸和马冬云，还有几名同学凑在旁边扒饭，一脸八卦比午餐还美味的表情。「我还没看阿伊哭过欸，梨花带泪，楚楚可怜！」「你既然没看过哪来这麽多形容词啊！」伊子寻喷火。而且用词也别这麽恶胎好吗？黑麒宇眼里含着笑意，伸指抹去伊子寻嘴边的饭粒。「干！我的眼睛！」「啊啊啊啊啊好强的闪光弹！」「闪瞎你啦！」尽管脸红似火，伊子寻却把矛头扔向不断亏他的同学们。这些人不敢亏学长，就拼命拿他c刀！伊子寻哀怨地瞪黑麒宇，却换来对方一脸不关我的事。可恶！连学长也跟他们暗中联手！伊子寻气愤难平，只能藉由吃分散注意力。但一低头却看见满碗的茄子。孤军奋战的感觉糟透啦！明明心结解开是一件令人开心的事，但怎麽有一种异常凄惨的感觉？伊子寻痛苦地含了一口茄子，他还是无法接受茄子的味道，眼泪都快呛出来了。正要跟黑麒宇求救，就见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如果温柔能溺死人，伊子寻觉得自己应该投胎很多次了。心里好像有超多只小鹿在横冲直撞，伊子寻羞得低下头，乖乖把茄子吞下去。吃完饭後要收餐盒，黑麒宇才刚站起身，跟屁虫上身的某只小鹿也站了起来。而且劝也劝不退，亦步亦趋地跟在黑麒宇身後。「我也要丢餐盒～」韩辰逸刚踏出一步，就被马冬云拉住。回头一看，发现不只大憨仔，连其他同学眼睛都弯成了色眯眯的形状。「你真不解风情，非要去打扰人家。」回收餐盒的地方在走廊的尽头，一旁是几乎没人会经过的旋转楼梯。黑麒宇认真做分类，没注意到某只小鹿偷偷/>/>地跑进旋转楼梯，躲在没人会看到的角落。洗好手转身不见伊子寻的踪影，黑麒宇眉头蹙起，斜眼一瞥，就看到伊子寻躲在边边、露出一戳柔软的头发。笨蛋小鹿。黑麒宇心里念着，还是迈开步伐往上走。然後一个转身准确地把伊子寻抱了个满怀。「你怎麽知道我在这？」黑麒宇咬住伊子寻的一戳头发作为回应。「好痒喔。」嘴上这麽说，伊子寻却钻到黑麒宇怀里，任对方把自己的头发当饲料。「不痛？」「嗯。」伊子寻把自己塞得更进去，也不管肩伤受到压迫，贪婪地嗅着黑麒宇的味道。他们有两天没有面对面拥抱了。晚上睡觉时因为赌气，自己总是背对学长。「学长，你生不生气？」伊子寻用鼻子磨黑麒宇的a膛，「我竟然这样怪你。」「不生气。」「那难不难过？」「难过。」伊子寻噘嘴，「……对不起。」黑麒宇收紧手臂，搂着伊子寻轻舔发丝，「没关系。」伊子寻知道黑麒宇没有说谎。学长总是无条件包容他。「可是我超爱你的喔。」头顶上没有回应，伊子寻奇怪抬头，下一秒黑麒宇却低下头亲吻他。这吻浅浅的，却让伊子寻无比安心。凝黑深沉的眸子映着温软，凌厉的眼角被宠溺柔化。那双漂亮的眼睛像极了深夜挂满遍天星斗。「我也是。」伊子寻觉得自己快醉了。但此时手机铃声却突兀地响起，划破难得的宁静。伊子寻楞了一下，才认出是学长的手机铃声。有人打电话给学长？黑麒宇掏出手机，伊子寻趁机抓角度瞧了一眼，发现是张震霖打来的。接通後，黑麒宇只是静静地听电话，什麽也没回就又把电话挂断了。「怎麽了？」黑麒宇摇头。「学长……」抓紧黑麒宇的衣角，伊子寻近乎哀求地说：「有事情不要瞒着我。」他不生气了，他只是失落。他和学长亲密至此，有什麽事是需要瞒着他的？「不重要。」黑麒宇淡淡地说，「不用在意。」不重要的话为什麽一字也不愿意透漏？伊子寻有些不甘心，但也不知道该怎麽办。总不能又咬学长吧。「你会离开我吗？」他能做的，只有钻到黑麒宇的a膛里。黑麒宇摇头，语气坚决，「不会。」回到教室後伊子寻心里忐忑，怎样都无法静心。就快到午休时间了，同学们鱼贯进入教室，刚从合作社回来的韩辰逸递给他一瓶饮料。「和好了就不用矿泉水罗，这饮料给你喝。」「谢谢。」戳开吸了一口。「跟你说，我刚刚看到一个外国黑人欸！」韩辰逸眼中放出j光，「而且穿着西装，超帅的！」「黑人？」「对啊，他跟校长走在一起。可是怎麽看都不像交换学生。」韩辰逸吸着饮料，含糊不清地说，「不知道外国人是不是真的比较显老，看起来也有三十几岁了。」「喔……」伊子寻本不怎麽在意，他满脑子都是学长的事。但是他却发现马冬云神色怪异，而且时不时往自己看来。发现自己在看他後，又略微慌张地转过头去，准备趴睡。但是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就可以发现他一直用眼角余光偷瞄伊子寻。「啊，我忘了班导找我。」伊子寻不动声色，撑着桌子站起来，「辰逸，等等如果风纪问起，你就说我去办公室找班导了。」「喔好。」伊子寻缓慢地往外走，而马冬云紧随着的目光更让他感觉事情有异。出了教室後，他忍着大腿的疼痛，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往校长室走去。路上遇到秩序风纪，就说校长有事情找他。校长室在对面二楼，伊子寻转下楼梯，在楼梯间的大窗口看到校长室外聚集了几个人。待看清後，他的心瞬时冻结了一半。校长、韩辰逸口中的外国黑人、张震霖、和两名看似高层的人物。最重要的是，里头还有学长。校长笑的和蔼亲切，与那名外国人礼貌握手。然後领着他们进入校长室。张震霖紧跟在後，还拉着看似不太情愿的黑麒宇。「等──……」他大叫，但忽然想到在这里大叫他们g本听不到。於是更着急地跑下楼梯，动作之剧让他有一种伤口快要裂开的感觉。但他管不了这麽多了。不安侵蚀着他的理智。跑到校长室前，却看到理应已经进入校长室的张震霖斜倚在门外，似乎正在等他。「他们是谁？」伊子寻焦急道，校长室有一片大窗户，但是被预防窥视的贴纸贴了大半，g本瞧不见里面。张震霖没有说话，只是抓住伊子寻的胳臂，将人拉到离校长室有一段距离的楼梯间。「为什麽这样神神秘秘的？」这就是所有人在瞒他的事吧！「那些人到底是什麽人？」张震霖冷眼看着焦急的伊子寻，双手抱a。徒留伊子寻一个人穷紧张。见张震霖似乎不打算说明，伊子寻更急了，转身又要往校长室去。「他们是美国职业篮球协会的人。」张震霖终於开口，第一句话就成功挽留了伊子寻的脚步。「那位黑人是克里夫兰骑士队的探员，亚瑞亚斯。他在冠军赛结束的第一时间就找上麒宇了。」伊子寻僵硬地回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麽。张震霖似乎有些落寞，盯着地板几秒都不说话。等到再抬起眼时，眼中锐光重现。「他们有意发掘麒宇，而且提供美国大学的入学凭证，读大学的同时进行职业训练。等到毕业後就可以参加职篮选秀，进入骑士队。」伊子寻腿一软，差点摔倒。狼狈地靠在墙壁上。「去……美国？」「对。」张震霖点头，「原本要等麒宇高中毕业再谈的，但是时间宝贵、他们也很怕流失黑麒宇这个篮球员。一旦确定跟随骑士，暑假开始就要去美国读文泉的姊妹校，一边接受韧带复健治疗。」「不、不行……」伊子寻惊慌摇头，全身剧烈颤抖。「他不能去……」「是啊，他不想去。所以拒绝了好多次。」张震霖叹气，「他说……他不会离开你。」(indo:"0",pih:"0",ptp:"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