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言情小说 - 公主榻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9

分卷阅读39

    宋洵目送她回去之后,总算松了口气,转身独自往家走。

陈国公侯将军是陛下亲封的号,从前就随先帝征战不少,是如今朝野上下中为数不多封了国公的外姓人。婉卢虽然生得纤细,可性子也是将军世家出身的刚硬。今日她胆敢搭箭射伤公主,真是叫他心惊。

他摇摇头,越想越后怕,于是加紧步子往家赶。终于走进坊门的时候,有人在夕阳下叫住他,“回来了?”

宋洵寻声望过去,心下一惊,房相如仿佛等了他很久似的,正面无表情地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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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是暧意的暮春真的逝去了,还是老天心疼李漱鸢这场耗费财力的花宴,今夜下了好大一场雨,还有隐隐夏雷。

夜里,雨点打在直棂窗上,啪嗒啪嗒地扰人清净。望仙阁空旷深远,红色的抱柱冷漠地立于殿内,少了点人情味似的。

漱鸢被雨声吵醒,再也睡不着。不是在自己熟悉的地方,她总是睡得有些不安稳。

肩上的痛意已经□□涸的药膏覆盖住,轻轻一动尚残余着丝丝牵扯的刺激感,在这个有些微凉的雨夜令人更加清醒。

她自行坐起,支起一扇窗,立即有殿外携风带雨的凉意涌了进来,把幔帐吹得起起伏伏,暗影之处仿佛暗藏杀机。

她一惊,披着乌发捧起烛台,赤足行至阴影处,却见那里根本没有人,只是一座青铜仙鹤立在幔后,倒是她自己杯弓蛇影了。

沉沉闭目总算松了一口气,然后走了回去颓然跌回榻上。她仰头凝视着承尘发呆许久。她忽然发现自己上辈子活得太过简单,很多人和事看得都不太清明,稀里糊涂的也就过去了。

所以,她这次回来,似乎对任何人的印象都是不清不楚的。重活一次,对这些人也就开始了重新的认识,害她的,救她的,对她好的,怕她的……比如,那个皮影。

漱鸢藉着灯火细细看起来宋洵送的皮影,她摆动起小木棍,澄黄的光把影子投在幔帐上,形成了巨大的倒影,模糊成一团。

今日房相如问起她这个皮影的来源的时候,她是有些心虚了。若说出来是宋洵赠的,恐怕他又多想些什么,误以为她和宋洵不清不楚。

不过她的确有些惊讶,宋洵变得如此投其所好,到底为了什么?难不成他还在做着什么乘龙快婿的春秋大梦吗?

她想到这弯唇一笑,将皮影放回案上,她可是不想再和他做夫妻了,这样的夫妻怕是能把命都做没了。

记忆透过重重叠叠的纱帐又涌了过来,上辈子她出降宋洵的那日,仅在大典之上见了房相如。在那之后,他故意避而不见似的,与宋洵和她再无联系。

听说,他辞了知政事,去江南处理一些沉痾杂政去了,又听说,他回来了,依旧是位高权重的宰相,并且更为重用。若不是她死后在大殿上又见到他为自己出言相助,她还真的没这个勇气这般缠他。

一觉到天亮,雨后天朗晴。

漱鸢休息一夜后好了很多,回宣政殿的路上,忽然有内侍唤住她。

“公主,宁家郎君托人送进来的。”

她很惊讶地接过来木盒,问道,“是那位宁九龄吗?”内侍说正是,她打开盒子,发现里头是一颗人参,她怔怔道,“我倒是用不着这东西。不过,有心了。”

内侍道,“宁家郎君说了,请公主以此物做茶,沸水泡后服用,更佳。”

漱鸢说好,想起宁九龄当时急着喊房相如来的样子,她问道,“宁九龄是在国子监做事吧?他的父亲是中书省的宁侍郎,去递个话吧,就说本宫收下了,多谢。”

内侍却道,“今日侍郎与宁郎君都不在……”内侍一皱眉,细声道,“好像听说,宁侍郎将宁郎君打了。所以告假一日。”

打了?“所为何啊?”她忍不住抱不平,宁九龄是多好的孩子,正直又人好,若真论起来,也算救驾有功,怎么就被他父亲打了呢?难道房相如也不规劝一下吗?

见内侍也说不清楚,漱鸢抿了下嘴,转身就往殿中内省去,还未出延英门,见房相如刚从那头过来。

雨后洗过的碧空与宫城的大道几乎相接,房相如立在大道上,冲她遥遥一礼,徐徐走近,才观察到站在宫门那边的她正一脸不平之意。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支持手速慢的我。感谢继续关爱。

公主很生气,这架势要好好和房相理论理论为什么不劝劝下属宁侍郎别殴打宁九龄。

所以今天介绍几句唐朝骂人的话:

1.按职位士农工商

-田舍奴(你这个农民!)

-市井儿(你这jian商!)

-贼秃子(你这臭和尚!)

-穷大儿(你这死读书的)

-兵奴(你这兵痞子!)

2.经典:唐朝最爱说自己的对家是狗。。。(狗鼠辈!死狗奴!汝是何猪狗?)

例子:打仗前:来者是谁/吾乃突厥王第一将领/是何猪狗?

(“你是谁!”“我是突厥王第一大将军!”“哪儿跑来的猪狗?”)

3.按性别:

骂男人:面似男子,心如妇人!(你长得是个爷们,心里是个娘们!)

骂女人:妇人!(你这娘们!)

骂小孩:小子!(你这混孩!)

骂胡人西北外地人:憨獠!(你这蛮子!)

————唐风虽然大气豪迈,但是不要骂人~记得看过说武则天和褚遂良隔帘对骂很久

第29章

房相如看见她在延英门那头冲这边朝手,回头看看没别人,的确是叫自己过去。

“公主。”他走近后从她的头打量到脚底,又看向她,“公主痊愈了?”

年轻人恢复得很快,更何况一场危机下激发起她昂扬斗志,即便是还有轻轻的拉扯的痛感,于她来说也无大碍。

漱鸢秀眉拧得很紧,抬头问道,“我听说国子监的宁九龄被他父亲打了?怎么回事?”

房相如双手别进广袖抬头望天,仿佛不记得有这么号人。漱鸢被他激得急了了,跺脚提醒他道,“就是你手下的那位中书侍郎!”

“哦——是子彦啊。”房相如这才徐徐点头,垂下视线瞧她,道,“怎么,宁家的事情,公主这么关心吗?”

他这样明知故问的样子最是叫人可气,“宁九龄何错之有?更何况事发当时你又不在,多亏他在身旁有个照应。你明知道他是无辜的,怎么也不替他同宁侍郎说句话。”

房相如却平淡道,“原来如此,臣还以为是什么要紧事。说起来,宁侍郎管教自家郎君是家务事,臣固然是他的上司,可手实在伸不得人家家里去。再一说,他的确在公主身边,可也不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