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言情小说 - 大唐平阳传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72

分卷阅读272

    小七这些日子是不是日日勤练不缀,如今脚程竟然比我还要快些!”

笑声之中,沈英已大步走了进来,进屋便道了句:“三郎别动!”——她的步伐看上去也并不快,却是两三步间便已到了凌云和玄霸的跟前,目光在姐弟俩脸上一转,点头道:“还好还好,我这一路紧赶慢赶的,总算没迟。三郎你莫急着开口,让师傅好好看看你。”

玄霸早已喜出望外,差点冲将出去,虽被沈英一句话给喝住了,此时却多少有些脸色涨红,呼吸急促。沈英伸手拍了拍他,笑微微地看了他好一会儿,待得他呼吸平缓了才笑道:“你的气色倒是不错。”

玄霸也知道沈英是担心自己,这才问道:“师傅,这些日子你去哪里了?”

沈英早有准备,简单说了说自己去塞外的事,却没提何潘仁和求医问药,只笑道:“我说了要来好好陪陪你们,总得先了结了这番心事再说。”

凌云和玄霸都知道她早有再去塞外的意思,一时并未多想,玄霸更是欢喜道:“师傅这次来了就不走了?”

沈英微笑着点了点头:“这一次,你想让师傅陪你多久,师傅便陪你多久。”

这话一出,莫说玄霸,便是凌云小七都欢喜之极。周嬷嬷和文嬷嬷也相视一眼,微微松了口气,她们都知道沈英,听说当年就是她帮玄霸调理好了身子,如今有她看顾玄霸,自然是一件好事。文嬷嬷想了想便笑道:“我这便去吩咐灶房,好好整治一席酒菜出来,为沈娘子接风洗尘。”

她边说边往外走,刚刚走到门口,却差点跟冲进来的小鱼撞了个满怀。好在小鱼身形灵活,一个闪身便道了一旁,抬头叫了声:“娘子……”突然瞧见沈英,顿时“啊”的一声蹦起老高,“师傅,你怎么来了?”

这一声,倒是把大家都吓了一跳,小七奇道:“你跑这么快,不是因为听说师傅来了?”

小鱼摆了摆手:“别提了,适才是那秦娘突然找到我,说想见娘子一面,哭哭啼啼了半日,我实在受不住,只能让她先去娘子的院子里等着了。”

秦娘?凌云不禁有些意外。这次她并没有去见过秦娘,却也听小鱼说过,秦娘似乎十分了解自己的处境,立刻就答应了跟随小鱼离开,来到庄园之后,对这边的种种处置都毫无异议,这几日更是安静得仿佛没这个人一般,怎么眼下却突然要见自己了?

文嬷嬷原是要出门的,闻言脸色顿时一变:“我就说这是个不省心的,果然在这里等着呢,娘子不必理会,让老奴去教教她规矩!”

周嬷嬷忙对她使了个眼色,“你快去准备酒席!”转头便笑道:“还是让老奴去吧。”

凌云略想了想,摇头道:“我去!”她转头想跟沈英解释两句,沈英却只是一笑:“你先去吧,我回头再找你。”她的目光里似乎带着一点说不出的深意,凌云心头一跳,此时也只能点点头,转身便出了门。

从温暖如春的屋子里出来,外头的寒风自然格外显得凛冽,好在玄霸的院子就挨着凌云的住处,中间的院墙上又开了小门,来往十分便利。凌云从回廊下穿过小门,抬头便瞧见了那位秦娘。

她并未进屋,也没有避在廊下,只是裹着件半旧的披风等在台阶下面。寒风阵阵,吹在她脂粉未施的素脸上,将她的头发吹得颇有些散乱,脸孔也被吹得有些僵青。和印象里那个娇媚精致的美人相比,眼前的秦娘实在是狼狈了些,但一眼看去,却依然显得楚楚可怜,风致动人。

凌云瞧得心头也是一动,蓦然间想起了一个词:我见犹怜,何况……

此时秦娘也看见了凌云,眼睛顿时一亮,整张面孔仿佛都多了几分光彩:“贱婢阿秦,见过娘子。之前种种,都是贱婢的不是,娘子救命之恩,贱婢没齿难忘!还请娘子受贱婢一礼!”说着便要行大礼拜将下去。

凌云上前一步,伸手止住了她,触手间果然一片冰冷:“不必如此,跟我来。”

她松手转身进了屋子,秦娘不由呆了一下,也只能跟着走了进去。

凌云的屋子跟玄霸的格局原是一模一样,只是几间上房并未打通,自然也没生地炉。白日里她很少在这边呆着,屋里只象征性的生了个炭盆,自然算不得多么温暖,只是秦娘显然已在风里吹了不短的时间,进门后还是打了个寒战。

凌云无言地摇了摇头,她对这位秦娘实在谈不上好感,却也不愿苛待她,之前是能不见便不见,如今不得不见了,索性便开门见山道:“秦娘子,有什么事,还请直说。”

秦娘愈发意外,抬头看着凌云,她的目光之中渐渐露出了一种了然之色,开口时语气也沉静了许多:“娘子恕罪,贱婢听闻娘子明日要去长安,因此斗胆来恳求娘子,带携婢子一道回去。”

她想要和自己一道回长安?

不,她想要的,应该是和自己一道进入柴家吧?

她就这么迫不及待地要重新回到柴大哥的身边?那她之前为何又那么痛快地跟着小鱼来到这边了呢?

凌云心里多少有些不解,思量片刻之后,也只能提醒道:“你知道自己为何来此吧?”

秦娘毫不犹豫地点头:“这是娘子第二次救我。”

“正因如此,贱婢才不能为了一己之私,躲在这里苟且偷生,反而要娘子郎君们去承受外头的风波,还请娘子给贱婢一个机会,让我早日回到长安,日后无论是死是活,贱婢都绝无怨尤!”

“还请娘子成全!”

第十七章问心之时

凌云从屋里出来时,风仿佛更大了,树枝摇动,残叶乱飞,在未到午时便已黯淡下来的日光里,风里带着的寒意仿佛也是愈发刺骨了。

秦娘依旧裹着那件半旧的披风,整个人却已没有了适才的瑟缩之态,她只是静静地向凌云行了一礼,随即便转身走出了院门。从背后看去,她的身姿依然极为婀娜,翩然走在风中,仿佛比落叶还要轻盈几分,然而每一步却又走得极稳,仿佛没什么可以阻挡她的脚步。

凌云看得不由微微出神。适才秦娘先是百般示弱,后来倒也未再作态,而是直言不讳了。凌云看得出,她说的那些话并不似做假,她大概的确觉得对不住他们,的确想好好补偿,但不知为什么,在那双眼睛里,凌云却看不到更多的情绪了,比如歉疚,比如后悔,比如担忧……她的眼里什么都没有,只有淡漠的坦然和坚定的决心。

凌云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眼睛,自然更看不出在这双眼睛下面,这位秦娘到底还埋着什么样的心思。不过无论如何,她的那些话倒是不无道理——

宇文家若是已放下秦娘的事,不打算继续对付她,那她躲在哪里其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