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言情小说 - 怪你风情惹火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78

分卷阅读78

    稍作缓解。

他翻开后面的页数。

云及月给他加分加得很大方,减分总是减得很吝啬——

结婚那天没有回家,-1。

收走了我的戒指,-1。

给我带了礼物,30。

……

发烧没有陪我,-2。

请了医生来照顾我,20。

……

减的最多的是绯闻,十分,是唯一一个减了两位数的项目。

而每次减完,她都要找各种各样的理由加回来。

有一次吵架把他减到了负分。

云及月在下面写了句检讨“我也有错”,硬生生把他的分数加回了正数。

可即便是这样,他的分数还是被细细碎碎的-1和-2减到了负9。

写到后面,她几乎已经不写理由了,只有凌乱的分数飘在纸上,连多余的笔墨都没有,像那些已经数不出来的伤害和痛苦,沉沉地压在江祁景的心头。

直到最后一次记录。

她认认真真标好了日期。

是他去新西兰把她接回来的那一天。

云及月一笔一划,写得很认真。

他说想我回家,109,总分100。

一句回家,就抵消了之前受过的一切委屈。

江祁景攥着线圈本的手都在发抖,追悔莫及的痛苦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后面再也没有记录了,翻到的只有陈旧泛黄的空白纸张。

不知道她在心里给了他多少次机会,如今又把他减到了多少分。

他把她回到学校后的假装不认识记挂在心上,记恨了很多年,把怨恨和试探都发泄在结婚时名正言顺的理由上。

可是从来没有想过。

云及月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的记恨,独自一个人安安静静地爱着他。

她还给他写了很多很多封情书。

也许是从十年前告白开始,写到了今年。

她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也许被他的冷漠吓到了。

她像是隐藏着自己最宝贝的礼物一样,将所有的小心思都小心翼翼地隐藏了起来。

相比之下,他在离婚后做出的那些事情,受到的那些打击,不过是微不足道,比不上云及月曾经的一千分之一。

……他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

心腔用力地震动了一下,下一秒便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轻轻滴在手上。

是眼泪。

他想等云及月醒来后把她接回家,好好地疼她,好好地照顾她,不再让她爱他爱得这么辛苦。

他想郑重地亲口对她说一次“对不起”,是他错了,这十年来全部都是他的错,他会反省自己的莽撞和无知,冷淡和漠视。

可是都晚了。

他早已经彻头彻尾地辜负了一颗为他燃烧了整整十年的心。

他们走到这一步,全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江祁景将线圈本合上,攥在手里,扶着墙壁站了起来。

静谧的走廊让时间更加难熬。

他看着秦何翘,看了很久,像是自言自语地问:“云及月会原谅我吗?”

心腔震得更厉害,浑身上下都有种被撕扯开的疼痛。

他自顾自地点了点头,说了句连自己都不肯相信的话:“她会的。”

云及月会的。

他会好好表现,会证明自己的诚意,会弥补自己的错误,会用尽一切办法换取她的原谅。

她会给他一个机会的。

她那么心软……

一定会的。

她恢复记忆之后,一定会的。

她不需要像以前那样喜欢他,只需要给他一点点的原谅,让他把曾经欠她的加倍偿还回去就好。

她一定会答应他的。

江祁景像是魔怔了一样,在心里不断重复着这句话,最后竟然说服了自己。

没有任何逻辑地说服了自己——

云及月曾经那么爱他,爱了这么久,总会放不下他的。

即便他清楚地知道这个理由脆弱得一触即溃。

秦何翘对他那个“云及月会原谅我吗”的问题冷嘲热讽了好几句。

江祁景一点都没有听。

他已经心甘情愿地陷入了自己给自己编织好的美梦中。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或许是十分钟,或许是两个小时。

一脸疲惫的李梁文从监护室里走出来,道:“秦小姐,刚刚接收到了病人的声音。”

秦何翘从椅子上站起来:“她醒了??”

“没有,现在应激性地清醒和昏迷都只是恢复过程中的一部分。仪器检测到她现在还在发烧。”

“那她说了什么……”

“她一直在念某年三月十一号的语文作业,按照内容看,是她高一时候发生的事情。”李梁文道,“合理推测病人正在修补和完善记忆的漏洞,现在已经完善到了高中时期。”

“那为什么偏偏是回忆到高中的时候醒过来了……”

李梁文思考片刻:“也许是她在那段时期忘掉的东西最多,回忆时大脑负荷最重,进入了时而清醒时而昏迷的状态。”

“还有就是……她在念一个人名。”

男人抬起眼皮,黯淡无光的眼睛里好像多了几分情绪:“是江祁景吗?”

他看见李梁文点了点头。

江祁景的心脏剧烈地颤动着,难以言说的希冀和期待几乎将他灭顶地淹没。

云及月记起他了。

她会原谅他的。

她一定会的。

他低下向来高傲的头颅,声音卑微得满是恳求:“我可以进去看一眼她吗?”

作者有话要说:慌了,问题大了。

——

不要问云及月为什么写了那么多东西,她当日记写的,每天产出的字数可能比我还多:)

第42章

“你的出现可能会帮助病人梳理记忆。但是这不在我的权限范围内,你需要问的是秦小姐。”

秦何翘哼了声:“对云及月有用的话……行吧。”

五分钟后,避光隔音的病房大门开了一个狭窄的缝隙。

江祁景侧过身子,放轻动作走了进去。

病房里很暗,也分外安静,只有检测仪器上有微弱的荧光。

他微微屏住呼吸,弯腰靠近病床。想抬起手触碰她,指尖微微动了动,最后只是克制地攥在掌心里。

云及月的脸rou眼可见的烫。她喃喃自语的声音如细丝般纤弱,需要极为专注才能听清楚。

如同李梁文说的,这是某年三月十一号的语文作业。

她把同一项作业说了很多遍后,脑袋往旁边偏了一点。

突然的,念了一下他的名字。尾音像雾一样轻轻散在空中。

喉咙像是被扼住,江祁景连呼吸声都慢了下来。

他第一次感到了那种坠入谷底般的疼痛。

他第一次直观地、清晰地感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