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言情小说 - 春风满青壁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99

分卷阅读99

    银子的荷包,笑道:“既是这么着,等六爷回来我问问他,如果他同意,咱们就这么定了。”

这日老太君咳嗽好了很多,精神也完全恢复了,午间见尹沉壁还往这边过来,就瞪了她一眼:“你还来做什么?就该叫厨房把饭送到你院子,就在那边吃了好好睡一睡。”

尹沉壁笑道:“我不困,昨儿晚上在碧纱橱里睡着了的。”

这几日她忙前忙后,周到细心地服侍老祖宗,大家都看在眼里,江氏也和颜悦色地说:“你坐下和我们一起吃,吃完了就快回去睡吧。”

老太君道:“对,今儿晚上也不必过来了,可怜见的,瞧着都瘦了一圈儿。”

谢霜待尹沉壁在桌子下首坐了,就给她布了一块红烧排骨,夹了一筷子清蒸鲈鱼。

尹沉壁赶紧站起身来,“哎呀,怎好劳烦大嫂,我自己来。”

谢霜将她按下,微微一笑:“坐你的,下次你也伺候我一回便是。”

饭后大家喝茶时,江氏跟谢霜说起如今天气渐冷,各院自开小厨房的事,老太君在旁道:“不用算上我,等慕之回来我见过后,还是去拂云庵。”

江氏和谢霜都劝了两句,但老太君打定了主意非去不可,大家也只得作罢。

第059章询意寒枕云雁孤,可得伊……

尹沉壁带着望春慢慢走回长桦院,路过后花园时叫她摘了几枝冬青和紫珠,回去插了瓶后,用冬青把外间屏风旁的那瓶雪果换下来,又把插了紫珠的花瓶摆在内室窗下,这才脱了衣服上床。

说是不困,但这一觉却睡到了日暮时分,醒来时外头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半掩的窗户外烟色空濛,细雨斜飞,窗下那张香几并几上的一瓶紫珠都被雨水沾湿了,如珠似玉的小果子上润润地泛着暗紫的光芒,微微渲染着疏淡暮色。

她甚少在白日里这般睡过,一时拥着被衾发了呆。

望春在外间听她起来了,忙赶着进来,一看窗下一片湿润,不由道:“哎呀,忘了关窗了,少夫人没被风吹着吧?”一面说,一面心虚地看了眼少夫人。

几个丫头中望春是最贪玩的一个,她见少夫人一直睡着,自己也就躲了懒,正好秦mama去了沉香小榭,她便跑去和洒扫的小丫头说话,回来后也忘了进来看一眼,哪知道窗户没关好,偏生又下了雨。

尹沉壁也没过多责备她,只道:“快去把水擦了吧,下回不可再这样。”

望春赶紧答应着出去拿抹布,尹沉壁掀开被子下床穿鞋,还未及披上衣服,闻若青已大步走了进来。

她只穿着白色中衣,正弯腰拉着鞋子后跟,侧面看过去,修项秀颈,腰身纤细,因伏下动作而微微翕开的衣领之内,露出浅绯色的肚兜,闻若青恰恰进门,看了个一清二楚。

可惜她听到动静,赶紧坐直了身子,拿过床头搭着的竹青色袄子披上。

“你回来了,淋了雨没有?”

“……什么?”

尹沉壁见他头发上肩头上都是水珠,不觉笑道:“怎么也不打把伞?”

她此刻眼里还存留着迷蒙之色,发髻散了大半,乌发蓬蓬地堆在肩上,笑意挂在唇边就有了几丝慵懒的意味。她右手穿在上衣的袖子里,左手正弯到后面去捞另一只袖子,中衣领口内随之又现出一抹浅绯色,雪白的绸裤下是一双青缎绣鞋,在这幽暗沉寂的内室中,生生嵌出了艳昧迷离之感。

尹沉壁见他半天不说话,不由唤道:“六爷?”

他轻咳一声,这才走到窗边坐下,目光转到那瓶紫珠上,定了定神才道:“你刚才说什么?”

望春在门口张望,拿着抹布要进不进的,见少夫人朝她摇了摇头,赶紧缩回去。

尹沉壁拿了干净的毛巾走过来。

“没什么,椅子是湿的你没发觉?”

“……湿的怕什么?”他嘴硬地说。

她拿着毛巾给他擦了擦头发,他瞄着她的颈脖下方,衣领处已经是整整齐齐妥妥帖帖的了。

“六爷还是先过去换下衣服吧,看你这衣服湿的。”她一边擦一边说。

把他推去了西次间,尹沉壁这才唤了望春进来,把窗下收拾了。

闻若青换了衣服过来时,尹沉壁也穿戴整齐,屋里点了灯,望春正在给她挽头发。

尹沉壁从镜子里看着他,把魏歆和俞飞的事说了。

闻若青没什么异议,点了点头道:“明儿你和外院的冯管事交代一下便是,我先打了招呼的。”

“要跟大嫂说一声么?”

“不用,外院的人都是冯管事在分配,大嫂不管的。”

两人正说着,晴夏过来通知楼下厅堂的晚饭已经摆好。

饭送来已经好一会儿了,等尹沉壁醒了才重新热过拿上来。

今天的菜式都比较清淡,一盘醋溜鱼片,一盘葱香鸡柳,一盘清拌莴苣,一盘炒萝卜丝儿,还有一道鱼头豆腐汤,一碟芙蓉香芋卷儿。

闻若青在凝辉院已吃过晚饭,这时回了西次间,尹沉壁想了想,让望春拿了一壶花雕过来,又让她上去请六爷下来。

没一会儿闻若青下来了,拿了酒在一边自斟自饮。

轻掩的门外风阑雨长,一院秋色寒烟,夜风入了门窗,到了桌上只剩下细细一脉,升腾的热气被搅扰着,丝丝缕缕飘散开来。

尹沉壁吃了一碗饭,喝了半碗汤,桌上的菜还剩了一大半,她也就叫人拿了个青瓷小酒杯过来,闻若青看她一眼,给她斟了满杯的酒。

她呡了一口,“六爷,如今天气一日冷过一日,山里寒气更甚,老太君为何非去拂云庵不可?若是又受了风寒可怎生是好?”

闻若青放下酒杯,轻叹一声,“少不得我们多去探望她老人家。”

她替他续上酒,“若只是吃斋礼佛,在家修个佛堂也可,为什么一定要去庵里?”

他沉默了片刻,才道:“以前我爹也提过,但老太君不同意,一是觉得在家锦衣玉食的显不出诚意,二是闻家杀戮重,祠堂里先辈的牌位,个个都背着深重的命债和血腥,她上了年纪,心里不太自在。当然,也还有一个原因,以后会告诉你的。”

闻家自大璟开国以来,就领兵戎马戍边,息壤安境,历经三朝,闻家男儿战死在边疆的不计其数,每个捐躯沙场的人背后,都是数不尽的刀光血影,成千上万的人海尸山。

最近几十年闻家统领的二十万燕云军日趋成熟,将士们都培养出了狼一般的血性和机敏,尤其是四个精骑先锋营,士兵狠辣凶蛮,骑术精湛不在北狄骑兵之下,闻家主帅这些年又精研阵法,作战时阵型队列千变万化,家族男儿的牺牲才得以渐渐减少。

尹沉壁一时也是唏嘘。

“也不知有没有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