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耽美小说 - 有匪君子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37

分卷阅读37

    敬爱信任。”

皇帝凝视他眼眸半响,忽的笑了笑,不再说话。

陆骄之语气中处处维护刘蒨,无理处尚且要为他赢出半分理来,想来若是遇到大事,也会站在老三那一边吧?

一片孝心?真是胡说!以为他当皇帝的是瞎了么?这许多年,他清清楚楚的知道王皇后对刘蒨如何,虽无身体责罚之苦,但也从未亲近疼爱,这般情况下,纵然有一片孝心,也被冷的渣都不剩了。他要闹着出府,哪里是为了王皇后?大约就是在府中闲不住,闹着要出府去玩闹,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他不知道的原因。

朝文帝无奈的笑了笑,随即眼眸中又是一片凝重。

他毕竟身居高位多年,看得出来,老三刘蒨不是当皇帝的料,估计也没有这份心思。所以他任由有着王家背景的他去西境挣军功,是因为他晓得自己这个儿子,就算得了多少军功,也是不肯轻易拿自己的舒服日子来换皇帝这个烫手宝座的。

可惜钰儿不晓得这点,一心以为他三哥要和他抢位子,处心积虑对付他,殊不知刘蒨是这样的一种人:你若不惹我还罢,这东西我不要,就给你好了。但是你一旦要对付我,惹得我心里不快活,我就算不要这样东西,也不能让你拿了去。

他们都以为瞒得过皇帝,其实朝文帝什么都看在眼里。还有谁,比父亲更了解儿子呢?

现在可好,钰儿与刘蒨针锋相对,陆家、王家要是都出手去帮刘蒨,钰儿哪里有还手之地?老三心里不一定愿意做这个皇帝,但陆家、王家再一逼迫,他不也得顺水推舟?

再者刘蒨绝非良善之辈。朝文帝可以笃定这一点。良善之辈哪能在疆场上活下去?

越来越难办了。

朝文帝和陆骄之又说了几句话,心里一直安定不下来,便敷衍他几句,借身体不适叫他退下了。

陆骄之拜谢后,快步出了景仁宫。

外边阳光大好,陆骄之站在景仁宫前边空旷处,仰头望了一眼。

宫廷之中,果然没有西境自由自在,就连日头,都不如疆场上动人心魄、广大皓远。

这就是刘蒨长大的地方么?虽然使他觉得很憋屈,但是一想起这曾经是刘蒨生活了十余年的地方,似乎也不是那么难忍受了呢。

我要给你证明,就算不是在我擅长的疆场上,我也可以保护你的。

陆骄之握紧拳头,暗暗允诺。

☆、无辜下狱

车轮骨碌碌地滚动了好长一段时间,终于停了下来。

马车中看守刘颐的禁卫军小将看了眼坐在对面、闭目深思的刘颐,生冷的说道:“恪王殿下,到地方了。”

刘颐缓缓睁开眼皮,看到那小将自顾自的跳下马车,也便自己扶着马车的扶栏下来。

一下马车便能看到,面前漆黑庄重的大门门楣上,刻着三个阴森粗重的字:廷尉狱。门两边卧有一对活灵活现、凶相毕露的狴犴。

廷尉狱只是一个总称,里面设有上狱,俗称做“天牢”,用于关押皇室宗亲及朝廷高官,与之相对还有“下牢”,是修建于地底的地牢,专门关押平民百姓。天牢中还分着若卢狱、左右都司空狱、居室狱、上林狱、都船狱种种,分门别类,各有讲究。

十年前,刘颐便是被囚于这里居室狱中的丹字号牢房。

刘颐一下子觉得气息有些喘不上来。他本以为时隔多年,当年的恐怖记忆已经被岁月消磨殆尽,纵然是故地重游,也能处变不惊。但未曾料到,当年回忆如此之深,几欲使他拔步逃离。

当然不能逃。

他努力克制着因恐惧而微微颤栗的双腿,努力克制着想要转身离开这阴森湿冷的地方的冲动,直起脊梁,随着面前的廷尉官往那扇门里走。

门前台阶每级都颇高,他微微闭了眼往上爬。想起当初身着破烂囚衣的自己被人从这里往下搀扶,因为台阶高而一个踉跄、摔了下来的事情。

想不到还有回来的这一天。

他撩起衣衫下摆,跨过门槛,进入那片昏暗的空间。

廷尉狱一进门的空地,有时被用来施刑。这一片是青石板铺成的,平常也空空荡荡,只有要用刑的时候,会摆放些刑具。但牢中多得是用刑的地方,在这里惩戒犯人只是为了杀鸡儆猴,一般情况下也犯不着刚进门就血污不堪,所以这里即便用了刑,也会派人来用清水给洗干净。

青石板上没有血污,刘颐却闻到了隐藏在空气中的血腥气息:就算洗得再干净,这座牢狱依然改变不了血腥的本质。

血液干涸的味道,和不远处下牢入口处传来的霉味,在不流通的空气之中交汇,令人作呕。

廷尉秦双笑着迎上来,如老友一般唤道,“恪王殿下!”

刘颐有些厌恶,但终究知道自己还得在他手里过一遭,此刻惹到他,今后难受痛苦的是自己。这笔账,他得算清了。

“恪王殿下!您这回又得跟小人一块儿共事儿了!您看还住之前那间丹字号的怎样?知道您要来,我早早地就吩咐人打扫好了……”

一言一语之间,皆是讥笑嘲讽。

“好。”刘颐低下眼眸,掩盖住眼中的愤怒。在这个地方,他的情绪似乎总是很容易失控,长久以来习得的处事泰然在血腥氤氲的空气中很快瓦解,使他更加觉得心慌。

“那就好说。”秦双唤他身后的一个小官,“小五!你带着恪王殿下去牢房!鲁中,你去给殿下拿两套干净的囚衣来!快点!”

秦双还在身后骂骂咧咧。刘颐跟着那名叫小五的差拨往再里边的台阶上行去。

天牢中的格局,是一串小牢房通一条小廊子,小廊子再通出来,开在一条比较宽敞的通道两边。说是一串牢房,但很少有人真的被关在相邻两间牢房中,为了防止犯人窜通消息,甚至一般也不会把犯人关在一条小廊子中。所以刘颐跟着那人,直到走到自己的牢房,除了狱卒,连一个活人也没有见到。

丹字牢在居室狱最靠里的地方。靠向小廊子的方向是一排粗壮的木栅栏,其间缝隙极窄,仅留了一个拳头宽。那木材不知用什么东西浸过,极为坚硬,可以说是几乎刀枪不入。

木门大约有一人高,门上挂着锁链,被一把大锁沉甸甸的坠下来。一狱卒从长串的钥匙中挑出一个,咔噔一扭,铁锁应声而开。

刘颐略略低头走进这扇木门,站在牢房中央。

他面前是用稻草和木板做成的一张床榻,左边高处开了一扇小口,温暖的阳光从那小口中射进来,光线中可以看到无数飞舞的尘埃。

一切仿佛都回到了原点。仿佛曾从这间牢房中走出、在江南恪州度过的十年都是梦中场景,转眼间,梦醒了,他一睁眼依然发现自己还被囚在这一方狭窄天地中。

他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