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言情小说 - 赠你一夜星空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9

分卷阅读129

    在学校里也是个名人。”

李泽文说:“徐警官,你当时和郗羽还谈了什么?”

“我倒是想问,但没能问下去。她当时情绪已经有些崩溃了,如果不是因为她老师在一旁安慰她,估计连回答我的问题都答不了。”

“她的老师是哪位?”

“一个年轻的男老师,是她的班主任,态度很强硬地要我们不要再问了。”

“姓周?”

“应该是的,我对他印象不太深。”

“不过,这段记录没有留在警方的报告里。”

“有几个原因。”

“都是什么?”

“第一个原因,市里发话了。当时市里省里好几个领导的孩子都在南都二中读书,二中校长找到他们,要求警方低调处理坠楼一案,因为闹大了对学校影响不好。市里自然要给人家校长一个面子,敦促我们快点结案。”

“第二个原因是什么?”

“和郗羽的母亲有关。”

“郗羽的母亲?”李泽文说,“我记得她是报社的记者。”

“记者厉害啊。当时还出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要知道,潘越家也不是无根基的,在公安系统内也颇有一些关系,他们通过渠道,找到了局里的人,知道了我们调查进展,发现我们郗羽有点怀疑,又弄到了郗家的地址。潘越的母亲冲到郗羽家里去里大吵大闹,要郗羽偿命。郗羽的母亲是日报的记者,还是比较出名的那种,人脉关系很广,她愤怒地找上分局,要我们对泄露信息负责——更重要的是,她还联系了许多外省的媒体要曝光我们,说真的,局里当时非常被动。”

李泽文听到此处,也已经明白了,这段小插曲才是徐云江对这件案子印象深刻的导火索。

“第三个原因,也是最重要的原因,案件没有线索。我们没有找到目击证人,潘越的情绪不好是事实,日记里的悲观情绪也是真的,死亡的特征也完全符合自杀的特征——法医实在找不出他杀的证据。我们内部倾向认为,潘越和郗羽放学后见了一面,两人或有争执,甚至发生了肢体接触,然后她离开,潘越想不开坠楼。”

“没有人怀疑是她推人下楼的?”

“个别人有这样的想法,大部分人不认为如此。第一,她是女生,虽然长得高,但是非常纤细,潘越的个头虽然矮小一点但是男生,看手腕的粗细也知道他的力气比郗羽大多了。第二,郗羽这个女孩子……”徐云江的表情凝重起来,“不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完全不像能干坏事的人。”

李泽文知道他的意思。早年的犯罪学里有一种对罪犯相貌的研究,这些研究者试图总结出重刑犯们的长相的规律,从他们的外表,比如脸部的轮廓、耳朵的形状、头发的颜色判断他们是否可能犯罪——这种理论类似我国古代的“面相学”,很快被斥责为“奇谈怪论”就消失在历史的舞台上。但不论怎么说,人们在自己的内心总会对其他人的长相做一个下意识的判断。而郗羽的的确确长了一张“最不可能犯罪”的脸。

要怀疑一个品学兼优、人人夸赞,眼神清澈且笑起来有一对美丽酒窝的女生犯下了谋杀罪,也相当挑战人的三观——警察们也不想接受这个现实。

李泽文说:“但无论一个人的长相如何,都不能凭面貌洗脱嫌疑。”

徐云江说:“当然不能以貌取人。但在没有实证的基础上,我们就会倾向相信面貌。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她把潘越从楼上推下去又能怎么办?她不满14岁,就算是杀人放火也不用负刑事责任——就算我们找到了目击证人证明是郗羽把潘越推下楼,这案子也送不到法院去。”

李泽文说:“查案之时,疑罪从有,断案之时,疑罪从无。”

现代的刑事调查案件认定犯罪靠的是证据为本的原则,要用指纹、足迹、DNA、视频监控以及相关的勘查、检验报告、鉴定结论等硬性的证据作支撑,才能办成铁案。如果没有这样的证据,即便有明确的犯罪嫌疑人,也未必会受到应有的惩罚。

“正是如此。在自杀证据充分,他杀证据没有的情况下,我们以自杀结案。”

李泽文加重语气:“第四天就结案了。”

“这是正常流程,”徐云江表情坦荡地看着李泽文,“‘紧3快7慢30’,这种说法,李教授听过没有?”

李泽文博闻强识,知道这个说法。所谓“紧3快7慢30”,是指的许多刑事案件,尤其是杀人案件有一个规律,大多数案件,3天之内可以破案;略微复杂有大体线索轮廓的案件,7天之内可以破,一个案件超过30天还没有侦破,那就遥遥无期了。大数据显示,前面这两类案件基本占了所有杀人案件的95%以上。

徐云江的解释完美的解释了警方案卷上的自杀结论的来由——李泽文终于弄清当年潘越坠楼后警方的所有举动,也解决了心中的疑团。

如果把警方当成一个解决问题的官僚机构来看,警方办理潘越高坠死亡这件案子时没有疏忽,一切合情合理,距离办案失误还有遥远的距离。在“紧3快7慢30”的原则下,警方用了四天时间结案,也谈不上草率。

然而,如果用较为苛刻的观点——或者用人们理想中的精明强干、不错漏任何一条线索的警察形象来要求——警方的工作是有欠缺的,欠缺就在于最先到达现场的一线民警的工作不到位。这些最先到达现场、最先接触案件当事人、最先获取原始信息的一线民警的业务能力谈不上出色,现场的处置措施也不够得当,他们在坠楼现场的疏漏很多,最起码,他们到达现场后,居然没有拍摄围观人群的照片,这不能不说是一个很大的遗憾。

两人说话间,郗羽和黎宇飞已经回来了,黎宇飞把烟和剩下的钱递给徐云江。徐云江拿过烟,极其熟练地撕开包装,抽出一支,却没有抽,拿在手里把玩着,挺客气的宛如一个邻家大叔般对郗羽。

“不用谢的。”

郗羽微笑着摆摆手,嘴角的酒窝十分甜美。她在许多事情上很粗心,但也不会粗得没知觉。李泽文支开她和黎宇飞,恐怕是有什么事情要和他单独谈一谈。

“还有一件事,李教授,我发现你对刑侦调查很了解?”徐云江把烟从左手换到右手。

“谈不上很了解,”在这样的场合下,李泽文没打算隐瞒来意,他轻描淡写道:“我舅舅做了二十年刑侦工作,我耳濡目染,也了解一二。”

二十年对任何工作来说都是一个足够长的年份了,足以让某个人成为行业内的专家。

“二十年?那你舅舅一定是一个很有经验的老刑侦人,”当警察的人好奇心比普通人更重的,他们的职业特点就是追根问底,徐云江也不例外问,“你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