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许杨见状赶紧抱住樊济南的胳膊，欲哭无泪的给他说：“别啊，樊哥，就是给你开个玩笑话，你咋能当真呢。我还不知道你嘛，我已经打听过了，林拾月有男朋友这不是怕你伤心吗？才想着开个玩笑对你这样说，先缓和一下气氛。哈哈——” 樊济南听到之后，许杨见樊济南脸色都没变，不禁暗自庆幸，幸好没有迁怒我，但是樊济南细看的话还是那副脸色，只是眼睛中瞳孔的墨色越来越深，抱着的那只胳膊，也感觉到肌rou绷紧时的青筋脉络凸起，那是樊济南生气或者紧张时的习惯性动作，先握紧左手再食指松开。 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樊济南的回答，许杨看着周围的气压与越来越低，慢慢放开了抱着樊济南的那只胳膊轻声说：“要不我去问一下，具体是谁？就算出师未捷，但是我们也得师出有名是吧，我帮你问下到底是谁哈，我这就去。” 樊济南回头看了许杨一眼，眼神里面的东西让许杨心惊，他慢慢说：“不用，是你的就逃不了，不是你的也强求不来，顺其自然。”然后樊济南看了下手机，“快熄灯了，回去吧。” “嗯嗯，老樊，你衣服忘拿了。”许杨跟在樊济南后面看他没有拿自己的白衬衣在后面喊到。 樊济南仿佛没有听见一样没有回头。许杨只好又返回水池旁，看着洗到一半的衣服束手无策纠结着想要不就放着一晚上，应该没事吧。想了想宿管阿姨看见之后的以往做法，许杨不禁一抖，“得，姑且就当我好事做到底，还是拧干水帮拿走吧。” 这样想着就要把白衬衣捞出来的时候，樊济南突然返回来，看见他要捞衣服的动作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赶紧说道：“不用了，衣服不要了，搁那就行！明天上课带下去。估计今天周一宿管阿姨不会爬六楼查寝。” 许杨赶忙应声说：“行行行，你明天别忘记带就可以。” 两个人回到宿舍正好赶上熄灯，匆匆用手机照亮洗漱了一下就赶紧上床了。 男生宿舍照旧就聊了一下闲话，突然问到樊济南：“老樊，你今儿上午不是你姐刚从g市回来了吗，我还以为你接到你姐吃顿饭一上午就能行，谁知道你下午还没有回来，今天班主任下午点名的时候吓死我。” 樊济南敷衍聊了几句：“下午有事，让我姐下午打电话请假了。” “那就行，我还以为你要被记过呢，吓死！” 接下来的话题就转向了其他男生感兴趣的地方，不过一会，这边所有人都因为课业的繁重而被迫进入梦乡，后来一直没有出声闭着眼睛的樊济南这时候睁开眼，眼里也没有睡意就是好似带了点思虑良久之后的妥协。 一分钟后，宿舍里面一个少年瘦削的身影站起来，迎着洒满满室的月光一步步朝着洗衣房走去，樊济南看到那件白衬衣后，仿佛松了一口气，慢慢的把水盆里面的白衬衣洗干净，小心翼翼拧好水，又像抱着一盆宝贝一样循着月光照耀的原路返回，搭在了宿舍晒衣绳上，让月光肆意亲吻它的所有。 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早上跑步的时候，樊济南都会早起几分钟，在宿舍去cao场的必经之路上放慢脚步，就仿佛在等什么人。后来他不再早早去，晚晚到，而是循着新规律每天快跑步前十分钟，站在那条路上，看着所有快迟到的同学一起奋力跑向班级所在队伍，也能看到林拾月着急忙慌的身影在里面向前奔跑就好像也在用力奔向自己。 大概一周过去，林拾月总是可以在去跑步的时候遇见樊济南，林拾月刻意回避了几次，没有效果之后故意每次都去晚一些，可还是没有改变，一样会相遇，就好像不管俩个人怎么改变彼此的行星运行轨迹，哪怕再晚也会相遇。 林拾月在一次下晚自习的教室门口，又遇见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像是突然闯进她世界的并且高频出现的樊济南，难道真的是“视网膜效应”？林拾月看到在楼梯旁斜靠着的樊济南，月光只能照到他的身上，但樊济南的脸隐在楼梯间像墨也化不开的浓重黑暗里，林拾预感隐隐叫嚣着不好。本来想着假装没看到走掉，结果樊济南看到林拾月之后慢慢走出那片黑暗朝这边走过来，在离林拾月一步的地方站定不动了，抬眸看着她说到：“林拾月，你这段时间在躲我吗？” 林拾月没有想到他这么直接，一时没有说话，抬头扬起脖颈与樊济南垂眸看下来的眼神对视，似乎看不懂樊济南眼神里浓重到化不开的情感，林拾月率先移开了眼看向了旁边教学楼外被月光照亮的花坛，里面的牡丹在月光下迎风肆意小幅度摇摆着。 “如果我没有自作多情的话，我想告知你一句话，我已经有男朋友了。如果你觉得是我自作多情的话，那不好意思，我道歉。但我也不想看到你冒昧的再次出现在我教室前。” 林拾月说完之后仿佛看到那株牡丹花竟然不被夏风所影响，不再摇摆了，反而迎着月光舒展的更富态美丽。 樊济南的身形在月光下退后了一步，又仿佛不敢置信，他的身影重新归于楼梯间的浓重黑暗之中，只余一角白衬衫的衣角被月光照耀着。他看着林拾月的脸问：“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林拾月没有说话，一切都重新归于平静，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樊济南也从来都没有到来过。 那件事之后，林拾月还是照常跟徐夏蒲一起上课，训练，吃饭，玩闹，就仿佛从来都没有发生过，也从来都没有“偶遇”过其他人。 有次晚自习出去在学校旁边的江边，照旧倚着石栏喝酒的时候，徐夏蒲突然问林拾月：“林拾月，樊济南为什么最近在学校没有见过他啊？” 林拾月隐隐有种预感终于到来的感觉，她为自己的决定感觉庆幸又一方面觉得更加沉重，“不知道啊，你突然问他干什么？感觉不是很熟啊。” 徐夏蒲笑笑略有失落地说：“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而已，觉得惊奇，之前好长一段时间都感觉他随时可以在我们周围出现。” 林拾月没有说话，默默地喝着啤酒。 “给我喝一口，我有点渴了，拾月。”徐夏蒲带着不常见的小声祈求般语气说道。 林拾月转头看向徐夏蒲，看着徐夏蒲紧皱的眉头轻声说：“你不是不喝酒吗？我认识你以来第一次见你喝酒啊。” 徐夏蒲盯着林拾月喝完酒之后有点迷茫水润的眼睛说：“就是突然想喝啊。”然后伸手拿走了林拾月所剩无多的啤酒，转到刚才那个角度轻轻贴到自己唇边，照着刚才林拾月的动作，仰头喝完了。“这么难喝啊，我见你每天面不改色的喝一罐都没事，还以为跟饮料一样呢。”徐夏蒲皱了皱眉说到。 林拾月翻了个白眼，看了一眼易拉罐上的2.8度没有说话，转头进去便利店重新买了一瓶啤酒跟一瓶矿泉水。 “给你，漱漱口。不喜欢的不要强求，就是别人认为再好也是。”林拾月站在桥下对桥上的徐夏蒲丢了一瓶矿泉水。 “嗯嗯！你喝完我们回去吧。我有点头晕，拾月。”徐夏蒲感觉被晚风一吹，自己好像走路都有点飘飘忽忽的。 “马上，俩分钟。你还走得动吧？我可扶不动你啊，夏蒲。”林拾月抬头直接在桥下两三口喝完了啤酒，来扶住想自己走“s”线自力更生下台阶的徐夏蒲。 慢慢拽着徐夏蒲的胳膊回去，晚自习之后整个校园已经没有老师再逗留了，半路听到宿管阿姨的喇叭声，意识到时间不多之后开始拉着徐夏蒲在夏夜晚风中疯狂奔跑，正好赶上最后十秒，一口气进门，上楼。 “我不行了，徐夏蒲，你真的不要再增肌了。你那个蛋白粉少喝吧。”林拾月气喘吁吁的倚在五楼半的楼梯转角墙壁上对徐夏蒲说。 没一会儿，楼道因为声控灯的缘故，变得一片黑暗。五楼半的转角处只有从墙壁上方的窗户上漏出来一点月光来照亮这一片黑暗。因为快熄灯的缘故，几乎所有女生都在洗衣房忙着排队洗衣服。六楼的走廊的灯也照不亮这方黑暗。林拾月本来就有点害怕这种密不透风的黑暗，突然感觉到黑暗中有个手指慢慢被牵住，本能的打了一个寒颤。刚想叫人，就听到徐夏蒲的声音现在自己身前响起：“别怕，是我。” 林拾月慢慢控制住自己发抖的手臂，用另一只已经出汗的手一点点顺着月光的影子，摸向徐夏蒲的肩膀，脖颈，最后抚上徐夏蒲的脸颊，直到摸到她的眼皮才放心下来。“快点开灯啊，我没有力气了徐夏蒲。”林拾月娇娇软软的声音响起，因为恐惧到极致无力使得声音娇软中更添加了一点黏腻。 等不到回应，林拾月更加慌张，刚要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蓄点力气跺脚开灯，就感觉到牵着自己的手攥紧了一下，力气很大，接着徐夏蒲的声音响起：“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了樊济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