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耽美小说 - 春归梦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2

分卷阅读12

    ”不争气的用食指抵在鼻下使劲揉了揉,陆小昭扭脸对着窗户,盯着窗外划过的街景,缓过劲儿时才“啊”了一声,着急道:“完了,咱们一下都走了,那谁来照顾爷爷啊?”

“我跟芳姐打过招呼了。”副驾驶位的肖谔声音慵懒,听上去像是刚睡醒,“她会帮着打点好家里,用不着担心。”

陆小昭缩着脖子问:“爷爷怎么又同意我去了?”

“是你肖爷的功劳。”陆然看眼手机地图,马上到车站了,“这几天一直颓丧着脸,明眼人谁瞧不出来你想去,真要留你一人在家,不得憋出病来?”

肖谔一路靠着椅背,让紧绷的身体完全放松,认真去听后座上俩兄弟耍贫逗嘴,时不时也跟着浅浅的笑一下。曾经他的心愿是带着文祺一起走南闯北,游山玩水,让他心悦的少年眼中的景色不止限于宅院里的四季。

如今这个愿望再也无法实现,肖谔抬眼望向后视镜里的陆小昭,若是文祺还在,也该是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笑脸。

初五火车站的人不算多,陆陆续续有一些返京的乘客。验好票,三人在候车室选一处僻静的地方落座,肖谔弓着背,手肘支在膝盖,低头摁着手机。

陆然拉住一下车就开始兴奋,此刻还想往特产店跑的陆小昭,扭头问:“跟老宋联系了吗?”

肖谔没看他,嗓音低沉沙哑:“正在。”

陆然钳住躁动的陆小昭,把他固定在自己身旁的座位上:“咱们应该是明晚六点左右到,要跑夜路?”

大概是商议好了行程,肖谔收好手机直起身:“跟茶田那边约的后天下午,初八与‘陈生会所’交易。”他瞧一眼满脸兴奋的陆小昭,这孩子没出过门,觉得哪儿哪儿都是新鲜的,于是笑了笑对陆然说,“上了火车就让小昭睡觉,这两天赶路会比较熬人。”

检完票,进到车厢内部,陆小昭三两下蹿到上铺,扒住扶手问:“肖爷,咱们这儿有四个床位,待会儿应该会有别人进来吧?那是不是晚上睡觉都得抱着包啊,以免东西被盗。”

“你肖爷能想不到这点吗?”陆然把背包行李放在陆小昭下铺,拉好门,落锁,“就咱们仨,没有别人。”

陆小昭向前俯身低头,吓得陆然抬手扣住他肩膀:“别闹腾了,赶紧睡觉,养精蓄锐。”

“哥。”陆小昭听话的躺好身子:“那你睡我对面,我得看着你才能睡得着。”

陆然站在窗边,对着陆小昭床头:“好,等发车了,我再上去。”

卧铺内不让吸烟,只能去两节车厢连接处,标有“吸烟区”的地方。肖谔等车缓慢驶离车站,平稳行驶在轨道后,起身拉开车门。

吸烟区没什么人,肖谔寻一块暗处站着,歪头“啪”的一声,火星燃起,逼仄的空间里弥漫着一股呛鼻的烟草味。他从老爷子那里顺来一包“大前门”,不知哪年的货,只知道这种烟劲儿大,口感烈,能刺激神经,若是也抽惯了,恐怕接下来就该去偷他爷的旱烟了。

越是安静的环境,越能放大一个人的内心。肖谔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甚至想不起来这六年是怎么过来的。躺在床上的时候脑袋很空,心里很平静,以前能够依靠仅剩的那点线索过活,把它当成希望,当成与文祺最后一点的联系,如今不行了,拴住两人无形的那根线在希望落空后随即断开,让他再也感受不到文祺的存在。

没了念想,没了支撑,没有方向,肖谔不愿背一身罪恶,他想赎,更想爱。

阳光照在林立的高楼上,玻璃窗反射出一道强烈的光,一晃而过肖谔的眼睛。他扬头望向窗外的天空,厚云卷舒,碧空明净,澄澈的一尘不染。

若是时间能让他重来一次,该有多好。

第十四章

正文014

肖谔走回卧铺时,火车已经驶离了市区,开往下一站“新乡”。

前方无论抵达何处,对于从未离开过茶楼和四合院的陆小昭来说,都是更神秘、更广阔的远方,每个人对“远方”都有向往,他也一样。

车行三站,实在挤不出睡意,陆小昭跳下床,盘腿坐在餐桌前,认真盯着窗外不断变换的景色,往嘴里塞着各种零食。

陆然与陆小昭面对面坐着,转头冲肖谔指指刚买回来的盒饭,问:“吃吗?”

肖谔摆摆手,拉紧自己的冲锋衣,弯下腰,后背靠着床板,铆钉靴踩上对铺床沿,抱起双臂闭上眼睛。

陆小昭记得他入睡前肖谔就是这个姿势,一觉睡到第二天下午,醒来时肖谔仍是低着脑袋,双目紧闭。

陆小昭瞧一眼他哥,陆然正在手机新闻。他坐起来伸了个懒腰,悄悄摸索下床,想要迈过肖谔的腿去卫生间洗漱。肖谔似有所觉,让开道儿,陆小昭疑惑的问:“肖爷,你没睡着啊?”

肖谔晃了晃脑袋,眯起眼睛拿出手机,“六盘水”已经过了,马上进入云南市内,大概还有一个半小时到站“昆明”。老宋刚忙完上一单交易,正从南坝村往火车站赶,屏幕上蹦出一条新信息,“四十分钟内到,出口处见”。

不知为何,一到云南地界,肖谔左眼皮跳的厉害。陆然笑他:“可不么,咱们走的是条‘发财路’,且跳呢。”

“石头在你手上。”肖谔反驳,“要跳也应该是你跳。”

陆然给洗漱完的陆小昭削了个苹果递过去:“闹呢,我只是个送镖的,肖老板可别说笑。”

肖谔斜睨他一眼,还想调侃,硬是被陆然塞了瓣橘子,酸的他直耸肩。

下了车,十几度的气温,冲锋衣肯定是穿不了了。往出走的人乌央一片,肖谔干脆在站台上换衣服,往黑背心外面套件“猿人头”卫衣,跟着人流尾巴检票出站。

一群接站的人围堵在出口处,肖谔用余光就能认出老宋,油光满面大金牙,典型的暴发户,也是因为早些年屯了些矿石料子,这几年市场吃香,升值太猛,光是倒手保山南红就赚出来两套别墅的钱。

四年前老宋上京去过茶楼听戏,那时的肖谔十八岁,已经接手了茶楼的生意。俩人能搭上话,是因为肖谔手上戴的那串木那翡翠珠,饶是做了快十年珠宝生意的老宋,也是头一次见到如此品级的料子,再瞥一眼佩戴这串珠子的人,脸上带着戾气,眉间凛冽,整个人却又颓靡,身上那点活气完全是靠堂内茶香与玉石的灵性衬托,才算有几分正常人的神色。

提出想买下那串珠子,肖谔自然是不卖,瞅见老宋胸前挂着的那块南红观音,把人带到暗室,用一块“荔枝冻”弥勒佛勾走了他的心,至此年年北上都得去茶楼扒回一两件宝贝,一来一往也就熟了。

接到人,老宋习惯性就往肖谔手腕上瞟,多年的职业病,见到好东西就走不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