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耽美小说 - 飞鸥不下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21

分卷阅读21

    实也有这么熊的时候。

那是我刚上小学的那一年,学校组织春游,所有学生乘大巴去到一家游乐园,下车就开始自由活动。

班级解散后,我与几个同学结伴同行,玩过几个游乐项目,觉得不过瘾,就想去玩船。

班主任解散前再三言明,不让我们靠近湖边,就怕我们出事,奈何追求刺激的心让我们无法停下步伐,最终还是朝码头奔去。

但真正玩上了,也不过如此。

四个人一艘小天鹅划艇,不怎么熟练的、笨拙的在碧绿池水中前行着,不时还要原地打转。我有点觉得没意思,放下了划桨,目光扫到岸上,正好看到熟悉的身影从眼前走过。

“哥哥!”我顾不得在船上,激动地一下站起来。

远处的盛珉鸥与身边几个同他一样大的高年级学生听到叫喊后,不约而同往我这边看来。

那时我和盛珉鸥一个小学,我上一年级时,他正好五年级,但我们不在一个楼上课,除了回家一起回,白日里几乎零互动。

盛珉鸥看着我没有动,也没做出任何回应,方才还与同学谈笑风生,就一会儿脸上的表情都淡了许多。他总是这样,迎着我殷切的目光,听着我热忱的呼唤,却始终像个旁观者。冷漠,疏离,还有些戒备。

小艇微微摇晃,船上另三名男孩惊呼起来,纷纷让我坐下。

我一指岸边:“我们划过去吧?我要去找我哥!”

我指挥着他们,努力往岸边划去,怕盛珉鸥等得不耐走了,还不停挥动双臂,叫他等我,说自己马上就过去。

靠岸的池水里生长着初出舒展的莲叶,我们全力划到莲叶中,还差着一点不能靠岸。

不知是不是我的挽留起了作用,盛珉鸥还真没离开,只是也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我丢下划桨站起身,朝他伸出了手。

“哥,我跟你们一起走,拉我一把。”

盛珉鸥盯着我探出的手,半天没动静,我有些着急,怕他不愿,更往小天鹅边缘靠过去。

就在一瞬间,船体发生倾斜,我整个失去平衡,人往前栽倒,摔进了初春冰冷的湖水中。

我在水里扑腾起来,绿色的莲叶簇拥着我,我一把攥住那些茎叶,犹如抓住自己的救命稻草。

四周响起惊恐的呼救声,口鼻呛进腥冷的水,摇晃的视线中,盛珉鸥只是站在岸边垂眼看着我,冷静的仿佛掉进水里的不是他的弟弟,而是只聒噪的青蛙。他知道它不会有事,他也不会为此感到忧心。

很快有路人跳到水中救我,其实那湖也不如何深,两米左右,底下还沉着种莲花的大缸。但对当时只有一米二的我来说,这无异于灭顶之灾。

被救上岸后,我浑身哆嗦瘫坐在地上,根本没有力气站起来。

耳边都是嗡嗡的声音,一群人围在我身边,大人数落着我的危险行径,小孩则七嘴八舌问我有没有事。

我茫然四顾着,在人群里寻找盛珉鸥的身影。

忽然背上一暖,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披到我的肩头,看到那熟悉的衣摆,我倏地回头,盛珉鸥也正好抬眼与我对视。

一瞬间紧绷的情绪骤然失控,我再也无法忍耐,扑进他的怀里,搂着他的腰嚎啕大哭起来。

“哥……吓死我了……”我不停叫着他,诉说着自己的惶恐。

他身体僵硬半晌,直到单薄的T恤完全被我打湿,才伸出一只手缓缓按在我脊背。

“没事了。”

我一度怀疑自己刚出生那会儿是不是第一眼瞧见的是盛珉鸥,有天生的雏鸟情节,所以才会整天跟在他身后叽叽喳喳,不然实在难以解释从小到大我对他的依恋与不舍。

回忆结束,那俩小孩举着水枪还在朝池中央不停滋水。

我抽完一根烟打算回去,转身没走两步路,背后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伴随小孩尖利的惊叫。

我说什么来说?就是作业太少闲的。

闭了闭眼,我迅速转身往池边跑去,原先站在池边的两个小孩这会儿只剩一个。

不少人同我一样听到动静往这边赶,还有人在远处目睹了事件发生的整个过程。

“有个小孩掉下去了,没站稳,打滑了……”

“快快快,救人!”

水里那个不知是被冻的还是吓的,眼看就要沉底,岸上那个早就不知所措跪在池边哭起来。

我一刻不敢停留,只来得及把手机丢到草地上,整个人便跃入水中。

冰冷刺骨的池水透过衣料层层浸染,缠住我的手脚,包裹我的全身,冻得我牙齿都在打颤。

我一把揪住那孩子的衣服后领,将他往岸边拖拽。他一直不断挣扎,像只炸毛的猫。还好他掉下去的地方离岸边不远,只是一米多的距离,不然以他挣扎的激烈程度,还真不好救。

岸上的人纷纷伸出援手,将孩子拉上去,随后又来拉我。

医院工作人员闻讯赶来,将两床白被单盖在了我和那熊孩子身上。

很快,一对神色慌张的男女匆匆跑来,身上还穿着医院清洁工的制服。

“你们怎么这么不省心……要吓死我们啊!”

“叫你们别玩水别玩水,玩出事情了吧?”

路人开始绘声绘色描述方才的惊险一幕,指着我说要不是这位好心人,他们儿子都不知道怎么样。那对夫妻又后怕又惭愧,对我不住鞠躬道谢。

我摆摆手:“没事,举手之劳。”裹着被单,我冷得不住发抖,“我从小就乐于助人。”

医院工作人员看我冻得脸都发青,忙让我进建筑里暖和暖和,洗个热水澡,他们再给我找件干净的病号服换上,免得冻感冒了。

走到半路,病院楼大门急忙忙跑来一个人,定眼一瞧,是一直护理我妈的那位护工。

心中突突一跳,生出不好预感。

果然,护工喘着气朝我跑来,边跑边喊:“陆先生,林老师醒了,你……你快回去。”她扶着膝盖,断续道,“人清醒了,还能说话,一直叫你名字呢。”

我一怔,之后猛地反应过来对方话里的深意。

灵魂即将脱离rou体之前,会爆发出最后的一点能量,那是生命的余晖。而更多人喜欢叫它——回光返照。

脚步踉跄着向前几步,最终疾跑起来,凌冽的风刮过耳畔,面颊两侧仿佛被刀割一样隐隐作痛。

我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往病房跑去,中途嫌床单碍事,索性卷起丢到了一边。肺部胀痛得仿佛即刻就要炸开,喉咙里满是浓郁的血腥味,等好不容易跑到病房门口,我却一下子止住脚步,没有贸然进入。

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有些狼狈。

平复了下呼吸,想把湿透的袖子卷起来,看到胳膊上绷带时,才猛然想起刀伤还没好,过几天才能拆线。

我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