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言情小说 - 汴京美人醮在线阅读 - 分卷阅读115

分卷阅读115

    不声不响的廖氏,暗中一早就将她分析个透底。

廖氏略有些紧张地道:“我不会和别人说的,我,我就是觉得你心善,如果汴京城中还有一个人愿意救我,肯定是你!”顾言倾“死”了那么多年,虞氏记得她,沈溪石记得她,魏静晏也记得她,并且一个个都愿意以性命相托,她想,即便顾言倾不愿意帮助她,也不会置她于险地。

顾言倾是她最后的孤注一掷,她的肚子瞒不住了,如果再不走,她这一辈子都陷在徐家那两个畜生给她挖得深渊里了。

顾言倾望向廖氏摸向小腹的手,“这个孩子,不是徐参知的?”

廖氏脸上顿时火烧火燎的,眼泪忽地落了下来,“是徐三,那畜生,潜到了我房里。”

那时候她正发烧,迷迷糊糊的,没有及时喝避子汤。

顾言倾递了一枚枨元果儿给廖氏,“我会帮你,只是,我也可能需要你帮我。”

廖氏抹了泪,“好,如果能帮得上,我一定帮。”

顾言倾想知道顾家大火的原因。

徐二郎能在翰林院的书画局里发现先帝的那副画,并且知道这副画当中的蹊跷,可见沈溪石的身世不是只有承恩侯府才知道。

她先前一直觉得顾家的大火和沈溪石的身世有关系,是她对沈溪石死缠烂打的劲头让阿翁和爹爹愿意拉拔沈溪石一把,可是那幅画的出现,让顾言倾心里一直以来的疑惑好像找到了破口。

如果阿翁知道沈溪石的身份是禁忌,会为了她的儿女情长而置顾家一百多人口的安危于不顾吗?

不,不会!

阿翁和爹爹虽然十分宠爱她,却也爱阿姐、阿兄和小安川。

她一直以为是她替顾家招来了沈溪石,可是有没有另一种可能,作为先帝的宠臣,先帝曾对爹爹和阿翁留了什么关于沈溪石的密旨或口谕。

毕竟沈溪石如果真的是皇子,他不可能一直背着沈家私生子的名头,先帝也不可能任他在沈家人和沈太后的磋磨里长大。

廖氏在沈府并没有多待,喝了一盏茶,重新匀了面以后,便带着自个的女使回了徐府。

荔儿担忧地问道:“主子,你觉得这位徐夫人靠得住吗?”荔儿还记得当时她去徐府见敏敏小娘子的时候,廖氏还受了徐参知的命令来看管敏敏小娘子呢!可见,徐参知在心底里还是相信廖氏的。

顾言倾淡道:“她会靠得住的!”别的不说,廖氏肚里的孩子,是一把锋利的匕首,廖氏要是不尽早逃走,徐参知不会轻易饶恕她,便是廖家,也不会饶了她。

廖氏别无选择。

顾言倾揉了揉眉尖,问藿儿道:“静晏那边可是出什么事了,怎地到现在还没有消息?”

正问着,小福儿忽地来道:“夫人,去景阳侯府的人回来了,说侯夫人昨夜发热,现在还没醒呢。”

“请太医了吗?”

“请了,景阳侯今日都没有上早朝,一直在府里照看着侯夫人。”

饶是听小福儿这样说,顾言倾仍是不放心,对荔儿道:“备马车,我们去景阳侯府看看。”

前两日她就看静晏心情不好,侯府老夫人这些日子又有意作妖,顾言倾一想到静晏这些年在侯府的处境,越发心里不忍,她没有护好敏敏,也没有护好静晏。

****

这边,廖氏到家的时候,徐参知也刚下朝回来,见她回来,微皱了眉,奇道:“今日不是陈府的花宴,这时候宴席应该还没有开吧?”

廖氏笑着过去给他换了朝服,柔声道:“可不是,今日我刚好被安排和沈少夫人一桌,刚坐下没多久呢,福州杨家的少夫人陈荨,和沈少夫人针锋相对起来,言谈中提到了承恩侯府,问沈少夫人知不知道承恩侯府的嫡幼女,那个叫顾言倾的。连妾身都知道以前沈枢相对顾言倾念念不忘,杨陈氏当着大家的面提出来,不是当众扇沈少夫人的脸!”

“承恩侯府?”徐参知眼皮微跳。

廖氏应道:“是啊,还说沈少夫人和顾言倾长得十分相像呢,妾身没见过,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廖氏话还没有说完,手臂猛地被徐参知钳制住,“你说沈少夫人和顾言倾长得十分相像?

第76章顾二娘子

徐参知面上的青筋兀地凸起,眼睛瞪得有些惊怖,廖氏被吓了一跳,“是,是陈荨说的。”

廖氏刚说完,觉得手臂上的钳制更紧了些,疼得她皱了眉,苦着一张小脸,委委屈屈地道:“老爷,您捏疼妾身了!”

徐参知面色阴沉得像要滴下水来,忽见到廖氏素来怯弱的眼里挂了泪,才反应过来,松开了手,不耐地道:“你去端碗冰镇的绿豆汤来。”

廖氏低低地应了声,随手带上房门出去了。

九月的秋阳不热不燥,廖氏缓缓地往厨房去,一边轻轻地用手揉着刚被抓疼的手臂,她按照顾言倾说的,将容貌相似的事说了,显然老爷很震惊。

一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她一个小妇人都能想到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但是汴京城里头,却很少有人将两人联系起来,还是说他们都笃定顾家的人都死在了那场大火里?

廖氏掩下心底的疑惑,往厨房去。

这边徐参知坐在窗前,一点点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当年顾家的大火他并没有参与其中,但是也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先帝驾崩前,曾在病榻上召见过顾道延那老小子,顾家是太皇太后的母家,先帝幼时与太皇太后的感情颇为亲厚,是以太皇太后将顾家留给先帝是毋庸置疑的,先帝在病榻之时,已然不待见太后和刘贤太妃,只有杨淑太妃一人伺候在跟前,就是这般情况,也没有任何遗诏传出来。

新帝刚登基的前两年,他也问过明远伯和楚王,先帝真的没有交代片言只语?

后来顾家夜里遭了大火,他也曾去西云那条大街上看过,有明显的桐油味,是蓄意的谋害,可是陛下没有动静,坊间还传闻出承恩侯府是通敌叛国才会如此,都以为是陛下悄悄动得手。

可他知道不会是陛下。

陛下对先帝颇有几分濡慕之情,不会无缘无故地戕害先帝留下的肱骨之臣,要不然也不会让承恩侯府的世子顾伯远任翰林院承旨。

徐参知手指叩在黄花梨木的桌面上,有一下没一下,外头廖氏端了冰镇的绿豆汤进来,放在了徐参知的跟前,正准备退下去,徐参知阴鸷的目光扫了过来,“你把今日陈荨说的话再复述一遍。”

他用的是命令的语气,廖氏身子微抖,忙磕磕绊绊地说了起来,徐参知的眉头越皱越紧,他自然听出陈荨是想激怒顾氏,陈荨对付顾氏可能是为了攀扯上沈溪石,福州杨家的事,他近来也有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