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h 被虐失忆）

    ……不。

    不！

    他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他还没有玩够裴青澜，裴青澜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在短暂的恍惚过后，林怀瑾连忙上前跪在裴青澜身边，紧紧抱住了他的身体，乞求着他不要死——不要留下他一个人。

    林怀瑾的感情病态到令他自己都觉得难以置信。他本以为裴青澜只是自己的一个玩物，可是现在，他好像越来越舍不得这个玩物了。

    他无法接受玩物有一天会离自己远去的可能性，就好像裴青澜就注定是他的，必须跟他捆绑在一起，一生一世、纠缠不清。

    “澜澜……澜澜……别死，别死，别离开我。”

    他乞求着，哀求着。突然，林怀瑾抬起头，想到了什么。紧接着他疯狂地向外冲去。不过多时，他浑身湿透着提来了几桶水，大力往裴青澜的身上泼去。

    这还不够，林怀瑾蹲下身双手叠加，挤压着他的胸膛，裴青澜胸口的伤因为他的挤压而再度复发，鲜红的血液沁透出来，混在水中，大片大片的染湿了衣裳。

    林怀瑾弯下腰嘴唇包住了裴青澜的唇对他渡气，这还是他第一次亲吻裴青澜，这个不算吻的吻带着哀求，带着浓厚的血腥味，带着林怀瑾的狼狈。他穷极了所有方法，大汗淋漓，只为了能让裴青澜醒来，再看他一眼。

    好在——那具倒在地上的破布娃娃在他的软硬兼施下终于有了反应，他剧烈的开始咳嗽起来。

    “澜澜……你终于醒了。”林怀瑾浑身一震，像是得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般感到狂喜，紧紧搂住了裴青澜。

    “咳……”

    怀里的人渐渐张开了眼——那是裴青澜第一次看到林怀瑾露出这样高兴的表情，与他平日的残酷不同，他从未见过林怀瑾这样笑过。

    再短暂的沉默过后，他使出浑身解数想要推开林怀瑾，冷冷说道：“滚……开……”

    林怀瑾难得的没有发怒。裴青澜的死而复生对他来说太重要了，以至于让他“宽恕”了裴青澜的无礼。

    接下来一段时间，是裴青澜在地牢里过得最安逸的一段日子。

    林怀瑾好似是怕他死了，便一连好几日没有折磨他，而是给他准备山珍海味，好汤好菜。可是裴青澜的身体并没有好转，自从那次昏厥过后，他就发烧不止，身体状态一转直下，把林怀瑾忙到焦头烂额。

    裴青澜恨林怀瑾。他恨林怀瑾夺走了他的人生，恨他不干脆杀了自己，而是要反复的折磨他。他不知道林怀瑾为什么偏偏就看上了自己，又庆幸他看上的是自己。

    这样、万花谷的其他人就不用受这样子的折磨了。

    他对林怀瑾的所作所为漠不关心，或者说，他连cao心别人的功夫都没有了。

    兴许是前阵子饱受折磨的后遗症，身体的痛苦都堆积在了一块，直到这次的高烧才爆发出来。裴青澜整日昏昏沉沉，浑身发烫，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尽管在这之前好几次，他也觉得自己濒临死境，但只有这次是不一样的，他明确的感受到自己正在生死的边缘挣扎着。

    裴青澜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他做了好多场梦，梦里他回到了万花谷，见到了同门，见到了那些足以称得上家人的人们，还梦见了自己的小时候。

    裴青澜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走马灯，但，就算是走马灯又怎么样呢？比起在冰冷而又残酷的现实中醒来，面对林怀瑾虚伪阴冷的面孔，显然这些浮浮沉沉的走马灯让他更加快活。

    他觉得好冷，比林怀瑾给他施以水刑的时候还要冷。他浑身颤抖，蜷缩成一团，想要得到一些温暖。恍惚间他看到了自己小时候，也是在这样一片寒冷的风雪之中，他孤身一人，饥寒交迫，过着有了上顿没了下顿的日子。

    那时候他总是会羡慕那些有爹疼娘爱的孩子，他们在爹娘的怀中酣睡，在温暖的烛火中摇晃着。他隔着纸窗窥探到的这副景象，是他童年时期唯一可以接近过的幸福。

    烛火的影子稍微一晃，他又看到了自己。那是被林怀瑾抓住头发，将他头往水缸里塞去的自己。

    他一身白衣污秽，被挑去了脚筋，只能跪坐在地。他的双手被林怀瑾钳制住背在身后，林怀瑾的胸膛紧紧抵着他的背部，五指抓着他的头发往水里撞去，又提起来。

    那真是段难堪的回忆，他的鼻腔里灌满了水，离开水面时好不容易呼吸到的空气一同水流涌入呼吸道，他还没咳两下，就又被林怀瑾抓着沉入新的窒息当中。

    他浑身冰冷，不住打着颤，可林怀瑾的身体是温热的，他的身体和自己的身体紧紧贴着，让裴青澜下意识想要跟他贴合，汲取这份温暖。可尚存的理智让他无法做到，无法忍受林怀瑾对他的羞辱。

    林怀瑾压在他的身上，他的下身与裴青澜紧密交合，他提起裴青澜脑袋的时候，也是他挺弄下身顶到裴青澜后xue深处的时候。

    裴青澜上面才刚解脱，下面就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折磨当中，他觉得林怀瑾一定是恨透了他，他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人，他疯狂的顶撞着裴青澜的rouxue，不留余力。

    他紧咬牙关，眼里的恨意就要冲出来，他对林怀瑾说：“我永远……不会……屈服于你……”

    鲜血从他们交合的地方流出，裴青澜的眼泪在水缸中化开，林怀瑾闻言俯下身，轻咬着他的耳根，说的话是那样不堪入耳。裴青澜宁愿他杀了自己，也不愿林怀瑾如此的羞辱他。

    “你会的。澜澜，终有一天，你会完全属于我。”

    裴青澜又觉得好热。

    眼前人影模糊不清，耳鸣嗡嗡嗡的响，他好像回到了夏日的万花谷。

    烈日灼心，裴青澜和同门一起在骄阳之下修行，虽然也有不少辛苦的时候，但他甘之如饴。

    滋啦一声，万花谷的样子犹如水镜般变得朦胧，新的景象在眼前泛开。

    那是林怀瑾，在地牢之中。他正夹着烙好的铁块往裴青澜的身上扎去，裴青澜已经被他折腾的毫无反抗之力，他无力的倒在地上，眼里泛着泪光，嘴里喃喃道：“不要了……不要了……求你……”

    “不要什么？求谁？”

    林怀瑾总是会问他。他想从裴青澜的口中亲口听出答案，他想听裴青澜亲口求他，喊他的名字。他要让裴青澜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沦陷于自己，真真正正沦为自己的玩物。

    裴青澜抬起眼，小声说了什么。

    林怀瑾凑近听，却被他呸了一口，在侧脸上。

    裴青澜看他的眼里充满了憎恶：“求你……去、死。”

    哈。林怀瑾慢条斯理的擦去了侧脸的口水，将guntang的铁狠狠嵌入了裴青澜的心口，作为惩罚，深深烙印在了裴青澜的胸膛。

    “啊……！！”

    裴青澜痛苦的呻吟出声，雪白的肌肤被烙上刺眼的血红，尽管如此，他的眼里仍旧没有半点的屈服之意。真不知道万花谷是给了他多少恩惠，让他如此贞烈。

    林怀瑾死死盯着他的双眸，那双动人夺目的眼，他是多么的想要将它挖下来，好好珍藏。那双对任何人都充满了温柔的眼，只对他流露出过这样的厌恶，这份恶意是独属于他的、独属于林怀瑾的。想到这里，他兴奋的颤抖起来。

    那一块又一块guntang的铁烙印在了裴青澜的心口，他的锁骨，他的胸膛，他的大腿，他的每一个私密处，那直达心脏的炙热让裴青澜浑身抽搐。

    炙热与冰冷同时裹挟住了裴青澜，裴青澜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冷还是热了。他看到林怀瑾用铁锥贯穿他的手脚，将他的身体与墙缝合在一起，让他保持耻辱的姿势。

    他看见林怀瑾激烈拍打着虎口而他全身以诡异的姿势抽搐求饶，他看见林怀瑾摁着他的脑袋将他灌入水中，他看见林怀瑾侵犯他、看见林怀瑾的匕首顺着他的颈椎骨一路往下，用血画出了一朵艳丽的花。

    他被林怀瑾吊着、他跪着、他窒息着、他痛苦尖叫着、他抽搐着挣扎着哭泣着哭了失禁了他失控了他不断冲撞着墙面想要去死他的指甲被林怀瑾挑掉他的嘴被林怀瑾缝合他的手筋脚筋被挑断他的血、他的血、他的血流不止他——

    ……………

    砰地一声。宛如一根紧绷许久的线终于抵达了它的极限，裴青澜的脑袋里好像有什么炸开了，他只觉得头脑一片温热，紧接着就轻松了。

    什么烦恼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去想了，只剩下一望无际的空白。身体不再感到寒冷，也感觉不到了炎热，痛苦也消失了，这么久以来，裴青澜头一次感觉到了安逸。好像回到了娘亲的怀抱中，那样的令人安心。

    …………………

    裴青澜疯了。

    浩气盟的众人近来发现他们的同门林怀瑾有情况了。

    其表现就在于林怀瑾的心思显然不在盟中了，他时不时就往自家中跑，一有时间便匆匆离去，绝不多留。

    众人纷纷猜测林怀瑾是金屋藏了娇，便八卦猜测这娇究竟是什么人？竟能让素有君子之称的林怀瑾乐不思蜀。

    事实上他们没有猜错，林怀瑾确实金屋藏了娇，可他们却永远不会想到——这个娇，正是之前万花谷失踪的那位医师、裴青澜。

    林怀瑾刚一到家，便嗅到了一股熟悉的香气，裴青澜温温柔柔地走了上来，给了他一个拥抱，他贪念的吸着林怀瑾的气味，这让他安心。

    裴青澜声音里是按压不住的高兴：“你终于回来了。”

    “嗯，我回来了。等我很久了吗？”林怀瑾熟练的回抱住他，手掌心覆盖在裴青澜的头上，轻轻抚摸着。

    他的动作仿佛唤醒了裴青澜本能的记忆，他下意识缩起身体想要躲藏，可很快裴青澜意识到了这是林怀瑾，他就克制住了内心的恐惧，缩进了林怀瑾的身体里。

    “还很害怕吗？”林怀瑾关怀的说道。

    裴青澜轻轻点点头。

    “有你在……就没那么害怕了。”

    裴青澜不记得自己以前发生过了什么，林怀瑾是他醒来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那时他身上残破不堪，浑身是血和伤，简直是触目惊心。

    林怀瑾心疼的抱住他，告诉他，自己是他的青梅竹马的恋人。他身上的伤都是被那些万花谷的恶人折磨的，而现在他把那些人都杀掉了，他们终于能团聚了。

    裴青澜不知道林怀瑾说得是不是真的，但他对林怀瑾的触摸十分熟悉，好像他们在这之前就拥抱过成千上万次一般。林怀瑾亲吻着他的嘴唇，裴青澜的疑虑一点一点被他打消掉，他的身体还记得，他确实被这样的一双唇吻过，那么、林怀瑾真的就是他的恋人吧。

    林怀瑾松开怀抱，裴青澜不舍的扯着他的衣袖，他对林怀瑾有着病态的依赖，对于他来说，林怀瑾就是他的一切，是他在这浮萍世界中的唯一依靠。

    他问：“阿瑾……外面的坏人你都解决了吗？我可以出去了吗？”

    林怀瑾默了默，皱起眉头看向裴青澜，心中有些不安，他说：“怎么想出去了？你跟我在一起，不是就挺好的吗？”

    “不是，不是，阿瑾，你别生气。”裴青澜害怕他生气，连忙低下头，脸颊微红，他声音轻柔地说道：“我是想跟着你，我想跟你天天在一起，不然……你不在的时候，我只有一个人。”

    他顿了顿，心跳飞快，有些害羞的说道：“我很想你。”

    闻言，林怀瑾眉头舒展开来，他伸出手揽住裴青澜，再度将他揽入了怀里，他不介意在这种时刻好好疼爱裴青澜一番，他知道裴青澜等了他太久，他拥抱着裴青澜，两人双双倒在了床榻上，鼻尖摩挲着，犹如一对密不可分的璧人。

    “澜澜，别着急。”林怀瑾轻声说，他牵起裴青澜的手，在手掌心落下一吻。“快了，你马上就安全了，在这之前你乖乖在这里呆着，可以吗。”

    裴青澜对待林怀瑾的体贴温柔又高兴又愧疚，他点了点头，有些不想让林怀瑾看自己的手。他的手太丑了，上面全是大大小小的伤疤，他的身上更加恐怖，他全身上下除了这张脸没有遭受破坏，其他都留有残忍的痕迹。

    也就林怀瑾不嫌弃他了。林怀瑾真好，裴青澜想，哪怕他这么丑陋，也愿意接纳他。

    他在林怀瑾密密麻麻的吻中闭上了眼，享受着林怀瑾给他的温存与幸福，他想，如果没有万花谷的那些恶人从中作梗，他和林怀瑾一定过着更幸福的生活吧。

    万花谷、万花谷……他在心里默念着，什么都想不起来。

    林怀瑾的唇落在裴青澜的眼眸，他的嘴唇，锁骨，再到胸膛，他亲吻舔弄着那些伤疤，裴青澜有些羞耻的挡住他，不让他舔那些难堪的疤痕。

    林怀瑾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他身体微微颤抖，抑制住内心狂涌的兴奋。他跪坐在床榻上，抬起头，看着紧闭双眼一脸幸福的裴青澜，心想。

    瞧，澜澜，我说什么来着？

    终有一天，你会完完全全的、属于我。

    现在，我做到了。

    “………”

    万花谷？

    不知为何，在这份温存中，泪水自裴青澜的眼角流淌而下，林怀瑾心疼的替他舔舐掉，而他却有些疑惑的想着。

    万花谷……到底、是什么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