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结痂（二）

    读书时，应照月从未在学校食堂吃过饭。对她来说，吃饭是一件极其私密的事。与沈裕朝在一起后，两人要么在家用餐，要么在餐厅的包间里。

    那里没有多余的目光，她可以随心所欲地点自己喜欢的菜，不必在意他人的看法。

    她吃的每一道菜都需要沈裕朝先尝一口，告诉她咸淡是否合适，温度是否烫口。有时，她吃了几口便放下筷子，这意味着她累了，不想再夹菜。

    沈裕朝会自然而然地接过她的碗筷，继续喂她吃她喜欢的食物。

    应照月常常调侃他：“你是狗吗？”

    沈裕朝不回答。

    她接着问：“你是我的狗吗？”

    沈裕朝轻轻“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起初，他还会因为这样的话露出难堪的表情，但渐渐地，他习惯了，甚至将这种调侃视为一种平常的问候。

    不过，应照月却喜欢看他那种两难的神情，偶尔会扇他耳光，强迫他露出那种表情。

    白开水混合着血腥味被他咽下，沈裕朝舔了舔嘴唇，毫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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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上的伤口愈合后，开始结痂，脱落后留下大大小小的疤痕，摸上去凹凸不平。

    应照月不喜欢这些疤痕。她准备了专门的祛疤凝胶，为他涂抹过许多次。

    从挨打到伤口愈合，沈裕朝最期待的，只有这个环节。

    她的指尖轻轻划过他的皮肤，带着一丝凉意，却又让他感到无比温暖。他喜欢这种感觉，甚至有些依赖。

    每当她靠近时，他都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香气，像是清晨的露水混合着花香，清新而宁静。

    应照月应该是在乎他的。她抚摸他身体时，举手投足间都带着柔情。

    沈裕朝确信这一点。

    在他发呆时，应照月会故意用手指用力按他肩上的疤痕，让他感到疼痛。

    沈裕朝几乎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反而更加靠近她，仿佛在无声地告诉她，他愿意承受这一切。

    他们的关系或许有些扭曲，甚至难以理解。但在他们之间，这种微妙的平衡早已成为习惯。她的极端与控制欲，他的顺从与依赖，像是两条交织的线，紧紧缠绕在一起，无法分开。

    有时，应照月会突然停下手中的动作，盯着他的眼睛问：“你是不是很怕我？”

    沈裕朝沉默片刻，轻声回答：“不会。”

    “为什么？”她追问。

    “因为我爱你。”他直视着她的眼睛，声音低沉而坚定。

    应照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笑得有些讽刺，却又带着几分释然。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脸，像是在安抚一只听话的宠物：“你真是疯了，居然说出这样丧心病狂的话。我可不爱你。”

    沈裕朝没有继续接话，只是低下头，任由她的手指在他的脸上轻轻划过。

    他知道，无论她是否爱他，她所做的一切，都已经深深烙印在他的心里，成为他生命的一部分。

    如同身上的疤痕，它们不可能全然消失，还是会留下浅浅的印记。

    以至于应照月后来再没有抽过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