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了,兄弟。
“谢了,兄弟。”
夜色似融化的沥青覆盖整座城市,只留下暗红的灯影在墙角喘息。包厢内的空气凝滞,黏腻地裹住人的五感。包厢里散落的射灯光斑如同欲念编织的蛛网,细密地裹住祭台上那具莹白的胴体,像在邀请共赴巫山。 程汐迷迷糊糊察觉有人踹门而入,她感知到有人驱散了那头腥臭的豺狼,来不及细想救她的究竟是侠士还是另一头虎豹。药性如烈火焚身,烧尽了她的廉耻心,本能驱使着她——呻吟如丝,摩擦似渴,欲念如潮。 细碎的声,湿润的唇,不自知的媚意,懵懂的邀请。 言溯离站在她身旁,修长的身影被灯光拉得细长。他不是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圈子里那些莺莺燕燕的媚声他听过无数,那些女人投怀送抱的哼唧不过是风过耳畔的杂音。反倒是这女孩的声音,像是穿透他的骨缝,游走过周身经脉,带得他心尖发麻。 被浸透春药后的泣音尾调,轻轻软软,那个勾引的劲简直是比那些欢场的女人还要浪,偏又带着无辜,叫人忍不住想将她揉碎,听她哭喘得更响。 她的声音勾起了他一段模糊的记忆,带着几分熟悉。他低头凝视她,目光在她潮红的脸颊上停留片刻,脑子里却不合时宜地冒出另一个名字——沈清溪。那是圈子里长大的富家女,攀着亲缘还是他的表妹。沈清溪的声音他听过无数回,尤其是她跟白璟烨高中恋爱时,他没少听她对着白璟烨撒娇,那时他只觉聒噪,半点没觉得动听。每次听她哼哼唧唧地缠着白璟烨要这要那,他都恨不得堵上耳朵。 可现在,程汐这声呻吟钻进耳里,天然的yin艳从她破碎清冷的壳里渗出来,仿佛佛龛前的供果突然淌下蜜汁。他忽觉尾椎窜过电流——原来最要命的反差是易碎感混着不自知的勾引。他皱了皱眉,想要摆脱这种异样的身体反应。 程汐的嗓音与沈清溪有几分相像,像两道风掠过琴弦,乍听难分彼此,细辨却天壤之别。言溯离这样耳聪目明,早已分辨其中迥异的况味——沈清溪是温室里养出的金丝雀,嗓音软媚终是少了野性;而程汐却是山野间偷生的藤萝,声音低回婉转,柔顺却又倔强。 想到沈清溪,言溯离的思绪自然滑向白璟烨。沈清溪是白璟烨的初恋,这声音的相似仿佛一条无形的线,将他拽回去年那桩旧事。去年白璟烨对程汐百般温柔,那会谁不知白璟烨对她的几分痴意。他作为兄弟看在眼里,虽冷眼旁观,却下意识将她划进了白璟烨的领地。 他垂眸扫了眼程汐,汗湿的额发贴在颈侧,白腻的皮肤泛着潮红,是芍药被雨打湿,艳红欲散。他拿起手机,指腹在屏幕上划了两下,先拨通了医生的号码,低声吩咐了几句,又迟疑片刻,给白璟烨打去一个。电话接通前的“嘟嘟”像是某种判决倒计时,白璟烨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听到“xixi”二字后,那头的声音陡然一紧:“我马上过来。”语气急切得像被火燎了尾巴的猫,还未就任的替身已然不是一般的份量。 按他往日的作风,给白璟烨打了电话,便等于默认这女孩是白璟烨的人了。他该退到门外,等医生和白璟烨来接手,干干净净地抽身。可此刻,他脚下却像生了根,挪不开半步。指尖攥着手机,指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盯着程汐被药性折磨的模样,心底涌上一股莫名的懊恼——是的,就在电话挂断的那一刻,他便后悔了。只是这念头来得太快,他自己都没能抓住那丝悔意。 他还在贪恋,目光在她身上流连不去。她的喘在传染,她的颤在引燃。雪白颤巍巍,呻吟娇娓娓,勾得他喉头发干——心跳是催情的鼓点,汗珠滑落的轨迹是无声的诱惑,连睫毛震颤的频率都像在说:来撕碎我。 他突然发现,自己与那些下作的男人并无二致,不过是披了层矜贵的皮,骨子里一样是趁人之危的豺狼,想攫取,想坠落。 程汐的神志被药性烧得七零八落,声音媚得入髓:“嗯……热……” 她泛红的指尖陷进濡湿的xiaoxue,脚踝毫无章法地蹭着沙发,如同祭坛上被缚的白色羔羊最后的踢蹬——越是濒死越显出股圣洁的情色意味。 言溯离喉咙滚动,青筋在手背上凸起,他知道自己该走,可目光却像被钉在她身上,挪不开半分。他蹲下身,低头靠近她,鼻尖几乎贴上她的颈侧,手悬在她腰侧,指尖微微颤抖,他想用自己的手去替代她的的手,染上湿漉漉的欲望,解她焚身之苦。他想伸手解开她仅剩的胸衣,看看那对颤巍巍的乳rou是否如他想象中那般柔软。可指尖刚触到布料边缘,便僵住了。摇摇欲坠的白色胸衣像处刑架上最后的遮羞布,只需轻轻一扯就能听见道德崩断的脆响。他眯起眼,喉咙里涌上一股血腥气,像是被自己的念头呛了一口。 就在这时,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白璟烨来了。言溯离突然心跳如擂,他缓缓收回,指节攥入掌心,瞬间从痴幻中清醒。他起身,转身走向门口,背影挺得像一柄绷紧的弓,透着股说不出的冷意。他推开门,迎面撞上白璟烨那张带着急切的俊脸,对方喘着气,低声道:“她在哪儿?”言溯离没说话,只是侧身让开路,目光却不自觉扫向沙发上的程汐,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的光,藏着无人知晓的暗流。 白璟烨快步冲进包厢,看到程汐的模样,脸色骤变。他低声唤道:“xixi,别怕,我来了。”他的嗓音柔得像春雨,带着股安抚的暖意,可程汐早已神志迷离,只低低哼了一声,像是回应,又像是无意识的呻吟。白璟烨转头看向言溯离,眼神里满是感激:“谢了,兄弟。”言溯离没吭声,只是唇角微扯,并不想接受这份感谢。 医生随后赶到,推门而入,手里提着急救箱,低声询问情况。言溯离退到门外,靠在走廊墙上,半身浸在阴影里。指尖夹着那根未点燃的烟,火星未起,眼底却有着想要燃烧一切的郁气。 这一夜,有人戴上伪善者皮囊开始豢养心魔,有人披上骑士盔甲准备献祭余生。而程汐,却什么都不知道,在镇定剂起效时,昏昏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