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第七章
夏洛蕖这二十年来破过无数回戒。 比如不和异性分享食物,她却和无数男人共饮过一杯酒,也分享过同一根香烟;比如不和异性单独过夜,可她还是把陌生男人领回了家。 不论这群男人样本数量多少,总有张敬之这个人的名字。 夏洛蕖甚至怀疑那支烟里被添加了迷幻剂,不然怎么解释她不仅放任男人在自己浴室洗澡,还把他脱下的衬衫丢进洗衣机一并洗了。 双手轻轻搭在小腹上,夏洛蕖看着吊灯发呆。 本来抽完烟该分道扬镳的两个人站在桃红苑门口,鼻间萦绕着男人身上浓重的酒精味,夏洛蕖看着街尾值班的交警,借宿的提议就这样脱口而出。 浴室传来开门声,感受到男人身上带着刚刚沐浴过后的水汽,夏洛蕖闻着和自己身上同样的乳液香味有些茫然起来。 本来她打算去请假回老家的蔷薇的房间里将就一晚上,不想蔷薇把房门上了锁。 无奈之下,夏洛蕖只好单独抱了一床被子给自己。 张敬之穿着T恤走到床榻另外半边,看着把自己整个人裹进薄被的女人:“就算还没到冬天,你盖这个被子睡一晚也会感冒。” 夏洛蕖一边把自己裹得更严实一边继续往床沿边挪动:“没事,没事.......啊!” 只听一声坠地重响,紧接着窸窸簌簌声传来,夏洛蕖扒拉着从地板上坐起,拨开脸上凌乱的发丝就见另一头的男人笑地匍匐在枕侧。 “不许笑!再笑你就去挤沙发!” “好好好,我不笑了。”张敬之倾身上前,一手抓薄被,一手捉住她的手肘就往榻上拉,“求求玫瑰小姐别把我赶去睡沙发。” 夏洛蕖红了脸,嗫嚅着爬回床上:“在卧室里叫我艺名好像我出台了似的.......” 她因为姿势半只腿跪在床沿,塌着腰,圆润的臀部翘起,宽松睡裙的领口垂空,透过滑落的发丝,里面的白软一览无遗。 张敬之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给两人调换了棉被:“不叫你玫瑰,叫什么呢?” “唔,还记得你之前问我关于艺名的问题么?其实我本名根本没有什么洛神、芙蕖的意思。”夏洛蕖钻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张莹白小脸,“我爸姓夏,我妈姓洛,我家边上有一条小水渠,就这么简单。” “村子里迷信,说属羊的女孩子取名要拿草字头来压一下,所以同宗的族长给我取了这个字。” 张敬之静静地听她讲述着自己名字的由来,突然她转过脸,枕头上长发铺散开来:“不过,我确实有个叫荷花的小名啦。” “荷花......”张敬之默念了一遍。 男人的声音低沉,尾音滑入夜色又钻进夏洛蕖耳朵,她脸上又升起了热度:“当时给你的回答确实是我真实想法,陪酒女用荷花、莲花做艺名,总归怪怪的...... “在我来之前会所里有个jiejie已经叫玫瑰了,但是娟姐让她去做了别的花儿。 “桃红苑所有花随时都会被取代,所以我是玫瑰还是荷花又有什么所谓?总归是别人一句话的决定。” 因为侧躺被枕头挤压了脸颊rou,张敬之看着她卸了妆后的小脸像白糯米团,没忍住伸手借着拨开她发丝的机会轻轻掐了她一把让人回神。 “现在可以和我说说,为什么刚才那么抗拒娟姐口中的贵客了么,嗯?” 看着他躺下后保持和自己半臂距离后,夏洛蕖悬着的心也放下一些。 “最近新来了一个老板......他喜欢和朋友拿小姐做赌注,我之前运气好打麻将帮他赢了好多,但是蔷薇就惨了,衣服都被脱得一丝不挂地站在那里,我放了一次水,结果就被他扇了一巴掌。” “他给钱爽快大方,我也就忍着了,后面他喝多了一定要茉莉也去陪酒。”夏洛蕖说话断断续续,像在努力措辞,“这怎么可能嘛,接着他就开始说我之前也是被倪少看中过的人,然后对我发难了......” 一只指头抚上她的脸颊:“是这半边脸么?” “不是啦,是左边......”夏洛蕖抓着手指移到自己脸颊另一侧,“摸到了么,一小条结痂了......你都大半个月没来会所,早就消肿了。” 夏洛蕖后知后觉自己越界,讪讪地松开他,胡言乱语地试图缓和自己的无措:“诶呀诶呀,赚钱的时候玫瑰是备选,挨打倒是被我轮到首选了......” 男人并未撤回手,滑到她的下巴,甚至用了点力将她的脸扭向他。 卸了妆的夏洛蕖比平时看着小了好多,或许是垂着眼,显得没有平日里的妩媚勾人。 张敬之确认完那条划痕,感受到她的害怕,低笑一声收回手。 “玫瑰容易沾染尘土,可荷花不会。” 夏洛蕖盛满笑意的眼睛闪烁着光亮:“别以为我不记得语文课都学过这篇课文......我这样的人自诩‘出淤泥而不染’未免太自恋了。” 真是傻姑娘。 张敬之掩去眼底翻滚欲色,正面朝上平躺。 “我还记得在那次表演以前,但凡有人想和你说句话,娟姐五十米开外也要冲过来让人先交钱,这样还不能让你有自恋的资本么?” 夏洛蕖气笑一声:“这难道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么?我今晚还和你单独说了这么多话,你索性直接给我钱,别让娟姐赚了差价才好。” 张敬之侧过脸,抿了抿唇:“你忘了?今晚开始我已经‘买断&039;了。” 所以,她现在每一滴眼泪他终于有了一丝身份去抹去。 话音刚落,夏洛蕖的笑意僵在唇角,大脑飞速运转,分析着张敬之的话。 可她思来想去都难以解谜,心一横开口道:“你想和我上床?” 张敬之先是一愣,复又笑开:“我现在不是已经和你‘上床’了么?” 要问也该是问他想不想zuoai吧…… 和她zuoai啊。 自然是想的。 夜夜里都想过。 这边张敬之还在强压内心欲热,另一边的夏洛蕖听到他的玩笑,眼睛里先是充满了不解,下一秒转化成讥讽,刚想出声,可张敬之接下来的话又让这抹讥讽停在瞳孔中打转。 “但我不会和你zuo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