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停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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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烁最近有些心神不宁,在招商会上走神,日常办公也难以集中精神,不管在做什么,最后思绪都会回到同一个问题上:要不要放她走?好几次签名写错地方,差点毁了重要文件,王星看出他的异样,问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麻烦?他释然轻笑,只说今天要早点回去解决一件确实棘手的事。 史无前例,在正常上班时间杜烁独自开车回家了。他提前回来发现李溪乐和庆叔正一起在厨房忙活,俩人有说有笑,见到他俱是惊喜,忙上前相迎。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我们晚饭还没准备好呢”,庆叔笑着说。 “哦,公司没什么事”,其实并不然。 “庆叔在教我煲乌鸡汤,天冷了就要多喝热的。对吧?叔叔”。溪乐也上赶着,隐藏不住的开心。庆叔随着点头称是。 杜烁眼下不知该怎么对待她,沉默着先回了房间。溪乐见此神色一黯。 等吃完饭庆叔回隔壁休息、溪乐正洗完刷锅时,杜烁找到她。“李溪乐,你走吧”。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眨巴着迷惑的大眼看他。什么走?走哪儿? 他微微转移了视线,还是不太想与她对视,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会灼伤他。“你回学校吧。不用再来这儿了”。 溪乐听懂了,但一时难以相信,不敢接受,反复再三确认,“真的吗?你不会是……你想好了?” “没错,你回校吧,我和你的事一笔勾销”。他说得很平静,稀松平常。 溪乐大喜过望,那股兴奋快乐劲儿溢于言表!“谢谢!” 首先是为他终于不再生自己的气,其次是为自己生活学业可以步入正轨,所以绽放了今年最舒畅、最饱满、最自然的一个笑容。许是这笑颜太有感染力、太灿烂夺目,任谁都无法自持、无法不沉醉,杜烁也情不自禁跟着嘴角一动。 溪乐抑制住激动,没有即刻收拾行李。若说有什么遗憾的,那便是无法轻易再见到他。还有庆叔和大黑,这么久的朝夕相处,早已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对这栋漂亮的房子也了如指掌、有了挂念,若以后再没机会来,怎可能一点儿不失落!所以要好好告别。 次日她去外面采购,全是用自己微薄的积蓄。给大黑买了个可爱的定制项圈,上面有庆叔联系方式,“如走失请拨打XXX 感激不尽”;给庆叔买了条小毯子,大小适中,平时可以盖住老寒腿;给杜烁买东西最难,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他缺什么! 除去秦唐时代,将各大商场逛遍依旧没有合适的,最后还是在路过一家文具店时,勉强挑到了一副祝福卡片,其设计新颖,装裱着各式各样的闪片和金粉。不过还不够,再采买些贴纸、丝带、胶水和一束鲜花,最终才心满意足打道回府。她准备手工做一张道谢卡片。 杜烁收到的,是一张可爱精致之极的卡片。纸不是一般的卡纸,正反两面都嵌着一层闪闪发光的东西,金粉点缀其间,边缘围着一圈浅绿色丝带,内里强力粘合着几朵小小的干花,错落有致,颜色还很鲜艳,真可谓绿肥红瘦金光溢彩。正中内容写:祝杜总身体健康 工作顺利 万事如意,背面一张笑脸。 这个自然是溪乐昼夜赶工,耗费很多心力、浪费很多材料才做出来的。花是手动烘干,用强力胶粘上去的;字也是她写的,只不过内容很犯难,几易其稿。在最后一个成品出来之前,已经有好几份精美的半成品被扔进了垃圾桶——有的是花苞没粘牢,有的是笑脸没画好,还有的是因为字写错了。 她一开始困惑该怎么下笔,想直接称呼“杜烁”,又觉得逾矩;想写很多感谢的话,尽管全部真情实意发自肺腑,但事后再看总觉得rou麻,也不好;想祝他大展鸿图,思索后又觉得身体健康是最基础的,应该放在第一位……就这样一直熬到深夜,最终的作品才完成,而垃圾桶已经满的要溢出来了。 杜烁拿到卡片时,她已经带着行李走了,桌上还留了一餐丰盛的早饭。他拿起卡片,看了又看,正反面不停翻看,不由轻笑。早饭没胃口吃,他决定在房子各处转一转,发现一切整洁如新、井井有条,和从前一模一样,甚至更温馨有序,最后转回到一楼,只剩保姆房。他还从没进过那里呢! 里面空间并不大,只有最基本的生活设施,她就在此住了大半年。她住过的屋子和李妈一样,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她什么也没带走,连尘土也没带走。 这么宽敞明亮的现代化别墅,却不会说话,大得如同荒无人烟的旷野,没有一丝温度,仅电器运转发出低低的轰鸣声,连自己的呼吸都听不见了!一股强烈的孤寂裹狭着他,是突如其来的窒息感,浑身不受控地发冷打颤。不能再待下去了! 他立即下去开车,临走时想起了什么,匆忙退回来把那张卡片也带走,放进钱包里,大小正好,完美隐藏。 连着好几天,杜烁都没有再回南山小屋(庆叔为此很发愁),全副身心扑在工作上,处理集团日常事务,签了几单新的生意,开了几个害群之马。闲了就和镇南等一班兄弟到处玩,镇南已经好久没约到他,见面打趣道,“学长你终于恢复正常了”。他苦笑。 他们无所顾忌放浪形骸,在全市到处留情,最后一晚也是个印象颇深的佳人尤物。杜烁完事后问那女人怎么称呼,那女人也随口答。 “小西”。 “小溪?”他本能地心口一震,身体一僵,瞳孔一亮。“什么溪?” “东西的西。怎么了?”那女子不明所以。 “哦,没事”。 杜烁决定不等镇南马上走,明天再跟他解释,并暗自发誓以后再也不来这家夜总会。 等他把宝马开回集团大楼,已经是深夜。车钥匙随手一扔,杜烁点燃一根烟,走到落地窗外,看着古城寒冬的夜景,心里没来由地又默念一个名字。相似的场景在纽约也上演过,同样是冬天,同样在深夜,同样的人。只不过那时提起这人是满腔恨意,近乎癫狂的执念,咬牙切齿,忿忿不平,不甘、不得、不休;到今天只有空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