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族

    假日的清晨，丁宅籠罩在一片沉悶中，陽光從窗簾縫隙透進來，卻照不散屋裡的陰霾。璐穎坐在餐桌旁，低頭戳著盤裡的吐司，沒什麼胃口。

    汪芊曦坐在對面，精緻的臉上滿是憂慮。丁潔站在廚房門口，高大的身影有些僵硬，手裡拿著杯子，卻忘了喝。

    自從璐穎分化成Alpha，家裡的氣氛就像蒙了層灰。芊曦忍不住瞪了伴侶一眼，眼神鋒利得能割人——要不是丁潔那該死的執念，這家也不會變成這樣。一定是丁潔得知結果時那副崩潰的模樣，壓在璐穎心上，讓她連呼吸都覺得沉。

    芊曦從不在意女兒是什麼性別，可丁潔偏偏鐵了心，認定自己的女兒會是Omega。她們按著Omega的模子養璐穎，教她溫柔、教她體貼，結果？芊曦心裡暗罵：早知道就該扔了那些規矩，把女兒養得更任性一點。

    「小璐，吃點吧。」芊曦輕聲說，試圖打破沉默。她伸手想摸摸璐穎的捲髮，可手伸到一半又縮回去，像怕碰碎什麼。

    璐穎沒抬頭，聲音低得像蚊子聲：「我不餓。」

    丁潔終於開口，低沉的聲音帶著一絲無奈：「小穎，妳別多想。分化成Alpha??也不是壞事。」她頓了頓，像是想安慰，卻又找不到合適的話。

    她自己就是Alpha，她從小就覺得Alpha是野蠻的、衝動的，不是什麼好人。如今女兒也成了Alpha，她心裡五味雜陳。

    璐穎抬起頭，看著丁潔，眼裡閃過一抹複雜。「媽，妳不是老說Alpha都不是好人嗎？」她的語氣平靜，卻像刀子一樣刺進丁潔心裡，「我是不是也變成妳說的那種人了？」

    丁潔愣住，杯子差点從手裡滑落。她張了張嘴，想反駁，可臉上浮起一抹尷尬。她清了清嗓子，結結巴巴地說：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妳跟那些Alpha不一樣，妳是我女兒。」

    芊曦瞥了丁潔一眼，嘴角抽了一下，像是忍著揍人的衝動。她轉向璐穎，語氣輕快地打圓場：

    「小璐，妳媽是說有些Alpha沒教養，不是說妳。」

    璐穎沒笑，低聲說：「可是很多時候，我都覺得自己像個野獸。」

    她想起李浩那副囂張跋扈的樣子，又想起自己因為性衝動而失控的樣子，心裡又沉又亂。她知道丁潔不是針對她，可那些話還是像根刺，扎在她心上。

    芊曦皺眉，靈動的眼眸閃過一抹擔心。她湊近璐穎，低聲說：「那天是意外，發情期誰都控制不住。別把自己想得那麼壞。」她停了停，試著哄她，「妳還是我們的小穎，分化不改變這個。」

    璐穎點點頭，可眼裡還是沒光。她放下叉子，起身回房，留下一句：「我再去躺會兒。」

    丁潔想叫住她，可芊曦搖搖頭，示意她別追。兩人對視一眼，空氣裡滿是無奈。

    「我覺得當Alpha超讚啊！」忽然，一道無憂無慮的聲音炸進這片死寂，「如果我分化成Alpha，舅舅說要帶我去多O派對！還會買跑車給我，連書都不用讀，爽翻了！」

    妻妻倆猛地轉頭，看向另一個女兒。十五歲的彥穎坐在餐桌另一頭，嚼著吐司，滿臉天真，像是完全沒聽懂剛才的沉重。她咬了一大口，麵包屑掉在桌上，笑得沒心沒肺。

    芊曦長吁一口氣，像是卸下千斤重擔，嘴角終於揚起一抹笑：「太好了，這隻還來得及教。」

    丁潔瞪大眼，放下杯子，聲音低沉卻認真：「小彥，過來。我要教妳什麼叫性別平等。」

    「媽媽！我跟朋友約好連線打遊戲啦！」彥穎一聽，立馬跳起來，抱著吐司就往房間跑，「我不要聽課啦！」

    芊曦看著她逃跑的背影，忍不住笑了出來，可眼底還是藏著一抹無奈。她都忘了還有那個重Ａ輕Ｏ的家了。

    沒幾天，一封燙金請柬送到丁宅，上面寫著「汪飛泓敬邀」。璐穎的舅舅，一個大企業的負責人，聽到她分化成Alpha後興奮得不得了。他雖然私生子眾多，家族企業卻一直缺個Alpha繼承人，如今璐穎成了他的希望。

    他打電話來，聲音洪亮得像在開會：「聽說小穎分化成Alpha？我要辦個慶生宴，給她好好賀一賀！」

    芊曦接電話時皺著眉，語氣不太高興：「飛泓，她才剛分化，心情不好，你不要鬧。」

    「什麼鬧？這是喜事！」汪飛泓笑得爽朗，「我都安排好了，下週六晚上，妳們全家都來。」

    芊曦翻了個白眼，低聲說：「你忘了？下週六我要去參加海外產業交誼年會，丁潔有事，小彥也有補習。能換時間嗎？還是你換一個人去參加年會？」

    「哎呀，年會還是要參加的。但就這一天最適合！我還請了其他公司高層，得讓他們看看小璐。姊，你們不到沒關係，小璐一定要來！」汪飛泓不容置疑地掛了電話，留芊曦一臉無奈。

    璐穎聽到這通電話，坐在沙發上沒吭聲。

    芊曦與丁潔對看一眼，丁潔滿臉為難地說：「牧場的牛要生了，那幾天只剩下實習生一個人，我不放心??還是叫小彥陪著？」

    「我看，還是不要再讓小彥跟飛泓相處了，如果她真的分化成了Alpha，說不定就跟飛泓一個樣。」芊曦嘆氣，「別去了吧。平常不怎麼關心孩子，一打電話來就要別人陪他胡鬧。長這麼大了，也不長腦子。」

    只是這時拒絕了弟弟，不知道他日後會怎麼擠兌她們家？芊曦忍不住皺起眉頭，丁潔也是一臉愁容。

    璐穎緩頰的開口說：「我去一下沒關係。我不去，舅舅也會直接來拖人。我去露個面，應付一下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