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言情小说 - [GB合集]道旁李苦在线阅读 - 第三章

第三章

    仍是不太放心,水碧又把自己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道,确认没有任何味道后才出水,穿上初见时那身鹅黄色纱衣。他这几年都穿的是旧衣,这还是老鸨特意拿出来给他撑面子的,不知原本是给谁做的,尺寸不太合适,穿着袖口腰间空空荡荡,勉强拿腰带缠了几圈才不至于直接滑落。她说要他穿得轻薄些,那也只好把这件衣服找出来再穿一次。

    想了想又觉得不满意,索性扯掉薄衫,光着身子躺进被子里。要嫌弃终究会嫌弃的,薄衫也遮不住什么,人生下来便是赤裸的,富贵人家裹上绫罗绸缎,贫穷人家裹上粗布麻衣,而他出生时裹得是母亲脂粉味混着石楠香的薄衫。他记事早,很多事情都记得,脂粉和石楠花的味道伴随了他的童年、少年与青年,后来也闻过酒香、墨香和饭菜味的烟气。

    他初次见到她时,也是穿着脂粉味儿的薄衫,学着记忆中母亲的模样,笨拙地捧着她的脑袋,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他的母亲是个爽朗的女子,有着丰满的胸脯,那里面总是蓄满甘甜的乳汁,在与客人笑闹的间隙把襁褓里的他抱起来哺喂,叉着腰和要把他扔出去的老鸨大骂,在母亲的养育之下,他姑且度过了一个还算多彩的童年,也养成了和母亲一般张扬的性格。

    母亲曾和他说,像是他们这样的人,天生就是不占优势的,若是有喜欢的人,尤其是姑娘,便该坦诚主动些,不然,便是月老亲手把红线缠到两人手腕上,端着架子拿腔作调惺惺作态,也得叫人家跑了。

    若要坦诚,不如去除遮掩,赤条条来相见,不,赤条条,给她见。

    她今日比往常来的都要晚些,水碧光着身子一直等到亥时,她才带着一身露气姗姗来迟。红烛摇曳,看不清她的脸,等她熟稔拴上门栓走近床榻后,水碧才看见她的袖口破了一大道口子,划伤处浸出血痕,露出还未来得及处理的皮rou。

    也顾不上穿没穿衣服,水碧赤裸着上身从被子里爬坐起来,慌忙去按住她没受伤的手腕,他的力气不大,至少对她来说完全可以挣脱,但他这幅急匆匆的模样让她感觉很不一样,于是任由他按住自己的手腕,睁着大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脸。

    她着实是个漂亮的女孩,清澈的眼高挺的鼻梁,一对有些凌厉的眉,一眼看上去就和那些深闺怨妇或是贫苦农妇不同,他觉得,比起女人或是少女,她更像是一个意气风发鲜衣怒马的少年。

    社会和生长的环境局限了水碧的想法,他找不到更合适的形容,这是整个时代赋予女人的枷锁,把所有人都框在其中。她看似在枷锁之外逍遥自在,可要保持女人身份的同时挣脱这套枷锁,该是受尽了多少的苦楚。

    “奴帮贵人上药吧。”

    “嗯。”

    她睁着眼睛盯着他,看见他随意披了块毯子下床,从梳妆台的小盒里找出一个暗红色的木盒。褐色的药膏仅剩了薄薄的一层贴在盒底,干巴巴结成一块完整的皮,轻轻一扣,就整片掉了出来。饶是水碧历经多,此时也难掩面上尴尬,关了木盒,朝她笑笑:“奴这里属实简陋,贵人莫怪,只是伤不能耽搁,可否容奴暂离……”

    “不用,我这里有,你不要走,”她从怀里掏出一只打了釉彩的瓷盒,上面画的是鸳鸯戏水,连封条都没拆,精巧的不像是药盒,倒更像是传情之物,她朝他伸了手,水碧赶紧上前握上,便听她继续道:“是打算送你的,伤膏,我自己试过,没问题。”

    他急急来握手,随意披着的毯子也散了,半边毯子耷拉在胸口,红烛摇曳,衬得水碧如玉般瓷白的肌肤愈发晃眼,那玉乳之上的疤痕更是刺眼得扎人。水碧下意识想拢起毯子遮羞,动作后又很快想起来自己的身份,索性就任由毯子从肩头滑落,顺势跌坐到她的腿上,接了伤膏,用早就备好的温水轻轻擦洗了伤处,修长的指尖打圈涂化了伤膏,一点点涂到她的手臂上,最后撕了披毯的一角,拿布条仔仔细细包好了。

    给她上药时,他看见了她手臂上的陈年旧伤,手指在上面停留片刻,到底是没多问,只专心处理新伤。江湖人,风里来雨里去,身上有些伤在所难免,他早有心理准备,可想的和实际看到的是两码事,他还是不太能把眼前这个看起来还有些稚气未脱的女孩和她身上的旧伤联系起来。

    “贵人送奴伤膏,是想叫我去掉这些难看的疤吗?”水碧到底是用过好东西的,这药膏入手冰凉莹润,比他那已经干掉的一罐百两的玉肌膏还要好用,不知她是从何处寻来,总之定是花了不少心思,她却只称呼它为“伤膏”,是为了维护他那点可笑的尊严吗?

    “嗯,因为有时候,你会摸着自己身上的疤痕叹气。”

    水碧愣住了,他的确时常这般自怨自艾,可在她面前,至少醒着的时候,他不会这么做,也只有在夜里被噩梦惊醒时,一边看着她的脸,偶尔轻声地叹息,也就……一两次吧,在她怀里,他并不常做噩梦。

    “所以,今晚贵人就是打算要帮奴涂药的吗?”他依旧握着她的手,从刚才到现在,除了上药和包扎时松开过,包扎完又赶紧握住了,因为她方才对他说了别走,想必是希望与他亲近的。

    “嗯……不全是,还有别的,”她从怀里掏出一只木盒,打开盖子,里面是一根用布和棉绳包裹着的食指粗细的长圆柱物体,她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这个,全部塞进后xue,需要三天,只能吃少许流食,可以接受吗?”

    水碧感觉自己的下腹紧了紧,清洗干净的后xue也开始蠢蠢欲动,由于还坐在她腿上,他下意识夹紧了xue口,生怕有不干净的东西流出来。客人总是他那里面很多水,又紧又会吸,就是天生做sao货的料,放置整整三天,他还从未尝试过,不过如果是她的喜好,他会满足,不过她带来的那根东西似乎有点细,要一直夹着防止它掉出来,对三十六岁的水碧来说可能有些挑战性。

    “如果是贵人的要求,奴会尽力而为。”水碧抬起那双常年干涩的眼,此时这双眼水光盈盈,倒映出她干净澄澈的双眸,有那么一瞬间,水碧真的以为他们是一对寻常夫妻,可无论是身份称呼亦或是年纪地位,所有的一切都太过不同。

    好的是,水碧从不贪心,从他为了给母亲治病决定接客那一晚起,往后绝不妄想与谁朝朝暮暮。一朝一夕,哪怕短暂如露水,皆是恩爱。

    “其实只要晚上放进去就好,白天一切如常。”她眨了眨眼,有些心虚地移开视线,她承认,刚才就是故意想欺负水碧,他总是一副坦然的模样,但事实表明,水碧比她想的要坚韧和豁达得多,倒显得她有些小家子气了。

    水碧愕然,随即弯起眼笑了起来,声音沙哑但温柔:“贵人方才是在和奴开玩笑吗?真是可爱。”

    他已经不年轻了,因着常年亏空疲惫而青黑的下眼睑,深陷的眼窝,有细纹的眼角,垂下来的干枯发丝还掺着几乎对半的白发。可即便这样一张青春不再的脸,露出这样温柔的笑意时,仍是春风拂面风韵犹存,让人忍不住想依偎在他并不宽阔结实的怀里。

    事实上她也确实这么做了,他的怀里香香的,突出的锁骨有些硌人,胸膛却是软软的。蔽体的毯子已经掉到小腹,毛茸茸的脑袋在他光裸的胸膛之间来回扭动,蹭得两只较其他男子丰盈沉甸了许多的rutou更加不堪,很痒。

    他把她揽在怀里,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她的脑袋不扭了,rutou被熟练地咬住,啃食吮吸。这么香香软软瓷白如玉的一大只水碧摆在面前,还如此主动,他的招揽和抚慰,无异于自投罗网。

    金兰说她只知道吸他的rutou,很可能是个什么都不懂的雏儿,或许是个在孩提时就失去了母亲的可怜丫头,才会表现出对rufang和怀抱的偏爱。可如今她准备了药玉,还知道要放置他,必然不是什么都不明白,那么可能性就只剩下一条——她嫌他脏。

    来到盼春阁了,还嫌这里的姑娘和公子脏,连碰他都不肯,只因着他像某个人,把他当做影子,既要又要,想吃些素食,哪有这么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