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书屋 - 经典小说 - 傻白甜求爱记(np)在线阅读 -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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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罗伊心里,有一个一直实现不了的梦想。

    x城的市中心,到凌晨时,依然繁华喧嚣。罗伊在那一家酒吧后台化妆间换下满是亮片的超短裙,以及不对称羽毛半袖的裹胸上衣。只是今天有点特别。柯黎过来接她了。

    其实她不愿意面对这样雀跃的心,但她的动作却在加快。出了试衣间,双脚没有犹豫和停歇地离开化妆间,她几乎是用跑的。却也让她没怎么注意,左脚的脚趾不小心磕碰到了化妆间门口的一把椅子的腿,她吃痛地喊了一声,引来了别人的目光。眼泪花从眼角里飙了出来,双脚一蹬一蹬地走。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罗伊回头看那个声音的来源,是她的老板。她说:“不好意思啊,我和我男朋友小别胜新婚,是有点着急。”

    崔盛榭笑她,“就算急,脚受了伤,明天还怎么跳舞?”他拿出铁打酒还有棉签递给她。罗伊接过,但是被他错开,牵住了她的手腕,让她在走廊边的台阶坐下。他也坐在旁边,脱下了她的高跟凉鞋。罗伊一个激灵:“没那么夸张,就是磕着而已。”本想把脚缩回去,脚腕却被他捏住,“最好别乱动,不然让你加班。”她闭嘴了,也不动了。

    抹完跌打酒,崔盛榭给她换了一双平底鞋,她道了声谢,一溜烟地,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他一个人看她雀跃的背影。

    出了后门,看见柯黎在车门边抽着烟,单手插着裤兜,在那个巷子里,像个不良少年。

    “柯黎。”

    柯黎抬头,看见了她,便把烟掐了,走过去。罗伊在原地等了几秒钟,最终还是忍不住跑着过去,撞进他的怀里。很自然地抬头,和他接吻。想一直这样下去。不过还好,她只这么想了一秒钟,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男人带着情绪和她接吻,一只手抓着她的头发,一只手不停摸索进她的上衣。全然忘记了这是在外面。不过巷子里没有人,路灯也并没有那么强烈。但罗伊不太愿意配合,扯着他的衣袖,顺势挣开他的动作。柯黎有点开心,所以脸上带着笑意,眼睛也很明亮。

    她擦了擦嘴角,骂他:“大街上耍流氓!”他揉了揉她的脸,又摸了摸她的头发,像是在道歉。尽管温柔,却还是饱含着说不清的缠绵意味。可她偏偏就是爱吃他示弱的那一套,但面上不能有放松的表情,所以她说了句:“喂,我年纪比你大诶,你怎么摸我的头。”柯黎点头,态度诚恳的说:“对不起。”说完他从兜里拿出一枚有些老旧的戒指,戒身是一枚普通的银环,但是最重要的部分是有一个用直径只有几毫米的数十条银丝缠绕着一颗不规则,但隐隐折射出五彩光芒的蓝色石头。

    说实话,这不是女孩子喜欢的首饰。罗伊亦然。但柯黎并不在乎她的喜好,他牵着她的右手,将戒指戴上她的无名指。戒身和她的无名指紧密贴合,没有一丝缝隙。不禁让人想着,他会不会是专门为她做的戒指。罗伊也说出了这句话。

    柯黎笑笑,没有回答,只说了句:“这颗石头很漂亮,也很衬你。”

    柯黎只是觉得,她戴上应该会很好看。

    一阵夏天的清爽晚风刮过,反倒让罗伊的心沉了沉。她总是想着,要是能一把掐死这个男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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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回到柯黎的公寓,彼此情浓,灵并不契合,rou是十分契合。

    上下起伏,rou体碰撞,汁水飞溅,都是饮食男女的默契。

    持续了两个小时的性爱终于累了,他们停下来休息。罗伊趴在床上喝着酒,柯黎倚着阳台的栏栅抽着烟,唱片机放的是Catalunya,很经典的bules。她裸着身体,趴在酒红色蚕丝枕头上,一对酥胸压在身下,乳rou溢了出来。左手拿着快吃完的牛油果吐司,红唇微张,在跟着唱片机轻哼,一边哼着,一边舔了舔食指上的吐司屑。往下看是隐秘部分,她没有来得及处理依然留着白色的液体,有一滴白色挂在阴毛上摇摇欲坠。柯黎在阳台吹完风,一转头看的便是这一幕。

    很显然,这是让人蠢蠢欲动的画面。于是柯黎解开浴袍,走向罗伊,不由分说地,掐着她的软腰,扶着yinjing,直直地插了进去。这让悠悠然的罗伊一惊,同时因为这样的插入畅通无阻,到达重点,又让她舒服地喘息。两个人的姿势很快变成后入式,插入之后的柯黎不紧不慢地抽动,身下罗伊却感觉不怎么爽快,不像刚回来时做地那么有感觉,于是她伸手捏了捏他掐着她的腰的手,闷闷地说:“能不能快点?”他回握住她的手,吐出两个字:“不能。”

    她并没有如愿让他慢慢地动,而是身体往后移,让自己脱离他的掌控。她有点不想继续下去。只是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似乎这是一场不愉快的沟通。她低喊了一声停下,不怎么管用,然后她又说了好几句,还是不为所动。他并没有很在意她那几句停下,反而渐渐地开始撞地用力了。她被他撞的说不清楚话,急着带出了哭意,压着被他撞的颠倒身体,大声道:“柯黎你能不能停下!”这一声掷地,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有些越界,他停下了动作,没有任何其他的犹豫。他抽出自己yinjing,打算用惯用的道歉方式安抚她,他刚抚上她的肩膀,一转头,看见此时的她早已泣不成声。

    本来还是夜晚的天空已经从沉沉的墨色,变成发冷的青蓝,天幕的小角有一点红得刺眼的太阳,这是一个大热天的征兆。附近的花园似乎有无数麻雀在清脆地鸣叫,十分聒噪。这一切总是让人觉得厌烦。她一直在哭。其实她也不知道有什么好哭的。好吧,是她忘了。忘记了强迫过自己忘了这些纠结的情绪。或者说,让自己像以前那些她看不惯的女人一样,无视丈夫出轨,无视丈夫从不关心自己。她讨厌妒忌,更讨厌和其他女人争一个男人的爱。这是她觉得最浪费时间和情绪的事情。她也讨厌这样欺骗自己和一个并不爱自己的男人,与他玩一场情人游戏。一切都在她意识到不想让他看轻自己开始。这是个可怜的,天真的女人。

    他自然是会觉得头大。他实在不清楚她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开始哭。女人永远无法理解男人,男人也是。他一脸木然地看着她,不好打扰哭得认真的罗伊,所以打算默默穿上衣服,等着她哭够。但想了想,还是把她抱进怀里,即使不知道她哭的理由是什么。她在他的怀里抽泣了几下,鼻涕没有控制住,全蹭在他的胸肌上了。他没有察觉到,只感觉胸口有些凉凉的,以为这是她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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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上,有时候女人的眼泪还是很有用的。尽管柯黎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哭,但还是会迁就她。

    不过,这让他想起来。他15岁时初遇罗伊。那并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也并没有让他觉得名叫罗伊的,年长他六岁的女人,在他的人生里,将会扮演一个很重要的角色。

    当时罗伊是妓女。在一个大酒店的酒会其中一个阳台边的角落和一个男人说情话,时不时还亲上几口,那里有窗帘遮挡着,不易被人察觉,所以一时激情还会乱摸。多喝了几杯酒的柯黎,走到阳台吹风。迷蒙间,听到几句很小声的刺不刺激,爽不爽之类的话,还夹杂着几声呻吟。他觉得这场景真是有意思,不禁好奇,如果自己待在这里不走,这对男女会怎么样。不过他没有傻待着很久,很巧地,一声电话音叫走了那个男人。只是走后余光撇了一眼柯黎,男人朝他点头。

    阳台的落地窗将大厅的人声乐声隔绝,将这一隅变成了极静的小世界。“小弟弟,偷看大人调情可不是好事情...”阴影里,低哑的,有点清丽的声音响起。他并不爱好这样的女人,遇到缠上自己的也会主动避开,但,她却让他陡然生出一种奇怪的感觉。本应该一笑了之,该走的,他竟脱口回了句:“那,可以请jiejie教教我调情是什么吗?”

    “神经病。”

    神经病。他眼神暗了暗。

    第二次遇到她,是在一条小巷子里的垃圾堆旁。她在扣着嗓子催吐。她好像快要把自己的内脏呕出来,痛苦的,彷徨的,令人难受的声音。

    “你在做什么?”他的声音在巷子里回荡。很明显谁都知道这是在做什么,他还是要问。她安静了一下,吐了口口水。擤着鼻涕,声音有点粗,还带着一点湿润:“不关你的事,走开。”他并没有听她的话走开,反而靠得更近了,就在那堆垃圾堆旁,蹲了下去,和她平视:“是不是和讨厌的男人zuoai,那感觉太恶心了,才这样催吐?”她没有理他,他继续说:“这个妓女,做的有意思吗?”他的手暧昧地抚上她的脸,“就这么愿意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身体吗?”

    她歇斯底里:“难道你接近我不是一样为了我的身体吗?!既然这样,我出卖身体,要点报酬也并不过分吧?”

    “是的,这是合理的要求。所以我问你,你愿意做我的情人吗?”她愣在那,不禁发笑,她一边笑一边流着眼泪:“多少钱一晚上?”

    他想了一会:“这个你来决定。”

    “为什么?”

    他没有回答,只说:“你的住所,日常生活的需求都由我提供。相应的,我想和你做的时候,你不能拒绝。不是缺钱吗?一个月两万,不够可以再跟我说。”

    “这样……这样太好了。”

    她和其他别的卖身体的女人没什么不同。只是这样的她会让他想起自己。对了,是这样。他终于明白,这种奇怪的感觉是什么了。他想要保护她。不是出于别的什么,只是单纯的想要保护她。他一定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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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伊在公寓睡了一天被闹钟吵醒,紧接着手机响起电话铃声,是与自己合作过很多次同行朋友打来的。

    她猛然想起今晚有演出,马上接起电话打开了免提,电话里传来沉稳的女声:“罗伊,崔老板跟我说今天你请假,他说你腿受伤了。你现在还好吗?”

    罗伊汗颜,看着被包扎得好好的脚小指,虽然走路确实有点痛,但其实并不影响跳舞。现在对她来说是事业上升期,只是因为这点小伤就不去上班,怎么说也有些荒唐。

    “小伤小伤。我等会马上过去。”

    对面有些疑惑:“怎么会是小伤?崔老板已经批准了你的病假条了。啊…我知道了……不用担心有人顶替你的位置,崔老板最近有事,晚上只叫了驻场歌手来,托你的福,我今天也可以休息一会儿,老板照样给工资。我刚刚临时接了另一个场子,先不聊了,你好好养伤,拜拜。”

    罗伊呆呆听着电话挂断的声音,在思考,崔老板这是在干什么?是因为他不需要那么多的舞娘了,侧面提醒她,让她主动点辞职?心里越想越害怕,生怕自己要丢工作了,所以收拾了一下,打算去找崔老板。

    这时,手机又传来一阵来电铃声,瞟过去看,赫然出现崔老板三个大字,她赶忙接起来,殷勤地说:“崔老板晚上好啊~吃晚饭了吗?”对面轻笑一声,似乎是觉得罗伊这样很可爱,他带着笑意说:“我估摸着你也差不多起床了。你应该是听小丽说我帮你请假了吧,不用担心我解雇你,你舞跳得不错,很多顾客愿意捧你的场子,解雇实在是不明智的选择。”

    她松了口气,但是一想又不对,她警惕的说:“但你是我的老板。”她的言外之意是,仅仅是个小伤,就让他这么夸张的请假还排晚上的表,你不会是想潜规则我?

    对面又传来一声轻笑,而且比刚才笑得还久些,不过这样有些不礼貌,所以咳了一声:“嗯…你是一位很有魅力的,让我尊重的女性。不可否认我喜欢你,但,我不会抛弃自己的道德,做不得体的事情。就当,我这个老板在对喜欢的员工发放一些福利吧。而且,你的脚不是真的受伤了吗。”

    罗伊被这一直白的告白打得措手不及,她有些难以为继,本来想说自己是有男朋友的,可是她又不确定他对自己的喜欢是男女的情爱,还是单纯的喜爱她作为员工很敬业。于是她就说:“这,这样啊,谢谢老板抬爱。”

    “罗伊,我喜欢你,是作为一名男性,是让我对你充满欲望,欣赏的喜欢。”本该拉扯几回合的尴尬的窗户纸,被他直直地戳破。

    “……”

    “你不接受是很正常的,没关系,我们慢慢来。”

    她提醒:“……崔老板您贵人多忘事,我是有男朋友的。”

    他像刚想起来似的:“唔…这倒是个问题。”

    “你不会要做破坏人家良好关系的第三者吧...”

    “抱歉,这确实是我欠考虑。”

    罗伊松了口气,但他又马上扔出一个炸弹:“我会跟你男朋友说明情况,和他公平竞争。”

    她听完挂断电话,想了一些措辞,打算明天去辞职。

    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直到她走出公寓大门,看见了崔老板的车。

    她稳了稳步伐,头皮却在发麻,这人究竟从哪里知道柯黎的公寓位置。

    算了,来得正好,也方便她把事情都说清楚了,明天也不用费工夫过去一趟辞职。手机铃声响起,她看向车窗里驾驶座上给她打电话的崔盛榭,接起来,跟他说:“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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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有什么目的?”

    “我已经跟你说清楚了。”

    “那好,我明确的回答你,我不会接受你的告白,并且向你提出辞职。”

    崔盛榭听出来她强硬的语气,一时也没说出些什么。静默了一会儿,他缓缓开口:“你是在害怕什么?”

    “与你无关。”

    “你的离职申请我不会同意。口头说明太没诚意,并且是在没有协商好的情况下。你后面还有三个月前就定好的表演,如果贸然辞职,我的酒吧因此客流量减少,这需要你负责损失费,十万打底没有上限。”

    罗伊惊呆了,又想,确实是因为没有提前协商,也勉强算上合理要求,可同意了就会让她背负着莫须有的债。她醒了醒神,“好,我和你协商。崔老板,我想在三个月后辞职。由于没有提前说明,这三个月我会努力工作,直至离职前。”

    他点了点头,“驳回,你已经在我的酒吧有了一定的人气,如果此时离职,你势必会被我的同行挖走,你知道,商人是最害怕这些。如果你强硬离职,后果同上。”

    罗伊彻底不想聊下去,“崔老板,你就是不想让我走?”

    他摇头,“我只是让你呆在我的身边。”

    她皱眉,“所以你威胁我。”

    “这是我最后的手牌。”

    两人沉默良久,最后还是崔盛榭打破寂静,“肚子饿了吧,我带你去吃晚饭。”

    罗伊没有回他,他自顾自踩油门,驶上公路。

    罗伊终于开口说话:“其实你对我好,我不是不明白。”

    他眉毛稍动,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你知道我有男朋友,你却还是让我为难。你真的,喜欢我?”

    他叹气,“你是不是觉得所有人的爱都应该无私到不论喜欢的人怎么样,都能毫无条件的支持,并且做到不打扰。”前方是红灯,他刹车,继续说:“你可以说我自私,但人其实很难做到不自私。我喜欢你,当然是要尽我所能的得到你。”

    她说:“你们男的都是这样的自信?”

    他笑:“当一个人拥有大于很多人的权利的时候,自信往往是他最拿手的特长,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她想了想现在的处境,冷笑,重复了刚才的话,“所以你威胁我。”

    红灯转黄,他目视前方,然后黄灯变绿,脚踩油门,他也重复:“这是我最后的手牌。”

    两人又开始僵持着。

    最后是罗伊败下阵,她揉了揉额头,“要我答应你很困难,顶多做到不离职。”

    “再加一条,每天都要跟我一起吃晚饭。”他乘胜追击。

    她耐着性子:“如果没空我可能不会陪你。”

    “这不是我要解决的事情。”

    她头疼。

    车停在了市中心一个偏僻的花园里,走进去会传来十分低的钢琴声,寥寥几声,听着让人心情平静。再走进去点,就能仔细的听到钢琴师弹的曲子。不过让罗伊诧异的是,钢琴师身边还有一位小提琴,在外面几乎没怎么听到小提琴的声音。

    崔盛榭说:“这家店的店主致力于营造出城市里最慢节奏的地方,可恰巧店主不喜欢中提琴和大提琴的低沉的音色,而小提琴偶尔能拉出让人听之垂泪的音色,但小提琴的声音难免太高,所以很多时候小提琴只是一味调味剂。”

    罗伊没理他。

    他很熟练的招来招待生,报了菜名给他,然后跟她说:“这里的菜我几乎都吃过,我知道你的口味,就都帮你点好了。”

    她兴致缺缺,“随便。”

    等菜的途中,她越想越觉得生气,一时没忍住,但整个餐厅安静,她压低声线说:“你为什么总是不考虑我的感受?”压低声线令整句话都柔和了很多,好在她的表情还是容易看出来,她是生气的。

    “比如。”

    “刚才点菜也好,我说我不能每天都有空陪你吃晚饭也好,你为什么总是在用你能cao控一切的态度。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鱼死网破?!”

    “不,我觉得有一天你会的。“他顿了顿,“我还挺期待那个时候。”

    “...什么?”

    “罗伊,你是一个不在绝境是不会改变的人。”

    “所以?”

    “所以你很多时候是发现不了自己的问题,以及别人的问题。你已经形成惰性思维,只要能安生过日子,你怎么样都行。像是一个橡皮泥,随意被他人捏成任何形状。这其实无可厚非,大多数人都是这样,我无意批评,也没有任何改变的想法。但是,罗伊,你遇到了我。”

    “所以你想改变我?你真是自大到了让人觉得无聊的境地。”

    他耸肩,“你说得对。”

    罗伊越看他越不顺眼,白眼都翻到天上了,可还是忍了。

    崔盛榭喝着茶欣赏着她一副想骂人还极力忍着的诡异表情。他的嘴角一直没下去,就算罗伊回了公寓他想起她的表情,还是能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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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到公寓,罗伊看见客厅有一盏灯留着,猜想应该是柯黎回来了。她默默,想,她其实并不想这么快又见到他。换好鞋,沉默着去吧台倒了杯水。

    “喝水么。”

    坐在沙发上的柯黎嗯了一声,随后又陷入一阵沉默,有的只是倒水声。

    率先打破沉默的是柯黎,他问:“我听说有个男人特地来这里找你,是谁?”

    “我同事,他来找我商议以后的表演规划。”罗伊面无表情的说谎,随后打开吧台上的小储物柜,打算拿出一些坚果来吃。

    “原来一个小小同事,是能开奔驰的。”柯黎笑。

    罗伊额头冒出两颗冷汗。她打算继续嘴硬撒谎,可柯黎没有给她退路,“那个人喜欢你?”

    “你从哪听来的,消息也太不靠谱了。”她一边嚼坚果一边想该怎么搪塞过去。

    他轻笑:“我以为你会答应他。”

    罗伊愣在那,一时觉得全身冰凉,手一个劲的往嘴里塞坚果,牙齿机械般地嚼着。可能是这句话太让她出乎意料,她竟然忘记吞咽,硬是卡在喉咙里,呛着把嘴里的东西咳了出来。

    她难受得流出眼泪,拍着自己的胸脯,使劲地咳。他见她这样,紧忙过去轻拍她的背,又递给了她一杯水。

    她喝完说:“你有时候真能说出让我觉得意外的话。”

    “你是指?”

    “你说我会答应他。”

    “嗯?难道你不想?正常来说,你也应该找一个男朋友,去过上稳定的生活了。你有拒绝的理由吗?”

    “当然有!”她皱眉,“我也不是一个随便谁对我表白我就会答应的人吧?难道对你来说我连一点自我思想都没有吗?”

    他没想到她会这样生气,“哦……”

    “你不会舍不得我吗...”

    “什么?”

    “算了。”

    柯黎觉得疑惑,想了想她说算了,可能真的没什么事,所以继续躺回沙发上看秘书汇报的工作。

    罗伊见他一副无所谓的表情,怒火中烧,拿起水杯砸向他,狠狠地骂了他一句:“你赶紧给我去死!”

    说完走出玄关开门,只听门砰的一声,关紧了。

    柯黎痛苦地捂着被砸到的手臂,莫名其妙:“她发什么癫?”

    脚步因自己的愤怒越走越快,心里憋屈着想哭出来,但想起自己这么大年纪了在街上哭属实是有点丢人,然后硬生生憋回去。她敲了敲手机,打给崔盛榭,既然柯黎觉得她应该安稳下来,那她就安稳给他看。

    等了几阵忙音,对方终于接通,崔盛榭的声音有些疲惫,这让罗伊有些意外,一看时间,原来已经凌晨五点钟了。她踟躇一下,“没事,我打错了。”然后挂断。

    站在马路边的罗伊觉得自己很幼稚,她收拾了一会儿心情,随便订了家酒店去休息。

    入住酒店后,她疲惫地陷进被子里,眼泪像开了闸的水阀,止不住的涌出来。

    哭着哭着,手机铃声响起。她缓慢的接通,“喂?”这个字里带着nongnong的哭腔。

    对方是崔盛榭,他听到了她的声音有点委屈,心头涌起一股酸涩,“抱歉我有点累没有及时回你的电话,这么晚你打电话来是出急事了吗?”

    罗伊吸了吸鼻子,“没事,是我打错了。”她还是忍不住说:“我只是有点难过。”

    “你现在在哪?”

    她说出了酒店名。

    “公寓附近吗?”

    她嗯了一声。

    “你等会我马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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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刚开始罗伊很不理解,怎么会有人会愿意包养一个大他好几岁的妓女。自问自己没有特别吸引人的魅力,也不像黄文女主那样拥有什么绝世名器,胸前的只是一对普通的rufang,往下那里有浓密的阴毛,小yinchun褶皱有点长,整体有点发黑的阴户。她已经做好了被卖器官的准备,或者被当成有钱人的玩物。算了,再坏能坏到哪里去。

    结果真的只是做柯黎的情人。她还是帮他完成破处的那个。很奇怪,没遇到过这么奇怪的事情。别人对自己好基本上都是有所企图,或者想要换取更大的利益,这是她接触做妓女之前就知道的事情。不得不说她是幸运的。可能这辈子的气运都用在这里了,好吧,被当做情人也无所谓了,只要有人能救救她。

    崔盛榭听完嘴角浮起冷笑,“罗伊你可能不清楚,男人最喜欢的就是被女人依赖,以满足他内心的虚荣。”

    罗伊愣住,随即释然,“可即便如此,他还是救了我。”

    崔盛榭心头涌起一股醋意,只醋了三秒,他把这个念头强硬的按了下去。考虑到罗伊人生的一大门槛并不是她自己想要跨过去,而是被人推着走,于是说:“那你之后怎么打算?”

    “可能我会和他分手吧。他心里有个人我一直是知道的。”她顿住,“不舍是真的,难过也有。可再这么下去,我怕我自己没办法活下去了。我总觉得,只要靠近他我变得不是我自己了。我像是被他cao纵的人偶一样,喜怒哀乐都是为了他,生活也被搅得一团乱麻。”她轻轻叹了口气,“不然,就和五年前没什么区别了。”

    她手肘推了推崔盛榭,鼻腔还有些湿意,“你大老远的跑过来听我哭诉,不也是来满足你想英雄救美的虚荣心?”

    崔盛榭笑笑,诚恳的说:“我是在担心你。”

    “倒也不必这么诚实。”

    “我想这么做。”

    一般来说趁虚而入的安慰都是带有目的性的,不是抱着一定要搞定这个女人的心态,就是想看她的伤口趁她病跟她上床。他其实很不屑这样的手段,可是心里隐隐在想,能倾听她,能帮助她,能成为她心里一个力量的来源就好了。可当他看到她哭的眼睛都红了,团在被子里缩起来,脆弱得如同一只折翼的蝴蝶。这让他的心揪起来。内心有什么东西被打破了。什么也不想顾了,他只想拥住她,把她融进骨血里,然后吻着她的眼泪跟她说,不要哭了。

    他没有这么做,现在还不是时候。他就只是坐在她旁边,听她用没有逻辑的语言讲述她和另一个男人的故事。

    罗伊醒了醒神,“嘿,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你说。”他轻抚她额边被泪水打湿的头发。

    “我们在一起吧。”

    崔盛榭的手停在半空,旋即明白过来,“是想告诉你那位男朋友,你不喜欢他了?”

    “嗯,他对我找其他男人还挺支持的。”她淡淡说着。

    “放弃了?”

    “放弃了。”

    罗伊还喜欢他。但她知道,他们不是心意互通的一对。从始至终都是性伴侣。其实这样也好,痴心妄想的是她,想用力拥有他的也是她。但是她害怕了,她不是怕他不属于她,而是怕他们之间的关系永远只有金钱交易。

    而如果这样的关系相处的越久,她就越容易处于失去自我的境地。这种感觉太可怕了。相比起爱柯黎,她还是更在乎自己。

    崔盛榭说的没错,很多时候都是绝境逼着自己向前走,这种缺失安全感的环境,和当初父母破产背上千万债务,自己被迫做妓女去还债的时候一样让人恶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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