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原来你就是那个中原女子!

    这天傍晚，两人坐在帐篷外的火堆旁烤羊腿。黄蓉难得地主动说起自己的身世，说到她爹桃花岛主黄药师，还有几个师兄师姐后来被黄药师赶出桃花岛。华筝听得津津有味，不断追问细节。当听到黄蓉说自己曾经男扮女装混进王府偷药的时候，更是哈哈大笑起来。

    而华筝也说了一些自己的事，她说到一个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汉人男孩，名叫郭靖。黄蓉听到这里猛地站起身，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她机械地听着华筝诉说着郭靖如何英勇，王罕，桑昆和扎木合勾结金人妄图刺杀成吉思汗时，郭靖如何保护成吉思汗等等，心绪却早已乱成一团。

    ＂他今天和我哥哥托雷一起回来了，马上就要来看我了！＂华筝雀跃地说，丝毫没注意到黄蓉僵硬的表情，＂你知道吗，爹爹早就给我们定下了亲事。他说郭靖和托雷是生死之交，郭靖和我就该结为姻缘。＂

    黄蓉死死咬住嘴唇。她想起第一次见到郭靖时的情景，那时的他还带着几分傻气，黄蓉扮成一个小乞丐，被人嫌弃，但郭靖却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自己。谁能想到造化弄人，转眼之间她竟成了局外人。

    ＂我得走了。＂黄蓉声音颤抖，快速收拾起随身物品。

    ＂你去哪儿啊？＂华筝不解地问。

    ＂我...我有事要办。＂黄蓉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等我处理完就来找你。＂不等华筝回应，黄蓉已经闪出了帐篷。凭着对蒙古营地的了解，她悄无声息地穿过几处哨卡，躲进了远处的马厩后面。

    远处传来号角声，想必是郭靖和托雷回来了。黄蓉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缩在阴影里，看着大队士兵列队而过。郭靖的身影隐约可见，他还是那样高大挺拔，只是多了几分征战的沉稳。

    华筝欢快的笑声远远传来：＂郭靖！＂

    黄蓉闭上眼睛，努力压下心头的酸楚。她从未想过会有这一天，那个总是围着她转的憨厚少年，如今已是别人的未婚夫婿。更令她痛苦的是，那个被蒙在鼓里的＂别人＂，正是她最亲近的朋友。

    暮色渐深，营地里亮起点点火光。黄蓉知道不能再耽搁了，再不走随时可能被人发现。但她能去哪里？远离战场的中原，那里有着太多的敌人。一阵冷风吹过，黄蓉打了个寒颤。她裹紧单薄的外衫，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马匹上。先不管去哪，现在先骑马逃往更远的地方才能摆脱这一切纷扰。

    黄蓉决定先把华筝送她的火镰归还，于是她带着火镰来到华筝的公主大帐，刚放下火镰，就听到身后沉重的脚步声，一回头就看到华筝怒气冲冲的走入帐内，开始砸东西。黄蓉默默地在一旁看着华筝发泄怒火。华筝砸碎了一个珍贵的波斯花瓶，那是成吉思汗送给她的礼物。

    ＂他说那个女人聪明伶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华筝红着眼眶说，＂还说什么，两情相悦，，无论天涯海角都要找回她，把我当成什么了？＂

    黄蓉心头一震。原来靖哥哥已经把自己的事情告诉华筝了。她不禁握紧了拳头，努力克制自己快要压制不住的嘴角，既为靖哥哥的坦诚感动，又为即将到来的局面担忧。

    ＂那个中原贱人究竟有什么好？＂华筝愤怒地把茶杯摔在地上，＂不就是会耍些小聪明么！＂

    黄蓉站在角落里，感觉脸上火辣辣的。虽然华筝并没认出她来，但这每一句话都像是直接刺在她心上。

    ＂黄蓉！你怎么还在这里？＂华筝忽然发现了收拾整齐的床铺和整齐叠放的衣物。黄蓉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你是不是也要离开？＂华筝抓住她的袖子，语气忽然软了下来，＂别走好不好？＂

    ＂我已经伤愈了。＂黄蓉轻声说，＂这里毕竟是你们蒙古人的营地，我一个汉人留在这里终究不便。＂

    ＂怕什么！＂华筝豪爽地一摆手，＂你就跟着我，谁敢欺负你？＂

    正说着，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斥候匆匆闯入：＂公主殿下，不好了！营地周围的水源被人投了毒！＂

    华筝霍然转身：＂什么？什么时候的事？＂

    ＂就在昨夜。守卫发现时已经晚了，好几处水源都出现了异常。＂

    黄蓉心头一震。这种事情最是棘手，稍有不慎就会酿成大祸。会不会是金人的计策？或者是欧阳锋找到了这里打算对自己不利？靖哥哥也在这里，他会不会也对靖哥哥不利？黄蓉不由自主地向前迈了一步，随即又强迫自己退回去。黄蓉心思急转。如果能以侍女的身份留下来，既能暗中协助和保护靖哥哥，又能观察局势变化。这个念头一起，她就再也控制不住内心的冲动。

    ＂若是你愿意让我留下来...＂黄蓉试探着说，＂我可以像你的贴身侍女一样戴着面纱，不让别人认出来。＂

    华筝愣了一下，随即笑道：＂这是个好主意！反正我的侍女都如此打扮，没人会觉得奇怪。＂

    黄蓉低着头掩饰内心的波动，华筝忙着去准备面纱和其他必需品。看着华筝离去的背影，黄蓉苦笑着摇摇头。靖哥哥知道了这个消息，不知会是何反应？他一定想不到，那个曾经朝夕相伴的女诸葛，此刻正以另一种身份潜伏在他身边。

    黄蓉以侍女的姿态跟随在华筝身边，每日借机留意郭靖的动向。得知大军即将西征的消息后，她立刻设法让华筝派出信使，以运送补给的名义潜入中原。

    几天后，一百名乔装的丐帮弟子悄然抵达蒙古大营，指明要找郭靖。郭靖见到领队的鲁有脚很是欢喜，却困惑于他们为何而来。

    ＂鲁长老，你们怎会来到此处？＂郭靖拉住鲁有脚问道。

    ＂听闻蒙古大汗欲发兵西征对抗金狗，我等特来相助。＂鲁有脚含糊其辞，＂额...帮中有位前辈与蒙古将军相识，便遣我等前来效力。＂

    郭靖也未多问，只觉有这群经验丰富的丐帮弟子相助再好不过。当晚他在营帐中和托雷研究地图，华筝在一旁突然说道：”郭靖，你身上，可有带着什么中原的兵书？”

    ＂对啊！我确实有本中原兵书，怎么之前没想到呢？＂郭靖从怀中取出武穆遗书。

    华筝眼前一亮：＂好啊！拿来给我看看。＂

    然而这件事并未如表面那般平静。华筝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为何黄蓉之前和她提到郭靖身上可能有兵书，郭靖就恰好拿出了兵书？她决定亲自查明真相。

    这晚月色正浓，华筝悄悄跟在黄蓉身后。只见黄蓉避开巡卫，来到一处偏僻营帐外。帐内灯火通明，传出低声议论。

    华筝知道那是专门给那些中原来的丐帮弟子准备的营帐，今晚郭靖、托雷和一群丐帮弟子围坐着商讨西征的事。他们正专注地研究一本残旧的书册。鲁有脚指着图纸解说，不时望向旁边其他弟子。而黄蓉则藏在帐外，通过观察里面的讨论，将相应的解法写再纸条上塞入帐内，通过丐帮弟子们的手递给鲁有脚，最后鲁有脚再和郭靖就武穆遗书展开讨论。

    华筝屏息凝神，听见帐内传来断续的话语：＂这里...用兵...必须...＂是鲁有脚的声音，但字字珠玑，显然他也只是在转述黄蓉字条上的话而已。

    她终于明白过来。原来黄蓉不仅知晓武穆遗书的奥秘，更能将其运用到实战之中。难怪郭靖会对这本书如此重视，原来背后竟有这样的隐情。华筝握紧了拳头。她亲眼目睹这一切，却无法揭穿。因为一旦暴露，会让郭靖陷入两难境地。她只能在心底默默叹息，任由这个聪明的南国少女继续在暗处辅佐自己所爱的男子。

    月光下的房顶上，黄蓉静静地坐在那里，长发随风飘扬。丐帮弟子们和郭靖、托雷的商讨已经结束了。华筝悄然爬上房顶靠近，每一步都踩得很轻。

    ＂我就知道是你。＂华筝站在她身后，声音冰冷，＂那个中原女子就是你。＂

    黄蓉没有回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是的。＂

    ＂我要和你决斗。＂华筝拔出腰间的弯刀，刀锋映着月光，＂要么你死，要么我离开这里。＂

    ＂何必呢？＂黄蓉终于转过身来，＂你可以嫁给他，我不在乎。＂

    ＂你在乎！＂华筝咬牙切齿，＂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偷偷帮他谋划了多少次？每次他遇到困难，都是你出的主意！＂

    黄蓉沉默了。华筝说的没错，她确实一直在暗中相助。

    ＂开始吧。＂华筝举起弯刀。

    黄蓉不得不取出打狗棒应战。华筝攻势凌厉，招招致命。黄蓉一边躲避一边应付，看似险象环生，实则游刃有余。她不想一出手就打败华筝，一方面那样会让她很没面子，另一方面她也不想伤到华筝。黄蓉在房顶边缘险些跌落的瞬间，华筝慌张地收回了刀锋，不再进攻。

    黄蓉却趁此机会爬回房顶重新站稳，神色从容，气定神闲，衣衫连一丝破损都没有。华筝看得又气又急，攻势愈发凌厉。

    黄蓉觉得玩的差不多了，她故意露出破绽，引诱华筝进攻。每当华筝以为胜券在握时，却又被黄蓉巧妙化解。这样你来我往数十回合，华筝已是气喘吁吁，额上渗出汗珠。

    黄蓉本可轻松取胜，但看到华筝认真较量的模样，竟不忍心立即结束这场较量。

    很快华筝的刀被打落了，黄蓉表示不想继续了，反正华筝也没有胜算。但成吉思汗的女儿岂是轻易认输的人？她表示武器打不过，徒手还没比呢。黄蓉略有一些无奈，但想着或许再比一次让她消消气也好，于是转身打算放下打狗棒，却不想华筝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抱住黄蓉把她撞倒在房顶上。黄蓉一时没反应过来被偷袭，竟难以应对。这种贴身rou搏的摔跤她很不适应，竟让华筝占据了上风。

    黄蓉被华筝一次次压制，渐渐明白了蒙古摔跤的厉害之处。她回想起来，当初郭靖也曾用这门功夫对付过欧阳锋，那时连西毒都一时措手不及。

    两人纠缠中，抱作一团从屋顶上滚落，好在二人摔在厚厚的稻草上。华筝的动作越来越放肆。黄蓉能感觉到她结实的肌rou和灼热的体温，那种独特的触感让她有些恍惚。她甚至能感受到华筝胸前的起伏和呼吸的温度。

    ＂别乱动！＂华筝恼羞成怒地喝道，再次将黄蓉按倒。她的膝盖抵住黄蓉的后腰，一只胳膊勒住她的脖子。

    黄蓉被压得几乎喘不过气，但头脑依然清醒。她在混乱中找准时机，食指轻轻在华筝肩上一戳。华筝顿时僵住了。她瞪大双眼，嘴巴一张一合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黄蓉从她身下溜走。

    ＂这下服了吗？＂黄蓉理了理散乱的青丝，抹去脸上的汗水。华筝躺在原地，动弹不得，只能恨恨地盯着她。

    ＂你干了什么？我怎么动不了了？放开我！＂华筝咬牙切齿地说。

    ＂等你想通了再说。＂黄蓉跳上屋顶捡起打狗棒。

    华筝躺在草堆里，听着黄蓉渐渐远去的脚步声。她想要追上去，却发现全身的关节都在抗议，根本不听使唤。夜风吹来，她的脸颊依然发烫，心跳也没有平复的意思。

    ＂你点了我的xue道？＂华筝躺在草堆里不甘心地问。

    ＂是啊，半个时辰后xue道自解。＂黄蓉说着就要走。

    ＂喂！你这算什么意思！＂华筝气急败坏，＂凭什么你赢了就要走？我们还没分出胜负！＂

    黄蓉停顿了一下，终究没有回头：＂胜负已分。＂说完便消失在夜色中。

    华筝在原地躺了片刻，寒风吹得她瑟瑟发抖。夜色渐深，远处传来零星的马蹄声，让她倍感不安。她咬着唇，后悔方才的冲动。这黄蓉不仅长得漂亮精通琴棋书画，竟然打架也这么厉害，自己完全不是对手。

    没多久，脚步声再次响起。黄蓉的身影出现在月光下，面带犹豫。

    ＂我回来是因为...＂黄蓉走近蹲下，＂夜里风大，你这样会着凉的。＂

    华筝撇过头不去看她：＂少管闲事！＂

    ＂草原上夜路难行，你是公主，万一被人看见你这样...＂黄蓉顿了顿，＂对你的名声不好。＂

    华筝沉默了一会儿，终于扭过头来：＂你是在担心我？＂

    ＂算是吧。＂黄蓉轻声说，＂这段时间相处得挺好的，我不想闹得太僵。＂

    ＂那你还点我的xue道？＂

    黄蓉笑着说，＂你答应不再生事，我就帮你解开。＂

    华筝咬着嘴唇点点头。黄蓉伸出手，在华筝肩膀上轻轻一拂。

    ＂不公平！＂华筝活动着麻木的四肢，依旧嘟着嘴说，＂改天一定要再比一次！＂

    ＂好啊。＂黄蓉饶有兴致地看着她，＂那你觉得该比什么呢？输的人离开郭靖？＂

    华筝的脸红了：＂你...你就不能认真点吗？＂

    黄蓉凑近了一些，＂可是看你完全没有赢的可能啊。＂

    华筝气得直跳脚：＂这事没完！＂

    ＂好好好，等你准备好再说。＂黄蓉起身拍拍裙子，＂现在该回去休息了，明天还要早起呢。＂